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聚居地月度事情大会

　　黄昏。

　　避尸草田、面包草田、压水井……聚居地所有单元，都提前结束事情。

　　趁着落日余晖，几百人来到大聚会会议室。

　　加入聚居地“月度事情大会”。

　　主席台上的小老头儿，正是孙爷。

　　他手中的条记本，纪录了各单元本月产出。

　　主席台下，各单元离开落座。

　　中间位置，一百多人，男女老少皆有，事情单元是面包草田。

　　两侧稀稀拉拉做了避尸草田的老汉、夜巡队的精壮男人、看管压水井的老太太们……

　　白卡布和妹妹白奇诺，坐在聚会会议室角落，“疗伤草种植散户”的席位。

　　孙爷的声音像念咒一样，平平淡淡，莫得情感。

　　在这空旷的聚会会议室里，他嗓门儿不大。

　　如果耳朵不使劲，甚至听不清他说什么。

　　“接待列位来加入月度事情大会。

　　“天气越来越冷，我们不罗嗦，长话短说。

　　“本月收割了两茬面包草，产量总共六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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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会会议室很大。

　　天气很冷。

　　而且窗户破损。

　　寒风肆意灌进来。

　　主席台下，泰半人都穿了棉袄。

　　所有人手都揣在袖子里。

　　尽管如此，照旧要靠不停发抖取暖。

　　少年铁头偷偷嘀咕，“没看出来，孙爷挺抗冻啊，说话声音都不抖。”

　　白卡布坐在不远处。

　　他的大棉袄敞开怀，把小丫头白奇诺搂在里面。

　　其实他们兄妹俩也不抖。

　　究竟里面各穿了两套保暖内衣，挺热乎的。

　　再看台上孙爷，棉袄领口严严实实，预计里面藏了保暖内衣。

　　白卡布意识到，自己需要做点什么。

　　他凑到妹妹耳边，用最低的声音。

　　“时不时哆嗦两下，装作冷的样子。”

　　小丫头愣了片刻，很快明白。

　　身体立刻打了个摆子，往哥哥怀里拱。

　　双手拉紧大棉袄前襟，只露出婴儿肥的脸蛋儿。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有保暖内衣！

　　究竟，财不露白！

　　“……本月的疗伤草产量，创出新高。”

　　孙爷念到这里，下意识瞟了一眼台下的白卡布兄妹。

　　看见这俩家伙冻得哆嗦。

　　他人老成精，立刻意识到什么。

　　咳咳！

　　咳咳咳！

　　赶忙咳嗽几声，装作受凉的样子。

　　很快，表格念完。

　　再部署接下来的事情。

　　“气温到这个水平，面包草基本不长了。

　　“下一步，面包草田东区的八十人，卖力晒干库存面包草。

　　“面包草田西区的七十六人，卖力支援柴火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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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署完事情。

　　再咳嗽几声。

　　再讲几句套话。

　　“……各单元，有什么问题提出么？

　　“有什么事情，需要反映么？

　　“没有么？

　　“那就……”

　　“有！”

　　嘹亮的嗓门儿，响彻聚会会议室。

　　只见前排位置，夜巡队的队长，黑牛站起来。

　　他不到三十岁。

　　肩宽背阔脖子粗，满脸络腮胡。

　　“天越来越冷。白昼还好，晚上更冻死小我私家。

　　“我想给夜巡队的兄弟们，多申请一件棉袄。

　　“而且需要加一顿夜宵。二十个兄弟，每人每天半斤面包草。”

　　聚会会议室里一片缄默沉静。

　　聚居地的面包草总共就那么多，夜巡队想多吃，其他人就要少吃。

　　孙爷摆摆手。

　　“夜巡队每天的配额，一斤面包草，已经是聚居地最高……”

　　“你放屁！”

　　黑牛扯开嗓子大吼，打断孙爷的话。

　　聚会会议室里，每小我私家都怔住！

　　几十年来，从未有人这样对孙爷说话！

　　黑牛粗壮的胳膊，指向孙爷。

　　吼声响彻整个聚会会议室。

　　“你们躺被窝里睡觉的时候，老子带着兄弟们打丧尸！”

　　夜晚，丧尸会变得越发活跃。

　　偶尔会有极其特殊的丧尸，发生诡异变化，不再惧怕，顶着避尸草的毒性，冲进草田！

　　这时候，就需要夜巡队的人，带着铁锹、铁叉，一拥而上，打烂丧尸的脑袋。

　　黑牛还在骂。

　　“你们一觉睡醒，老子说不定都被丧尸开了肚儿！

　　“老子的命不值这些面包草么？”

　　小丫头白奇诺缩在哥哥怀里，被吓得哆嗦。

　　白卡布抱紧妹妹。

　　“别怕，哥哥在。”

　　黑牛骂骂咧咧，走向孙爷。

　　来到主席台前，隔着一张桌子。

　　胳膊抬起，指向孙爷的脸。

　　一嘴黄牙，唾沫星子喷出。

　　“老工具，今天如果你不给，夜巡队不干也罢！

　　“丧尸冲进来，先啃了你这张老脸！

　　“今天你必须允许！”

　　啪！

　　他一巴掌，桌面裂开，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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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巡队中，几个壮汉眉开眼笑。

　　其他人则几多带了些惊骇。

　　几十年来，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事。

　　该怎么办呢？

　　要帮孙爷么？

　　可是黑牛的肩膀那么宽……胳膊那么粗……嗓门儿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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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卡布把妹妹从怀中放下。

　　起身，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前。

　　“黑牛叔。”

　　他走到黑牛背后。

　　左手拉着满脸惊骇的白奇诺。

　　待黑牛呲牙瞪眼，转过身。

　　啪！

　　白卡布右手扬起，一巴掌扇在黑牛的络腮胡大脸。

　　噗通！

　　黑牛脸部变形，整个身体被扇飞，摔出数米，摔倒在地，吐出两颗带血的牙。

　　白卡布右手在衣摆蹭蹭，似乎刚弄脏了似的。

　　聚会会议室里瞬间哗然。

　　没人知道，白卡布居然有那么鼎力大举气！

　　夜巡队的壮汉们纷纷起身，眼睛瞪过来！

　　白卡布拍拍妹妹肩膀。

　　“去找孙爷。”

　　尔后走上前，弯腰，抓衣领，一把拎起黑牛。

　　“黑牛叔，聚会会议室里不能高声喧哗。

　　“你先去外面，冷静一下。”

　　黑牛被一巴掌打眩晕，此时天旋地转，还没回过神。

　　便又觉得身体失重。

　　原来，白卡布胳膊一抖，把他一百八十斤的身体，扔向残缺的窗户。

　　砰！

　　玻璃碎掉。

　　噗通。

　　黑牛落地。

　　白卡布走上主席台，站到孙爷背后。

　　夜巡队的壮汉们，感受很尴尬。

　　他们刚刚已经站起来。

　　此时不敢走上前，究竟白卡布像个怪物。

　　又觉得坐下会显得太怂了些，会对不起黑牛。

　　“别闹，都坐下坐下。”

　　孙爷苦笑着摆摆手。

　　“聚居地最重要的是团结。

　　“既然有问题提出来，那就一起解决掉。

　　“夜巡队想加面包草配额，可以商量。

　　“黑虎，黑羊，去外面看看黑牛。”

　　两个壮汉是黑牛的亲兄弟，赶忙小跑出去。

　　“其他人都坐下，谈谈配额的事情。”

　　其他壮汉纷纷坐下。

　　孙爷照旧慢悠悠的语气。

　　“面包草这工具，总共就那么多。

　　“现在夜巡队想加配额。

　　“其他单元的，要不，我们匀一些给他们？”

　　聚会会议室立刻沸腾。

　　“那不行！”

　　“我们还在受饿！”

　　“整个聚居地，就只有夜巡队能吃饱。”

　　“冬天来了，谁都欠好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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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爷笑着看向夜巡队。

　　“看来，匀不出配额给你们了。

　　“我们另有第二个措施。

　　“夜巡队共有二十人，每天的配额共有二十斤。

　　“如果哪位觉得夜巡队太危险，可以退出，但是二十斤的总配额稳定。

　　“打个比方，如果退出十小我私家，剩下的每人就有两斤的配额。

　　“如果退出十九小我私家，剩下的那个，就独享二十斤的配额。

　　“好啦，留下的坐着，退出的站起来。”

　　整个聚会会议室里，所有目光都投向夜巡队。

　　没有一人站起来。

　　孙爷照旧笑眯眯的样子。

　　“黑牛、黑虎、黑羊这三兄弟，脾气太爆，不适合当队长。

　　“你们十七个，选一个正队长，三个副队长出来。

　　“李番茄，你小子也二十岁啦。有没有信心当好队长？”

　　李番茄立刻满脸通红。

　　“我，我，谢谢孙爷，我有！”

　　“张瓜，你呢？一家子弟弟妹妹需要你掩护。愿意当个副队长么？”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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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爷挑选的队长、副队长，都拖家带口。

　　之后，孙爷的语气变降低许多。

　　“聚居地已经很久没有泛起过暴力事件。

　　“各人似乎都忘了划定。

　　“如果谁仗着自己拳头大，在聚居地随便打人，那岂不是乱了套？”

　　聚会会议室里，每小我私家纷纷响应。

　　“我们重提一下这条划定。

　　“但凡动手打人的，聚居地没有他一根面包草，没有他一间屋子，所有人一起对他动手，把他驱逐出去！

　　“各人说好欠好？”

　　“好！”

　　聚会会议室，几百人喊作声。

　　“这次就先饶了黑牛。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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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卡布抱着妹妹，把她包在大棉袄里面，回抵家中。

　　“哥，你好厉害啊。”

　　“昂，你哥虽然厉害。

　　“他敢吓唬我妹妹，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抗不抗揍。”

　　“其实他也没直接吓我……”

　　“所以你哥只用了三成力。”

　　……没给这混帐开瓢。白卡布心中增补道。

　　他的力量，已经有足足七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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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道502。

　　皲裂的公路，映着夕阳余晖。

　　一辆皮卡车，驶进果省境内。

　　车里两男一女，身穿暗绿色毛呢大衣。

　　“铁军哥，开始发射调频信号么？”

　　“发射吧。这些小型聚居地，稀稀拉拉，藏得又深，如果不取得联系，怕是很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