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杜清雪半梦半醒间,她一双盈盈秋眸睁开了一条漏洞,模糊中,她看见了江景琛。
江景琛,还在世。
她还能再见到他。
可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吧。
江景琛死了,死于胃癌,不行能还在世。
杜清雪眼皮极重,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是一团浆糊一样,乱乱的,她的清醒,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她就彻底晕眩已往。
见杜清雪皱眉难受,江景琛的行动一顿,却终是没有放过她。
漫漫长夜,一室旖旎。
清晨,晨光熹微,柔和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投射下一抹清浅的阴影,暖意随着周遭的空气浮动。
软软的席梦思大床上,杜清雪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四周是清幽雅致的部署,清透洁净的落地窗,古香古色的骨董,满满当当的梳妆台……
房间的整个结构,全都是她熟悉的景象,这儿,明白是她与江景琛的婚房。
是她住了快要两年的婚房。
杜清雪就地愣住了,面上流露出震惊之色,她记得自己死了,死在了她待了整整十年的牢狱,死在了阴险狠毒的杜月笙手里。
可眼前真实的景象,都无一不在告诉她,她依然在世。
徐徐消化了她在世的事实。
她是死了,却又重生了,重生在了她与江景琛的婚房里,彼时,是她与江景琛结婚快要两年的时间。
杜清雪垂眸,看见了自己身上充满密密匝匝的痕迹。
昨晚上,江景琛强行要了她。
低着脑袋,杜清雪回忆了一遍,她与江景琛结婚后,却仍旧没有圆房,不是他不乐意,而是她不愿。
可就在昨天,她受了杜月笙的怂恿,便与宋云杰一起私奔,其时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直至临上飞机的一刻,江景琛带着一群保镖拦住了他们。
紧接着,江景琛直接带她回了蓝水湾,再粗鲁地一把将她拖到大床上,尔后,他不管掉臂强行要了她。
她与宋云杰私奔,他很生气。
昨晚上的他,一张冷峻的面庞阴森森的。
杜清雪半坐着,紧紧攥着身上的薄被,前世,是她作天作地,偏信小人,被耍得团团转,最终拖累了江景琛,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今生,她肯定擦亮眼睛,再不让人当枪使,她要手刃对头,将曾经加注于她身上的痛苦全数璧还!
宋云杰,杜月笙,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前世,是江景琛一直陪着她,护着她,今生,换她来陪他,护他,待在牢狱里的十年,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清楚了自己已经爱上了江景琛。
可那时候,她醒悟得太晚,所有一切都不行挽回了。
现在,重活一世,她爱着江景琛的一颗心没变,许多悲剧都能幸免,江景琛还在,她可以好好爱他了。
只是,眼下江景琛余怒未消,依旧在生她的气,思及此,杜清雪撇了撇嘴,黛眉微微蹙着。
正当杜清雪蹙眉沉思。
忽而,房门开了。
江景琛步履稳健,踏着清晨的微光一步步走向她,他与她印象中一样,身躯挺拔,修长,鹰隼一般的锐眸,挺直的鼻翼,浅绯色的薄唇,五官立体,深邃,让人多看一眼,都市忍不住迷恋。
看着徐徐走近她的江景琛,杜清雪一时间心绪庞大,五味杂陈,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久别重逢的雀跃,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除去昨晚,从她入狱,到再见江景琛,已经已往了整整十年,也已往了一生一世,现在见到江景琛的她,是重生一世的她。
“景琛,很久不见……”真的很久不见,她想他了,看见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江景琛,杜清雪在眼眶里打转的一滴滴泪水顺着娇美的脸颊滑落。
能再一次见到他,真好。
然而,江景琛看见她流泪,以为他要了她而让她觉得委屈了,他眉宇微动,面上一片幽沉,“怎么,昨晚上要了你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一直眷眷不忘的宋云杰,你是不是很失望?”
与她一夜缱绻的人是他,是她一再抗拒嫌恶的人,是她多看一眼都不愿的人,而非是她想着念着的人,是以,在一早看见的人是他后,她一定失望了吧。
是不是,现在的她,又更反感他了?
究竟,是他掉臂她的意愿占有了她。
“景琛,你误会我了。”听言,杜清雪先是一怔,尔后摇摇头,她抬起下巴,望向江景琛俊美的脸庞,红唇轻启,继续道:“我庆幸昨晚的人是你。”
要了她的人是他,她不会感应失望,如今,重获新生的她爱的人只有江景琛,不再是宋云杰了。
江景琛要了她,她是不会怪他的,而且,他们是伉俪,有伉俪之实也是人之常情。
江景琛静静凝视着她,眸色漆黑,薄唇紧紧抿着。
按理说,他强制性地占有了她,她醒来后应该会生气,会恼怒,怒极之下会直接摔工具,会与他大闹一场,会怨他斥骂他赶走他,介时,地上一片狼藉。
蓝水湾鸡犬不宁,不得安生,可当前,她安平静静的,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仅不吵不闹,也没有责怪怒骂他,也会主动跟他解释了。
似乎,两年来,在他面前,她头一次那么灵巧。
他靠近她,她已然不再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现在的她,温驯多了。
江景琛将手里的一碗粥置于床头柜上,嗓音降低,富有磁性,“喝点粥吧。”粥,是温热的,刚煲好没多久。
江景琛逆着光,长身玉立,光影落在他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侧脸上,半明半暗,杜清雪看着他,却看不清他的情绪,也不知他信了她没有。
将粥放好,江景琛转身就要走。
刚走了几步,却听身后一道黄莺一般空灵婉转的声音响起,“景琛,你要去哪里?”
听见杜清雪的问话,江景琛眉目幽邃,健硕颀长的身形一顿,薄凉的字眼徐徐吐出,淡淡道:“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