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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汝之血听妖言

第二十六章 医生(6130字)

以汝之血听妖言 朝闻骏安 3623 2020-02-26 23:58:00

  “江哥你下巴是怎么回事啊?”

  “哦,那个,一不小心划伤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圆脸少女叹气,“我爹娘就要回来了,让他们瞧见了你这样,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

  浓眉少年尴尬地赔笑:“伯父他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哼,我爹怎么看你的你还不清楚吗,他们怕是早把你当儿子了,”阿桐撅着嘴,“真是的,自家女儿欠好好照顾,心思怎么全在一个外人身上……怎么,是不是觉得心里很自得呀?”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啊,别瞎说啊!”浓眉少年慌忙摆手。

  圆脸少女眯了眼,故意探前身子凑上去问:“哈?难道你不喜欢我家?我家哪里欠好吗?”

  “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的……”

  看着沈江歌手足失措的样子,少女笑弯了眉毛。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拍拍手,开始收拾桌子。

  “好啦,不逗你啦,”她语气轻快道,“快去睡一会儿吧。我和王姨去趟街上,晚上记得来我家哈!”

  “哦哦。”浓眉少年忙是颔首应诺,像鸡啄米。

  “桌上的果子记得吃掉!”

  “嗯嗯!”

  一直目送少女出了后院,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擦擦额角的汗。

  “真没想到,本座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样疯狂倒贴的女人。”

  脑中某个姓陈的前辈酸溜溜道:“少年,别否认了,我能听到你那自得的心跳。”

  “不是的啦前辈……”沈江歌不知为何有些声音有些沉闷,“阿桐她其实……只是把我当哥哥……”

  陈前辈的酸意更浓了:“啊,让我瞧瞧这桌上的是什么水果!喔!这黄澄澄的颜色,这欲拒还休的突起,这美满幸福的光泽……这不是传说中的水果之王柠檬吗?天哪,我想起了它那美丽的滋味,另有那永生难忘的酸爽……”

  “柠檬?”浓眉少年一脸懵逼,“这不是香橼吗?”

  他拿起桌上切开的黄色果子,往嘴里塞了一块:“明明很甜啊?为什么前辈你说酸?”

  陈岑感受着“血两全”传导而来的甜味,泪流满面:“嗯,甜的,真的好甜啊。”

  前面堂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咆哮:“啊啊啊啊死狗你给我滚出来!!!”

  浓眉少年惊讶地转身,却见刘辰捧了个食盒,里面本应全是他悄悄藏下的肉干坚果糖糕等种种吃食,但现在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

  一坨狗屎。

  黑得发亮的那种。

  沈江歌都看傻了。

  高峻少年的眼神中写满了痛不欲生的绝望。他捶胸顿足,哭天喊地:“挨千刀的家伙!吃了我的肉还得寸进尺,得了尺不止还搞什么礼尚往来,真真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刘辰扑到浓眉少年前面,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眼泪汪汪:“江哥你可得为我……”声音突然莫名一矮,“做……主……哈……”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刘辰的声音已经变得微不行察。

  沈江歌扭头,瞧见一个面色铁青的老头,背着手,像座铁塔般站在身后,眼神如刀割。

  浓眉少年吓得闪到一边。

  “爹……”高峻少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头变戏法似的掏出根角尺,冲刘辰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给我马步扎到戌时!”

  他瞥了一眼装着狗屎的食盒,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还敢背着你老子偷吃!?晚饭别想了!!”

  “别啊爹!”高峻少年的惨叫经久不停,“死狗你给我……哎爹你轻点啊!……”

  某个无人瞧见的角落。

  小黑狗摇着尾巴,迈着轻快的法式,钻出了木匠庭院。

  嗯,屎是小二黑拉的,管我陈岑什么事?

  .

  .

  隔了四条街外,薛家药铺。

  伙计正在称药,蓦地瞧见药堂里闯进个衣着朴素的人物,先是一愣,待看清了对方面容后,心里又是一惊。

  他赶忙出了柜台,朝来者行礼:“林管家……”

  “嘘,”刚刚除下假胡子的中年男子竖起一根指头,“不要声张。请问薛医生在吗?”

  伙计有些奇怪,来找薛医生用得着这么谨慎吗?但想到堂堂幽州城林家居然派了他们的管家——而不是一个普通家仆——来找薛医生,久经人事的药铺伙计也是觉察出了些差池味。他没有多问,只是配合地压低了声音:“东家去了南堰医馆。”

  林管家皱了皱眉,又问:“多久回来?”

  “这……小子我也不清楚,东家已经去了一上午,想必饭食也是在那里用了……”

  “小四,你下去吧。”

  后门帘布被掀开,鬓角染白的薛医生搭着药箱,走了出来。

  一身浆洗的泛黄布衣,眉头在长年的思考中起了皱纹。胡子很长,却稀稀拉拉,显然它的主人总是碰上难题,为此不惜揪下几根。

  他目光锐利地看了一眼乔装的林管家,对伙计说道:“就说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馆和程先生探讨药理,不见客。”

  等伙计出去了,林管家迫不及待地上前见礼:“薛先生,我……”

  “别空话了,救人要紧,”薛医生直截了当道,“林管家有话不妨路上说。”

  林管家面露喜色:“多谢薛先生!请这边走……”

  两人沿着旁侧小门出了药铺,来到条僻静小路,上了辆没有标志的马车。车夫一身货运的妆扮。

  待到马车走起,安置好了座位,薛医生抱了药箱,才摸着髯毛开口道:“林管家脸色如此焦急,想必病人身份不浅啊?”

  “薛先生果真慧眼如炬,”林管家敬重道,“是我们家小姐,在追捕贼人的历程中,被暗算下毒。”

  “哦?下毒?”薛医生挑了挑眉毛,“老朽记得曾经给你们林家备过一些解毒药,看来没用?”

  “不,是很有用,实际上小姐中毒并不深,至少现在看不出什么中毒的表象了。”

  “嗯?”薛医生有些好奇了,“那是……?”

  林管家解释道:“要害是,这种毒药我们闻所未闻,对它的毒性和毒理一无所知。据小姐说这毒发作起来十分凶险,我们很担忧现在的治疗只是压制了表象,而留下了某种我们查不出来的病根,所以想请薛先生再来看一下。”

  “薛先生放心,”林管家拱手,“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薛家都市付给您一笔丰盛的谢礼。”

  “哦,”薛医生淡淡道,“那就先预祝你们白花钱了。”

  “不敢,”林管家赔笑,“这是薛先生应得的。”

  “好了,别拍马屁了,老朽收你们三各人族的钱可是从来不觉得手烫的……哦,现在应该是两大了。”

  看了一眼林管家脸上尴尬的笑容,薛医生招招手:“说说病人的症状吧。”

  “是,据我们家小姐说……”

  “虚弱无力……”

  “发作全无觉察……”

  “蒙蔽五觉……”

  “血气不畅……”

  薛医生收回了搭在林思雅手腕上的手。

  他睁开眼,细细审察少女苍白的脸色。

  “舌苔。”

  “耳朵。”

  “抬起来点。”

  他们身处林家大院的某间房间。林家巨细姐端坐桌前,这次不是那身惯常穿着的捕头装,而是换了身平常大户人家小姐都有的长裙便服,还略略梳妆了一番。

  即便如此,她依旧挺直了背脊,心情严肃,但无论是说话照旧行动都有着明显的无力感。

  在薛医生给林思雅做检查的时候,房间内还站有一人,正是一直毕恭毕敬的林管家。

  薛医生走完全套步骤,陷入了沉思,足足约莫半盏茶的时光。林思雅微微看了一眼林管家,中年男子轻咳一声,硬着头皮开口:“薛先生,请问……”

  “唔,”薛医生像是被惊醒了一样,脸上有些歉意,“失礼了,老朽年纪大了,一想事情就有些忘了时间,还请林小姐见谅。”

  他顿了顿,又道:“林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时虚弱,需要调养。身体内些许残留毒素,老朽开一剂药方即可轻松化解,两位也无需担忧。”

  “适才探查知晓,林小姐突破至炼气期巅峰,已是半步通离,老朽还未曾祝贺。”薛医生捋着髯毛,笑意温和。

  “承蒙薛先生照顾,思雅谢过了。只是区区半步通离,天下之大,能人之多,思雅甚觉不足挂齿。”少女也是微微一笑。

  “林小姐能有这份想法,想来成为天下能人之一,也指日可待。”

  “借先生吉言。”

  “不外林小姐中毒,兹事体大,为何不见令尊?”

  “家父事务繁忙,思雅并无生命危险,又何须烦扰父亲大人?”

  “林小姐孝善。”

  “薛先生过誉。”

  两人笑呵呵地闲谈,一旁的林管家却是背后冒汗。他看着小姐在桌下疯狂比划的手势,真觉头皮发麻,可也不得不听从“少家主”之命,上前打断:“那个,薛先生,小姐的毒,真的能解洁净?”

  果真,薛医生一挑眉毛,有些不快:“怎么?老朽向来药到病除,若是没有掌握,怎敢开口?”

  “不敢,”林管家拱手赔笑,“只是这毒闻所未闻,我们只知名录,不通药理,解毒也是画猫寻虎,哪像薛先生这样能做到对症下药?林家自然是万分谢谢和敬仰先生。不瞒先生,在下素闻先生喜爱钻研,尤其是种种冷僻奇方。在下觉察此毒书册难寻,也是想到先生可能会感兴趣,便自作主张想把它作礼送与薛先生。现在看来,是在下目光如豆,怎知先生药理精深,一眼就认穿了这毒的本质。现在倒是弄巧成拙,手里拿不出先生喜欢的工具了……”

  “林虎,”少女皱眉冷声道,“先生是喜欢敞亮的人,何须做这些弯弯道道的事情?你真是和夏家那帮伪君子打交道打昏了头……”

  “小姐教训的是……”

  薛医生瞧着这少女和发福中年人的你来我往,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了!是老朽做差了。不用瞎猜了,这毒,确实与老朽有点渊源。”

  两人静了下来,敬重地等着他的下文。

  薛医生拿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适才老朽走神,就是在想这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与老朽师门传下的某个偏方同出一系,主用,该是麻醉晕迷一类。”

  “老朽师门只问病疫,不涉纷争斗恶。出了这种事,你们有所谨慎,也在情理之中。”

  “老朽向来厌恶那种奸邪之辈,林……捕头能尽心办案,不问身份,只寻实情,老朽理解,也很是钦佩,”布衣老人冲劈面施了半礼,“此乃大秦之幸。”

  “岂敢。”少女心情严肃,起身回礼。

  “不外……”薛医生突然话锋一转,“这偏方,当是六百年前所传,留于大秦学宫。”

  林思雅一怔。

  “此法有诸多未便,用途单一,故而师门并未重视,只是作为一种思路,送与了大秦皇室,”薛医生捋着胡子,“严格来说,老朽现在看到的这个版本,与当初的原方已是天壤之别,唯有药性、思路如出一辙,故而老朽才气认出……却不知林捕头是如何认出与老朽师门有关的?”

  少女陷入了缄默沉静。

  薛医生这样看来,也就没有继续问,只是接着说道:“大秦学宫海纳百川,若有人以此采百家之长,独创一技,也未尝不是。只是林捕头若想要以此追根溯源,怕是有点麻烦。”

  “那,”林思雅仍不放弃,“薛先生能否举一反三,给些线索?”

  “最好要有毒药的本料在手,否则说出来也只是些无凭无据的推测。”薛医生摇摇头。

  “毒药没有,解药可以吗?”

  薛医生大为惊奇:“哦?自然可以!”

  “正好!”少女马上示意一旁的林管家,“端过来!”

  林管家马上端来一个瓷盒。薛医生拿开盖子,看到了里面一团玄色的工具。

  “这解药是我其时从……从贼人身上……偷来……然后吃下的……”一脸严肃的少女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踉跄,“我……我留了个心眼,嘴里没全含化,就有了这个……只是惹薛医生嫌弃了。”

  薛医生奇怪地看了林家巨细姐一眼。

  什么情况?一向树立老练自强形象的林捕头,为什么突然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女儿感?

  难道是口水的问题?

  不外,老朽乃是医者,医者眼中哪怕是男女之别也会淡了许多,区区口水而已,真凶要紧,又谈何嫌弃呢!

  这样想着,为了让林捕头放宽心,薛医生倒是绝不在意地收起了瓷盒,温声道:“如此,林捕头稍等几日即可,老朽还需回去用特殊手法辨查一番,一有结果,会马上见告捕头的。”

  “有劳薛先生了。”林思雅再次起身行礼,“还请薛先生注意保密。”

  “自当如此。”布衣老人颔首。

  双方没有再多言。林管家亲自去送薛医生出了大门,等到再回来,进了小姐屋子,却见自家小姐坐在空荡得有些寒酸的梳妆台前,摸着脖子某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发呆。

  “哎哟喂我滴巨细姐咧!”中年男人一拍手,“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这薛医生是什么人啊,老爷都不敢这么撩啊!”

  少女眨眨眼,看着镜子里有些发福的那位,无奈道:“虎叔,你知道的,这事儿我只能这么干。”

  “只能这么干?”管家摇头,“结果小姐你照旧猜错了,这事儿跟薛先生真的没关系。至于学宫是什么状况,小姐你也是知道的,这条线索即是说就是没用的……”

  “不,有用的,”少女眯起眼睛,“虽说和薛先生没关系,但却基本坐实了,那家伙与另一家人的关系……接下来只要视察即可。”

  “小姐,何不去找老爷资助啊,你中毒差点着道的事,老爷要知道了还不把全城都翻个面,分分钟给你抓出那贼人!”

  “虎叔,”声音愈发无奈,“记着了,这事儿禁绝告诉父亲,这只是……我小我私家的事情,不能让林家陷得太深……我连六扇门的人都不敢怎么动用……”

  管家看着她:“小姐,你就不能说清楚你到底在干什么吗?”

  “我做的,对父亲而言,可能……只是小事而已。”

  林思雅盯着镜子,有点入迷。

  她喃喃道:“但,对我,对其他一些人而言,就是关生死的大事了……”

  “虎叔,我向你保证,我做的事,最后不会害了林家,甚至,对林家的未来,大有裨益。”

  中年男子缄默沉静了一会儿,最终叹息一声,道:“可是小姐,老爷只希望你不会有事,这就够了。”

  少女低头,看向自己手掌,摩挲着掌心经年的老茧。

  这双手,本该是嫩白的,抓着手绢纸扇,捏着茶点猫耳,用一曲一展的每一分年华,不经意地透露出大户人家的富贵。

  而现在,却握着刀柄,打着木桩,在自己快不行的时候,用来死死撑住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想起了刚进六扇门的时候,男人震惊的脸色,和暴怒的摔砸。

  想起了第一次出任务时,被石子划破了脸。卖力黑暗看护的虎叔,回家后被那个男人狠打一顿。

  想起了晋升铜章捕头后,她说服杜总捕头亲自出头在林夏两家的一次冲突做了调停,得知此事的他,眼中那庞大,而又带些欣慰的神色……

  少女总是因为严肃而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她轻声道:“可是父亲,我也是希望你不会有事……这就够了。”

  .

  .

  “老爷,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乞丐跪坐在河岸,有气无力地喊着。身前的破碗里,唯有孤零零的两枚铜子儿。

  今日怕是又得只吃一顿了,乞丐这样悲痛地想。

  接着,祸不光行,“啪”!一滩白皙的不明液体从天而降,砸落在他漆黑的脸上,对比效果出众。

  “艹!”乞丐伸手一捻,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乞丐虽破烂,考究照旧要一点的。且岂论晦气,一些顺势也好、自欺也好的祥瑞话,可是没计划停下,究竟这是人类的本质之一不是?

  于是他起了身,嘴里嘟囔着“时来运转时来运转”,下了河岸边,掬一捧水,把脸洗了个痛快。

  身边突然一同蹲下个黄白色的影子,也在搅腾水花。乞丐揉了眼细看,却是位相貌堂堂、颇有气度的老先生。

  见老人家年纪也一大把了,乞丐忍不住美意提醒了一句:“先生当心脚下啊!”

  “唔唔,有心了。”

  老先生伸手入水,仔细洗着什么。感受到乞丐在审察自己,他头没抬,只是暖和地说道:“小伙子,有手有脚,为何不去谋一份生计?”

  “嘿,老先生,你这就不知民间痛苦了,”乞丐撇撇嘴,“这幽州城做活都得有铺保,没有铺保谁敢招你?”

  “也是,”老先生点颔首,举起手里的小瓷盖子放太阳底下瞅,看洗得干不洁净,“不外老朽心想,若是钱财到位,有人推荐,铺保也要得你吧?”

  “那是自然,可谁愿意给个乞丐做推荐?”乞丐翻白眼,越觉察得这老先生怕是某个大户人家供着的富朱紫,总是想虽然,“我自家乡逃难来了这里,路引帖子都没了,勉勉强强才没让巡街的官人们赶出去。幽州城又不缺人,谁看得上我一个落魄户哟?难不成是老先生你?”他最后有些讥笑隧道。

  “唔,有原理,那就老朽举荐你吧。”

  “呵,我就说吧,没人……啥?等等你说啥?”

  老先生合上手里洗洁净了的瓷盒,丢给了乞丐。

  “拿着,”他又抽出张盖好了私章的空白药方送已往,“随便找家铺保,拿我的章给他看,说薛家药铺薛青云推举的你。这瓷盒就是作保的押钱。”

  不等乞丐说什么,老先生拍拍衣服下摆,上了停靠岸路一辆马车。车夫一声吆喝,便渐行渐远去了。

  乞丐全程傻愣在那里,直到马车不见了,都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拿着白纸和瓷盒,眨巴着眼睛,有些怀疑这老人家是不是在消遣他这个乞丐。

  只是他仔细审察这瓷盒,做工圆滑,花纹悦目得紧,怕真是个值钱货。又瞧那白纸上的印章,勉勉强强辨认出个“薛”字……

  “艹……”乞丐喃喃自语,“还真他娘的时来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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