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在长庚山北麓甚至山腰处开发田地都是百害无一利的事情,陛下用得着思考这么久吗?那个管着田地民事的户部尚书给出什么意见了?他身旁侍郎呢?既然不会说话那还值得陛下思考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朕的那几位大学士,有一个名叫冯源的说得还挺有原理,如果山里那位差异意开垦田地怎么办?另有即是开垦公田即是占了北麓那边乡村农民们的私田,他们的粮食收入怎么办?钱粮又不能不收,那绝对会引发那一块儿的民愤。”
“凭什么不能不收?”
“你以为模范的作用没有多大?”
“这是两码事。”
“唉,不外你说的也对,冯源大学士的说辞确实不至于说服朕,朕也明白当下神州国摩拳擦掌,大永多一亩田地就是多一份保障,况且长庚山北麓甚至整片阴坡真的有太多土地被疏弃,朕也心有不甘……”
“但是?”
“但是冬儿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没有一定保障的工具。”
“……”
两人的争吵到此为止。
两人的行动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天子惬意地侧坐在床沿上,神情完全不切合刚刚说那番话时言语中的急躁。
皇后娘娘面容倩丽,却并不柔美,神情透露出一股充满着生机的生动,身材很娇小,躺在那个如今大永最高的男人怀里,仰着小脸望着他一动不动,显然刚刚的争吵即是以这种姿势展开的。
宫女与阉人们早已退下,自天丰元年以来,如今已有十五年的时间,而这两人在寝宫里倒是丝毫没有天子皇后的作风,一有时机便如同新婚伉俪一般黏在一起,而侍臣们对于这种局面都习惯了。
如今寝宫里的的永帝,哪里另有方面叱咤战场的威风?
不外这些年天子做了些什么,悄悄为大永国支付了几多心血,皇后娘娘全部看在眼里,她的小脸贴在良人的胸膛上,感受着温度,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朕和你讨论严肃问题的时候,你似乎总是喜欢捣乱。”天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这般心情若是被官宦们看去,指不定得吓得六神无主,但皇后娘娘只是看着他那刀削般有棱有角的脸颊,痴痴地笑作声来。
天子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宁静盛世,真好。”皇后娘娘将脸埋进天子便衣的衣领之中,模糊地说道:“我想和你一直这样下去……”
“朕……”
“在我面前还装呢?”
“咳,我也一样。”
皇后妩媚地白了一眼,随后又伸手揉着他的黑发轻声问道:“你那唯一的女儿明年就要从学院结业了吧?”
天子点了颔首,看着永生殿外皇宫里的某一处宫殿,微笑说道:“春儿在内院修习,似乎很久以前便被副院长夸了一番天赋,对于你们修行的那一套说法,我是一窍不通的,但修行者在世间的纷骚动扰我几多知道些,只希望她以后身上的肩负轻一些便好。”
“嗯。”
“不外她体内究竟流淌着我们圣女大人的血脉,应当没有问题才是。”
“再提这二字,我撕烂你的嘴。”
“好嘞。”
午后的天光照在寝宫里华美的部署与地面光华铺陈的金砖上,映射出一幅幅绝美幽静的画面。
二人赏着榻前的几株金兰花,神情宁静如洒落一地的温暖阳光。
就在这时,一位阉人微尖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他不敢贸然进去,只是站在槛前恭声陈诉道:“陛下,有人要见您。”
“哪位尚书?”天子皱眉问道。
那卖力内侍的阉人说道:“并不是哪位尚书大人,而是一位小孩。”
“小孩?”
天子与皇后对视了一眼,他们倒不是怀疑这位小孩是否是来捣乱的,究竟宫门前的陈许国将军也不是件部署,只是如今这天下太平的时候,一个小孩能有多大的事情,要来陈诉皇上?
不外既然来了,天子也不能无视,却也不太重视,于是只是在就寝时的内衣外又披了件淡金色的便装,就往寝宫外走去。
永生殿主殿便在寝宫的前方,是天子专门上朝的地方,如今没有上朝的旨意,殿里自然只有一些天子的贴身内侍,天子坐在首位的龙椅上,看着下方直直站着不为所动的少年。
看着这番场景,他突然来了些兴致,俯身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牧云自然知道,只是他来自外域村子,之前补习的文籍中也没有提到,所以他并不知见到这位究竟需要怎样行礼。
“您是当今天子。”
牧云说道,然后行了一礼,那是揖礼,是为宾主相见时使用的礼仪。
一旁的内侍皱眉,想要作声呵叱,结果被天子挥手拦下,随后他冲着牧云点了颔首,说道:“我不太喜欢天子这种称谓,听起来是老天的儿子,多不中听。”
牧云一愣,显然没想到天子会对称谓做说辞,不外随即他脑海里闪过了山海幻梦中天庭下凡的画面,不由得对这位天子有了些好感。
“你便叫我陛下吧。”天子头一次与一位少年以上朝的方式做出这样的谈话,有些新鲜,他继续问道:“把你的信拿出来吧。”
他不认识这位少年,那么宫门前的陈许国也不会认识,也就是一定有人指使这位少年来皇宫讲话,那能够让将军相信而且的事物,恐怕只有信件了。
牧云似乎知道天子的想法,小脸平静地将信拿出,走上前递给他。
天子翻了翻白眼,他原来还想看看被自己一语道破他持信时少年惊愕的心情,可没想到这丫竟然这么平静,让他大感扫兴。
接过信,说白了就是张纸,天子却一眼认出了信的主人,于是收起了那副随意的样子,凝神看着信上的字迹。
短短一封信,天子看了很久,而且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是很了解信中所提的石碑考试与山海幻梦究竟是何物,但他看到了黎清溪特意说到的那个十五年前登顶逍遥榜的唐姓青年,知晓这件事情可能有些庞大。
如今是天丰二十年,而十五年前即是大永开国刚刚五年,一切都只是开始,而且欣欣向荣地生长着。
然而就在这片逐渐朝着祥和盛世迈进的年代里,一场黑暗的风浪在修行者们的视野之中泛起,那即是启明学院内院的石碑头一次泛起了问题,一位学生进去了一个月,出来时竟然毫发无损。
那位名叫唐峰的少年在此时正式进入了修行者们的目光中,然后以一种耸人听闻的姿态,在名声出世的第二年中,登顶全内域公认的逍遥榜第二。
这件事震惊了修行界的各大宗门,所有人无不震动,要知道,这似乎是人族历史上泛起的千百年难遇的修行奇才,若是此人活得时间久一些,人族在其他种族的职位将会获得很大的改观!
虽然,这种振奋仅仅被修行者所拥有,并没有传到普通市民的耳朵中。
饶是如此,大永当朝的几位御史医生以及永帝本人都得知了这一消息,于是纷纷重视起了修行者的身份,而且将修行者的力量暗自融入到国家军队之中。
也就在这时,启明学院的职位被永帝抬升至了不行撼动的高度。
这一切的厘革,究其原因,即是那位少年奇才。
而天丰二十年,十五年后,天子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穿着衣物朴素甚至还没有院服悦目的少年,如今似乎再度泛起了这样一位人物,而且据黎清溪副院长所说,其特殊水平并不在唐峰之下!
天子深吸了口气,然后徐徐吐出,他一向不了解修行者的事情该如那边置惩罚,正自焦头烂额,背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牧云抬头,发现天子背后多出一位娇小柔弱的女子,她停下身子后只是把手捶握在身前,平静的似乎一株花树。
“你别告诉我你直到适才一直在妆扮。”
天子冷冷地说道,语气有些责怪。
皇后没有理会他的语气,笑着说道:“你就一点都不懂女人,上朝这种大事我怎能不妆扮一二?”
天子无语指着身前在空旷大殿里孤苦站立的少年,眼神中的无奈说明了他想体现的无奈。
皇后掩嘴轻笑,随后看向牧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天子如释重负地将那封信递给她,说道:“看看吧,这种事情你比我懂。”
牧云看着殿前的两人,明白这是两位享有大永最高职位的大人物,但一时间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位地精老威克斯所说的话语。
“大永真的会灭亡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