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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天下

新49章 胡家庄(下)

权力天下 沧海修缘 8234 2023-06-21 22:02:36

  胡家庄上谁都没有想到,墨玄竟以一己之力,退千军之敌,原来各人都以为今夜胡家庄是浩劫临头,却没想到竟然能绝处逢生,渡过难关,这种转败为功,转危为安的心情,不得不令人欣喜异常,整个胡家庄再也难眠,庄上之人无不把酒言欢,欢庆胜利,庄主胡伯大喜过望,黑暗嘱咐胡文去追回胡宗等人,并破例命人大摆筵席,以谢谢墨玄扶危救难之恩!

  庄上虽人人自得,但是守门之人照旧恪尽职守,纵然欣喜,也不敢醉酒。就在庄上众人酒过三巡以后,庄外有人扣响了胡家庄的大门。

  “五斗米教的人!五斗米教的人!”

  听到五斗米教,所有人再次惊慌起来。难道五斗米教的人言而无信,去而复返?非要杀进胡家庄不成?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守门人来到庄主面前急报。

  “陈诉庄主!门外有五斗米教的人,他们说在回去的路上中了埋伏,天师张允及宗烨将军都受了重伤,就在门外奄奄一息,请求我们脱手相救!”

  庄主胡伯听完没有说话,旁边的另一位长老开口道:“我们与五斗米教仇怨未解,恐怕是诈!”

  又有人说:“那五斗米教教众千人,宗烨又骁勇善战,如何能够一夜之间一败涂地?”

  庄主胡伯见众人多数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于是问墨玄:“墨家尊上,怎么看?”

  墨玄想了想说道:“我见过宗烨,也跟他交过手,他绝非阴险狡诈之辈,会出此下策之人,我与宗烨已经结拜为兄弟,门外的人若真是张允、宗烨二人有难来投,我墨玄也不能漠不关心!”

  “墨家尊上的意思是要开门?”

  “我的意思是,请允许我亲自去一探究竟,等我见到宗烨本人,弄清情况,再开门!”

  胡伯想了一下道:“好吧,老夫尊重墨家尊上的意见!”

  胡伯领着众人与墨玄一起来到胡家庄的巨门前,墨玄独自从巨门沿绳而缒,只见门前这十几小我私家伤痕累累,明显是经历了一场血战,一张白布盖在一辆木车上,露出两小我私家的腿。

  墨玄小心谨慎地走上前,一手握着剑,一手掀开车上的白布,果真见张允、宗烨二人满身是血地躺在车上,气息奄奄。

  墨玄见状,对那几十名伤兵说道:“留下两小我私家,其余人退却五十步!”

  待伤兵们听命退却五十步以后,墨玄转身喊道:“我是墨玄,快开门!开门!”

  门内,胡文听见墨玄在喊开门,刚向门口走了一步,就被胡伯喝住。

  “斗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门!”

  胡伯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王令一般,任凭墨玄不停地叫门,却没有人敢动一下。

  有人心中不满,听着墨玄叫门,忍不住低声问道:“为啥呀。”

  胡伯怒视一圈,那眼神如同要杀人一般。

  “如果再有人发问,不管他是谁,我都将会以族长的身份下令正法他!”

  这时,有一人慢慢走向门边,众人的目光瞬间猬集已往,在火光的映照下,胡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人正是自己的宗子胡宗。

  “站住!我叫你站住!胡宗,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给我站住!”

  胡宗停下脚步,转身说道:“我听见了,我也听见墨玄先生在喊开门!”

  “你要开门吗?我命令你不许开!”

  “为什么?”

  “因为我是庄主,也是族长,更是你的父亲!”

  “墨玄先生对我胡家庄上下数百人有救命之恩,难道你要让胡家庄上所有人都成为忘恩负义的人吗?”

  “你真的以为五斗米教是为了报仇才来攻打我们的吗?那些人都是为了庄上的金银财宝而来!报仇不外是他们的借口,掠夺才是他们的目的!谁敢保证这不是他们的企图?是不是忘恩负义,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听我的就可以了!否则,我将要正法你。”

  胡宗停下脚步拔出剑,将长剑指向夜空,然后一剑划破了自己的左臂,伤口流出炙热的鲜血。

  “呵呵,听你的话,我成了卑怯的逃兵,逃走时,我的内心痛恨不已!一想到族人会死,兄弟被杀,我就恨不得了结了自己!我无法忍受那种用数百条族人的命换自己一条命,轻易偷生的滋味!我一直在想如果能给我再来一次选择,我一定要留下来,哪怕与兄弟与族人们死在一起,也好过苟活!”

  “不!孩子,你有你的使命,你的命运生来就与他人差异!你那不叫逃走,那是为了延续这个家族!你只有活下来,才气领导族人走下去!”

  胡宗笑了,轻蔑地笑了。

  “只有活下来就是对的吗?你说过,身为庄主,要永远跟这个庄子,跟族人们同生共死!临阵脱逃,纵然活下来,也会被族人所唾弃,又怎么会有族人愿意随着我呢?从小到大对于你的话我都唯命是从,那是因为我觉得父亲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一次,我认为我是对的!”

  胡宗说完,拿下了门栓,打开了大门。旁人虽然一直缄默沉静,但在这一刻,胡伯感受到胡宗已经获得了族人们的肯定。

  墨玄与两个伤兵推着车走进了胡家庄,两个伤兵刚进门就瘫坐在地上,墨玄独自推着车往里走,胡宗带着胡文上来资助,一起将张允、宗烨抬下车,此时墨玄仔细检查时才发现,张允、宗烨身上有数十个伤口,正常来说,流了这么多血,是必死无疑,但他二人始终有一口气在,然而墨玄知道,纵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我不明白。”墨玄自言自语。

  “墨玄先生,你说不明白什么?”胡宗问道。

  “我不明白他二人身上的伤,看似随处致命,却又没有将他们杀死,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难道是?”

  “是什么?”

  墨玄看向门口,突然反映过来。

  “关门!快关门!”

  就在墨玄喊出“关门”时,那两个伤兵突然起身,一人抢过一把刀,见人就砍,转眼间就将门口几个护卫砍倒在地,同时,门外传来喊声,那数十个伪装成五斗米教的人一齐杀向胡家庄。

  “关门!快关门!”胡宗也反映了过来。

  庄上十余人持刀涌向大门,但都被门口两小我私家杀退回来,胡宗见事紧急,不等胡伯下令,急遽调来十几个守城的弓箭手前来射杀那二人,那二人纵然勇猛,也抵不外十几人射出的箭矢,二人身中数箭而亡。

  此时,门外已有数人杀进门,但都死在了箭矢下,待局势暂时被控住时,胡宗急命胡勇带人去关门,眼见左右两边的大门就要关上,突然,一小我私家冲进来卡在两扇门中间,胡勇急遽拔刀捅向那人的腹部,那人伸出双手死死握住胡勇的手腕,胡勇被对方拼死的气势所吓到,张皇中想要掰开对方的手,胡勇越是张皇,就越是难以挣脱。

  一把刀从门外穿过那人的身体,捅进了胡勇的肚子,胡勇在刹那间惊恐到了极点,这一刀在他的意料之外,同时这一刀让他感受到了死亡。胡勇抬起头想要看清杀他人的脸,却被门外进来的人一脚踹飞出去。

  “胡勇!”胡宗悲嚎着跑上前抱起胡勇,此时的胡勇已是弥留之际,胡勇断断续续地说了两个字:庄主。

  听到“庄主”两个字,胡宗如同背负千钧之担,他知道自己在这要害时刻必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他放下胡勇,看了看父亲胡伯,眼神变得坚贞起来。

  “胡英、胡杰,带庄主离开这里!胡文、胡震、胡睿、胡尉,随我一战,守护胡家庄!”

  众人齐呼:“我等誓死追随胡宗庄主,守护胡家庄!”

  庄主胡伯原来还想说话,但看到胡宗显露出如此气魄,更兼听众人高喊胡宗为庄主,他明白,胡宗没有错,在众人心中胡宗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新庄主。

  一个身穿胡服,虎背熊腰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手上的刀刃上另有血迹,显然刚刚脱手杀死胡勇的人就是他。

  胡服男子看着胡宗问道:“看来,你就是这个庄上的庄主了?”

  “你是谁?敢闯我胡家庄,杀我庄上人!”

  “有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在易水居杀死一个名叫屠奴的胡人,据说那小我私家被你们救走了。”

  墨玄上前问道:“胡人吗?据说湖人杀人如麻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男子说完一步上前,举刀砍向墨玄,这一刀很快,快到旁人都来不及反映,刀虽快,墨玄的反映更快,脚下用力退却,同时侧身躲过了这一刀,就在墨玄躲过的瞬间,对手的刀刃从下至上扫向墨玄的头部,墨玄本想用剑来挡,却突然感应不妙,对方这一刀带风而来,力重千钧,危急间,墨玄后仰躬身,刀刃从墨玄的额前划过,险些伤到墨玄。

  墨玄一手撑地,抬腿踢向男子侧腰,男子没想到对方能够躲过自己两刀,劲力难收,侧腰实实在在地挨了墨玄一脚,退了两步。

  “身手特殊,你是谁?”

  “墨家门生,墨玄。”

  “我叫纳卑,我听说过你们墨家,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们是来为那个屠奴报仇的吗?”

  “无所谓报仇,就像在你们眼里,胡人就活该,所以,我们就是来杀戮的!”

  胡宗开口道:“就凭你这几十人?我胡家庄自汉末至此,已有百余年,你以为我们凭借的是什么?”

  “虫子能够活下来,凭借的只是运气!”

  “是吗?如果我们是虫子那你们就是黑夜里的老鼠,卑劣而又可耻!”

  “呵呵,就凭你这句话,我一定会斩下你的头颅!”

  “胡文、胡震、胡睿、胡尉,我以庄主的名义命令你们将这些擅闯胡家庄的人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胡宗一声令下,胡文、胡震、胡睿、胡尉领着数十人杀向眼前的胡人,胡人人数虽少,声势却大,两方人交手厮杀,纳卑发现,胡家庄上的人个个刀枪不入,胡人的刀无法捅进他们的身体,胡人自身虽然强壮,但究竟照旧血肉之躯,纳卑手下的胡人大惊,以为遇到了神明附体,吓得气势徐徐消弭,节节败退。

  胡家庄上的人越杀越勇,众人中,胡震的剑术最高,胡震一时杀得兴起,眼见纳卑站在一边不动,以为他心中惧怕,于是快步冲向纳卑,举剑将砍,纳卑快速脱手,正手一刀,将胡震的剑震飞出去,接着反手一刀下去,砍断了胡震的手臂,胡震痛苦跪地,纳卑走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再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慑住了,全都看着纳卑,只见纳卑用刀挑开胡震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块木板甲仍在地上。以为是神明附体,原来只是一块精心制作的木板甲!

  “这就是胡家庄能够存活百余年所凭借的工具吗?一群虫子有了甲壳,就以为不会被人踩死了吗?你说我们是老鼠,你说错了,我们是恶狼!”

  胡睿看到胡震被杀,恼怒中一边大叫一边举剑砍向纳卑,纳卑举刀与胡庶相拼在一起,二人的力量都很大,一时间相持不下,胡睿从未遇到过比自己力气大的人,他已经拼尽全力,但对手似乎还留有余地。

  “你已经不行了吧!俺还没有用尽全力呢!”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纳卑说完,手一用力,便将胡睿的剑推开了,接着一刀砍在了胡睿的前胸上,胡睿身上的木板甲险些被这一刀划成两半,这一刀不仅划破了胡睿身上的木板甲,刀锋穿过木甲划伤了胡睿的身体,然后胡睿被纳卑一脚踢倒在地。

  就在纳卑走向胡睿的时候,胡宗喊话纳卑道:“恶狼吗?不管你们是什么,从你们踏进门的那一刻,你和你的人就已经死了!”

  纳卑停下脚步,看向胡宗,胡宗手持长剑满身杀气地冲向纳卑,胡宗脱手很快,先手一剑刺了已往,纳卑举刀挡空了,肩膀中了一剑,急遽退却一步,欲避其锋,未曾想胡宗一口气连刺了三剑,仍旧锋芒不减,咄咄逼人,胡宗的剑太快了,纳卑只盖住了一剑,身中了两剑。纳卑向后一跃退到门边,胡宗见有时机,一鼓作气高高一跃,双手举剑鼎力大举向纳卑砍杀已往,此时的纳卑已经退无可退,抡起手中的刀迎着胡宗的剑怒砍回去,刀光血影间,胡宗手中的剑被砍断了,胡宗的剑虽快,但是力量却远不如纳卑,胡宗那双紧握住剑柄的手,已经被震麻了。

  胡宗心中大惊,纳卑反手一刀砍在胡宗的颈部,鲜血瞬间就从刀口喷涌出来,紧接着纳卑一个肘击,朝胡宗的头部击打已往,直接将胡宗击倒在地。胡宗头部受到肘部撞击,倒在地上险些昏厥。

  “胡宗啊!”胡伯看到这一幕,心痛地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险些声嘶力竭。

  眼见纳卑上前要杀死胡宗,千钧一发之际,墨玄用剑盖住了纳卑砍向胡宗的刀,胡英、胡杰二人掉臂一切地冲过来乘隙救下了胡宗。

  胡人见对方接连败在纳卑手下,士气大振,当他们知道没有神明掩护,只是一块木板甲之后,胡人就重拾起勇气,再一次举刀杀进庄内。胡文、胡睿、胡尉率众人奋起反抗,但是这一次,那些胡人心中不再惧怕,胡人似乎天生就适合夜战,夜色下他们露出了凶狠的眼神,虎狼的天性,胡人避开对手胸前的木板甲,刀刀向对手的四肢及头部砍去,远处的火光并不能给胡家庄上的人带来明亮的视野,战斗的形势发生了变化,这一次胡家庄的人节节败退。

  无奈之下,胡英、胡杰掩护着庄主胡伯及少主胡宗向庄内退去,胡文与受伤的胡睿带着剩下的人与胡人继续拼杀。

  墨玄以一人之力杀退了胡人频频疯狂的进攻,但是这些胡人都是擅长战斗的勇士,此时胡睿、胡尉也已经被杀死,面对数十个胡人,墨玄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一个被墨玄刺中的胡人大叫一声,抱住了墨玄的双臂,危急间,墨玄猛然用头撞向那个胡人的脸,疼痛使抱住墨玄的双手不得不松开,眼见墨玄就要挣脱,突然,另一个胡人一刀捅向墨玄,刀尖穿过那个胡人的身体,插进了墨玄的腹部。

  墨玄没看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刀,他忍着疼痛反刺回去,然后一脚踢飞了眼前的两个胡人,接着退却几步,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火光下,他看到了满手的鲜红的血。

  胡人敬畏墨玄的剑术和勇气,没有乘隙一拥而上。

  纳卑看着墨玄说道:“墨家的人,跟我较量一下吧!赢的人,将决定这里所有人的生死!”

  墨玄别无选择,纵然身受重伤,他也只能举起剑去迎战,为了不让血大量涌出,墨玄必须平复自己的气息,他想在一个回合内,结束这场生死之战,拖的越久就越危险。

  纳卑快步上前,举刀从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斜劈过来,险些完美地封死了对手所有躲避的可能。墨玄知道自己身负重伤,纵然退却也未必能躲开这一刀,危急时,墨玄微微转动身体用剑格挡纳卑的刀,刀剑相触的刹那,在黑夜中崩裂出耀眼的火光。

  墨玄拼死抵住了纳卑这一刀,保住了性命,但是墨玄的胸口照旧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纳卑没有想到墨玄能够抵住自己这致命一击,难免吃了一惊,墨玄抓住这间隙,瞬间跃至纳卑身侧,一剑刺向他的心脏,在长剑刚刺进纳卑的胸口时,纳卑像一个疯子一样伸手握住了墨玄的剑。

  此时的墨玄已是满身血迹,他虽然一剑刺中了纳卑的胸口,但是因为自己受伤太重,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剑顶进对手的心脏。

  纳卑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般怒视着墨玄,反手一刀再一次砍向墨玄,情急中墨玄松开握剑的手,向后一跃,摔倒在地。

  一边的胡文看到墨玄有难,急遽飞驰过来护在墨玄身边。

  纳卑没有让手下人乱刀砍死墨玄,而是笑着说道:“虫子们,开始逃吧!”

  胡文将信将疑地看着纳卑,他见敌人没有上前,于是就扶起墨玄逃走了。一直躲在角落的胡妹,也追随着胡文跑了。

  看着墨玄逃走的身影,纳卑冷笑着对手下人下令道:“开始杀戮吧!将这里的虫子统统杀死!”

  胡人杀进庄内,胡家庄上的青年壮丁死伤殆尽,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力量,只剩下妇孺和老人。那些无力逃走的老人,那些呀呀学语的幼童,就像一群惊慌失措的动物一样,任人杀戮,年轻的妇女被胡人扒光了衣服任人羞辱,哀嚎声、嘶吼声、惨叫声在夜色下越发凄厉,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照亮了淋漓的鲜血,那些平时绝不在意的泥墙、房门和石头沾染上了这些血迹就像被赋予了生命,看着令人毛骨悚然,没有人相信这照旧在人间,没有人怀疑这就是地狱的镜像。

  胡英背着胡宗狂奔,胡杰用撕下来的衣物为胡宗堵住流血的伤口。他们向北穿过整个胡家庄,去往一条少有人知通往外界的路。胡伯一改往日的肃颜,脸上充满了悲痛和绝望。

  “快到了,穿过这个后院就可以出庄了!”

  此时胡宗轻声低吟着,让胡英将自己放下来,他有话要对父亲说。

  胡伯拄着手杖走到胡宗身旁蹲下,看着命在旦夕的儿子,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与儿子最后一次对话了。

  “父亲,是我错了……你会责怪我吗?”

  “不!”胡伯忍住伤心,用手捂住胡宗的伤口并将胡宗的头抱在怀里,流下泪来,“不,你没有错!你做的是对的!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父亲为你骄傲!”

  “我很兴奋啊……父亲,我很兴奋。”

  随着身上的血流尽,胡宗也没有了气息。

  胡伯将胡宗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任凭他的血渍浸染在自己的身上,啜泣着啜泣着,独自在这场腥风血雨中孤苦的悲泣着,老人最后因伤心太过而猝然死去。

  胡英、胡杰发现胡宗和胡伯先后死去,不由得痛哭起来。胡文扶着墨玄和胡妹一路逃到这里,看到胡伯满身是血地瘫坐在地上怀抱着胡宗一动不动,悲痛瞬间涌上胡文的心头,猛然踉跄着飞驰向死去的胡宗,叫喊着他的名字,任他如何哭泣,也无法醒死去的人,。

  胡妹擦了擦眼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从身上摸出锁禁胡庶和司马瑾的钥匙,然后拼命地向柴房跑去。

  远处,纳卑一小我私家走来了。

  “虫子果真只会哭泣!把你们的庄主交给我吧!我要兑现允许,斩下他的头颅!”

  纳卑一步一步走来,就像一个屠夫,火光中,他的身影变得巨大起来,胡英、胡杰为了掩护胡宗的尸体,满怀悲愤地拔剑刺向纳卑,受情绪所影响的剑是没有威力的,纳卑险些没有摆出迎战的姿势,一刀一个将二人斩杀。

  此时胡庶疾跑而来,看到胡英、胡杰被杀,胡庶捡起一把刀气势汹汹地冲向纳卑,纳卑起手一刀便将胡庶砍倒,胡庶胸前的木板甲彻底碎裂,纳卑一记重脚踢在胡庶的肋部,胡庶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接着纳卑走上前,一手抓住胡庶的头发,一手举起刀,准备斩下胡庶的头颅。

  纳卑感受到一股杀气向自己袭来,他抬起头看到远处走来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在这个炼狱般的地方,男子法式稳健,有一种无法阻挡的气势。凭着敏锐的感官,纳卑感受到这个男子不是“人”。

  纳卑放开了胡庶。

  “你是谁?”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走来的男人正是司马瑾。

  当男子走近后,纳卑看到了对方的脸,那道从眉骨到颧骨的剑痕,令人生畏,也让纳卑想起了一些事。

  “脸上有疤的男子,你就是在易水居杀死屠奴的人?”

  “原来我杀死的第一小我私家,叫屠奴。”

  “你的脸让我想起一个孩子,如果他没有死,或许就是你这么大了!”

  “你忘记那个孩子了吗?他可是没有忘记你的脸啊!”

  司马瑾说完瞬间拔剑刺向纳卑,出剑之快,黑夜中险些看不清楚剑身,再加上过多的狂妄与太久的懈怠,纳卑没有盖住这一剑,长剑刺进了纳卑的胸口,很深,但是还不致命。

  纳卑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脑子里一时发懵,下意识里挥刀砍向司马瑾,司马瑾用剑截住后,顺势向下在纳卑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接着手腕一转,剑身在司马瑾的手中转了一圈,同时用九宫飞步之法移到纳卑身后,背对纳卑反手握剑一剑刺入纳卑的脊骨之中。截刀、横扫、转剑、移步、背刺,一套行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纳卑的背脊被刺中,踉跄中转身后撤,他没有看清司马瑾的剑,但是疼痛让他的头脑恢复了清醒,并露出了野兽般的恼怒,不是惧怕而是恼怒,是屡刺不中的恼怒,是狂妄被刺中的恼怒,不甘被打败的恼怒。

  纳卑怒吼一声,一刀砍向还没有完全转身站好的司马瑾,没想到司马瑾高高跃起,接着一剑砍向纳卑的头颅,幸亏纳卑用手臂去挡,保住了性命,但是纳卑左手手臂上的筋骨却险些被这一剑所砍断。

  纳卑不得不后再次退却,他的额头流出了冷汗。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和剑术,他感受到司马瑾的身法像柳枝一样灵活,自己力量再大,也无法砍中他。纳卑甚至觉得司马瑾手中的剑,有自己的生命。

  这一幕连墨玄都感应了畏惧,不禁暗自惊叹,天下竟有如此高明的剑术?难道他真的是鬼神吗?

  司马瑾冷冷问道:“你要逃到哪里去?来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吧!”

  纳卑的心中既有恼怒也有恐惧,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已经完全使不着力量,但是他另有右手,他还能使出那完美的一刀。

  “逃?鲜卑人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在世的逃兵!”

  纳卑高喊着,眼神变得无所畏惧,他快步上前,右手举刀再次从十分刁钻的角度斜劈向司马瑾,这一刀的力量、角度、速度比之前砍杀墨玄的那一刀还要完美,他认定司马瑾必死无疑。

  一旁的胡妹被喊声吓得捂住了双眼,不敢再看,就连墨玄也疾呼“小心!”。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司马瑾不不仅没有向后躲闪,反而出人意料地瞬身向前,他的身体险些与纳卑贴在了一起,没等纳卑反映过来,司马瑾突然反手握剑,抬起手臂,以险些不行能的姿势,一剑切断了纳卑的喉咙。

  纳卑的刀还没有完全落下来,司马瑾的剑已经将他杀死。深红色的鲜血从纳卑颈部的伤口喷涌出来,纳卑扔下刀,用仅剩的右手捂住自己的喉咙,转身往回走,在勉强走了五六步后,终于倒地而亡。

  司马瑾看了看自己杀人的手,这一次,他的手没有哆嗦,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开始涌上心头。

  不知从哪里来的三个胡人举刀杀向司马瑾,一剑、两剑、三剑,司马瑾仅用三剑便将三个胡人全部杀死。火光中,司马瑾那鬼魅的身影就像一曲死亡之舞,看起来美妙而又令人胆怯。

  很快又来了十几个胡人,看到纳卑的尸体以及站在尸体旁满身杀气的司马瑾,胡人们似乎有所畏惧,但是首领的死亡令他们无比恼怒,他们从低吼进而高呼,呼吼声不仅可以让他们忘记恐惧,给他们带来强大的气势,也引来了更多的胡人,这些胡人将用利刃或牙齿撕碎眼前的司马瑾。

  就在司马瑾与越来越多胡人坚持时,一支箭矢从高空中射下来,正中一个胡人的头部。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边的屋顶上站满了身穿黑衣,手持弓箭的男子。

  接着几支、十几支、几十支,越来越多的箭矢纷纷射下来,被射死的胡人也越来越多,胡人们慌忙退却,躲避射下来的箭矢。突然夜空中划过一声哨响,屋顶上的人不再射箭,接着地面山杀出几十个黑衣男子,将剩下的胡人围死在中间。

  胡庶和胡妹正疑惑间,只见几名黑衣人围在墨玄身边,为首的一人扶起了受伤的墨玄。

  “我刚收到你的信,就带人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真是难找,幸亏遇到了几个庄上的人,才找到这里。”

  “此时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戴渊!”

  “外面的胡人已经都被我们杀死,剩下的这些胡人怎么处置?”

  墨玄转头看了看死去的胡伯、胡宗、胡英、胡杰,却没有再看见司马瑾。

  “墨家之法,杀人者死!将他们全都杀死在这里吧!也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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