第18章 赴死

　　说到最后，安东尼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断断续续。

　　菲尔伸脱手，抚摸了几下安东尼的后背，体现慰藉。

　　安东尼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出来，看向众人。

　　“在这里自怨自艾是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的，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们，但只是我相信是没有用的。各人也解释一下自己被控诉的罪状吧，谁先来？”

　　“我先来吧。”

　　安格烈接过话题。

　　“最开始，在王室的命令下，我和萨菲尔德、莫蒂尔、莱拉前往西境探查血族领地，

　　“原来一切进展得很顺利，越过了西境的霜风森林，乐成进入了血族的领地，

　　“直到一个星期前，我们四小我私家碰到了一位老者，这真的是很奇怪，

　　“莱拉上前想试探一下是什么情况，可就在打照面的那一刻，莱拉就被那个老人杀死了，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被分成了许多几何块，

　　“我们剩下的三小我私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逃跑，似乎是那个杀死莱拉的能力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在逃亡的路上，我们三小我私家虽然都负了伤，但勉强还撑得住，

　　“就在我们快要离开血族领地的时候，我们三个被发现了，萨菲尔德被血族吸干了血液，不外他也为我和莫蒂尔争取了时间，血族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进入霜风森林，我们也因此得以逃脱，

　　“我和莫蒂尔也受了重伤，之前的变故让我们携带的物品都遗失了，在霜风森林里面慢慢赶路的历程中，莫蒂尔也在我面前去世了，

　　“我就这样一小我私家浑浑噩噩地走着，如果不是遇到了威廉他们，我可能也会死去。”

　　安格烈说完，众人又陷入了缄默沉静，苍白的语句描绘不出其时的情景，其他人也想像不到安格烈其时的绝望。

　　如果不是因为遭遇了现在的事情，或许安格烈一辈子都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将经过如此完整地叙述出来。

　　雪莉和黛米终于兴起勇气站了出来。

　　“六年前，德文郡发生过一场饥荒，农民地田地颗粒无收，我们居住的小镇里基本上没有粮食出售了，就算是有，粮食的价钱也高得要死，基础不是我们这种平民买得起的，

　　“每家每户只能靠着之前攒下的余粮过活，每天过着斤斤盘算的生活，哪怕这样，粮食也是可见的在淘汰，

　　“我们家也不出意外，只剩下最后一点粮食，我们的爸爸妈妈让我们吃下最后的粮食，我们虽然不会同意，但他们以死相逼，我们没有措施，只能祈祷饥荒早点结束，最终他们照旧死了。他们的死，就是我们两个的错，我们不否认。”

　　说到最后，竟是黛米先哭了出来，雪莉抱住黛米，眼眶也红了起来。

　　瓦格雷夫站了起来，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的一生很简朴，作为一名科迪尔居民出生，

　　“从小到大，身边的每一小我私家都跟我说，我们应该拥有身为王都居民的自豪感、荣誉感，每天在我耳边说，于是我就拥有了身为王都居民的自豪感、荣誉感，

　　“从学院结业之后加入了治安小队，我一直以为治安小队就是这种自豪感、荣誉感的来源，是治安小队让我们每天都安身立命，为王都的繁荣作出孝敬，

　　“等我加入治安小队，我发现我错了。这个我以为是自豪感和荣誉感来源的地方，恰巧是最缺少这两样的地方。我以为是使命，却只不外是事情。我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似乎有一次，一位居民和商家发生了争执，我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调整了，厥后，那位居民自杀了，他无亲无故，我也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将他埋葬，

　　“有一次，一个孩子失踪了，我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随便找到了他，把他送回家，厥后，我在见到他的时候，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也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没有理会，没有声张，

　　“另有一次……

　　“我严格凭据着治安小队的守则，我……我可能照旧渎职了。”

　　在场的人里已经有一半的或解释，或忏悔，将那道声音控诉自己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剩下的五小我私家也不复一开始那般张皇。

　　巴尔叹了口气，仰起头，将手中酒杯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随后放下酒杯，拿起餐桌上刚刚开瓶的葡萄酒，对着自己的嘴灌了一大口。

　　“我！巴尔·霍迪，一个普普通通的冒险家，就生活在杜莱尔小镇里面，只接取霜风森林的冒险委托，我就这样活到了四十岁，

　　“然后，有一天，明明和往常一样，在霜风森林里面随便做了个委托。”

　　说到这里，巴尔哽咽了起来，这个困难卓绝的、即将步入老年的冒险家，第一次在众人眼前哭了起来。

　　从那道声音控诉的内容来看，巴尔以前所犯下的“罪状”是最严重的，二十条生命在他手中逝去。

　　“我还记得那一次的任委托的内容，猎取三张克姆熊的完整皮毛，酬金只有10安伦，

　　“我现在有时候都市想，如果其时我完成委托之后没有停留，我现在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那一天，中午就把最后一只克姆熊猎杀了，把整张皮扒下来没花多长时间，可其时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在霜风森林里面闲逛，

　　“然后我就遇上了一次邪教徒的祭祀，八九个邪教徒，绑了二十个小孩子，不知道是准备把小孩子当成邪神降临的容器，照旧想在他们身上种下邪神的印记，

　　“我庆幸自己成为超凡者多年，经验老道，也忏悔自己成为超凡者多年，经验老道，

　　“我凭借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把那些邪教徒都杀光了，然后剩下那些孩子，

　　“有些孩子已经进行了仪式，而有的孩子还没有进行仪式，

　　“我的经验老道，杀了那些邪教徒，救了他们，我的经验老道，也分辨不出哪些孩子进行了仪式哪些没有，于是我杀了他们，

　　“每一个孩子都在向我求饶，每一个孩子都在说自己没有进行过仪式，但我，但我实在分辨不出来，

　　“二十个孩子哭泣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心烦意乱，基础无法思考，

　　“他们每一小我私家都是无辜的，每一小我私家都没有错，但我最终照旧杀了他们，用我手里的重锤，

　　“我每挥舞一次，孩子们中就会有一小我私家殒命，有的是脑袋，直接炸裂开来，有的是胸口，在胸膛上砸下去，泛起了一个坑，

　　“那些孩子流的血溅满我的一身，他们流的泪，滴在了他们流的血上，和在一起，向四周流去，

　　“厥后，我就回去了，可笑的是，我杀了二十个无辜的小孩子，没有被通缉，没有被追究，但我一直都市梦到他们，二十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我在那个年纪，还在加入教会的启蒙班，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一样能梦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