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最后的博弈(上)
“嗯,她叫言,是年老哥的女儿。”
红莲一腔喜悦被浇了盆冷水,闷声道。
“年老哥?”
韩非有些惊奇,他们的大兄,幼年早夭,这说法,从哪论的?
红莲檀口微张,她有些忘了年老哥叫什么了。
“方尘,不外,我才不是他女儿。”
小言翻了个白眼,作声道。
果真,这公主傻乎乎的。
红莲闻言猛所在颔首。
“哦,原来是他,也对,那家伙看着年纪,也不像有这么大女儿的样子。”
韩非露出一副果真不出所料的样子,从破晓的紧张水平来看,来人不是方尘,也应是关系密切之人。
“怎么不像了?”
闻言,小言却不乐意了。
明明挺像的。
“啊?”
韩非挠挠头,一时有些跟不上。
“越王八剑,惊鲵。
约莫十三年前,这位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突然于江湖之中销声匿迹。
而鬼谷方尘,那时将将出谷。
以你的年纪,自然不会是他的孩子,惊鲵怀子,退出罗网,或许才是这十数载,江湖之谜的正解。
破晓与罗网的恩怨纠葛,真是令人玩味。”
环视一周后,卫庄若有所思道。
本以为破晓七剑即是所有的强手,没想到那位神秘的惊鲵也是其中之一。
师兄,你真是深不行测呢。
“你倒是知道的许多嘛。”
娘亲的往事,她照旧刚刚知晓的,而此人似是连方尘都很了解,要知道就算是七国王室,诸子百家,对方尘的资料,也仅仅止于其师承鬼谷,遑论何时出谷的。
结合方尘一直吐槽的鬼谷发色,小言或许明白这个冰块脸是谁了。
“鬼谷传人,卫庄?”
卫庄不置可否。
“看着也不怎样嘛,为何方尘不能做鬼谷传人?”
小言腹诽道,她心中,方尘虽然在娘亲面前挫了点,但怎么说,同样是白毛,怎么也应该比这家伙强吧。
“他不够资格。”
卫庄闻言微微皱眉,他跟师哥不止一次问过师父,可每次鬼谷子皆是笑而不语,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你够资格?守着个楼子,做板上鱼肉的资格?”
小言一脸嘲弄,她可不是红莲那无脑公主,听方尘一路闲谈,她对如今的新郑局势早已了然于胸,
她就奇了,方尘做到这般田地,是想造韩王安的反吗?
“板上鱼肉?所以这即是方尘让一个小丫头来到此间的底气?
不知以你性命相挟,我那师兄又会做出怎样的妥协?”
卫庄语气冷冽,小言的二三话,戳到了他的痛处,敌我悬殊至此,哪怕骄傲如他,内心深处也有一般深深的无力。
小言略感错愕,鬼谷中人这么鄙俚的吗?
但,总不能在方尘的土地露怯。
她也相信,方尘放心她独自过来,定有万全的掌握。
“你大可试试,他不会受任何的威胁。”
“是吗?”
卫庄眯了眯眼,他倒真想一试。
陷之死地尔后生,置之亡地尔后存。
未尝不行一博。
“哎,紫女女人,还不请小言进去,在门外,失礼。”
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以及卫庄逐渐移向鲨齿的右手,韩非大惊失色。
连忙作声道。
“小言女人,请吧。”
“哼。”
紫女无奈的笑了笑,引着小言走了进去。
红莲吐了吐舌头,连忙跟进去。
气氛好可怕,吓死宝宝了。
“卫庄兄,你真计划动手啊。”
韩非看着大门合上,扶着额头,轻声道。
“你可知道,你或许错过了最后一个翻盘的时机。”
卫庄神色淡淡,转身便走。
其实,他的心中也很是犹疑,令整个天下为之土崩瓦解的破晓之主,真的会为一个小女孩,让步吗?
望着卫庄冷漠的背影,韩非苦笑着摊摊手。
他不喜欢真正的赌钱。
……
与小言没话找话的聊了几句后,韩非便离开了。
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要去找方尘了,时间简直迫在眉睫,云淡风轻不外是束手无策下的伪装。
此次,很顺利的便进了正厅。
不外,等了许久,方尘依旧未至。
韩非不禁撇撇嘴。
下马威?俗!
……
“九令郎,此番是我失礼,刚刚在沐浴,延误了些许时间。”
方尘换了身青色长袍,施施然坐到上首,毫无诚意的陪罪道。
简直有阵阵幽香,似是花香?
好骚啊。
韩非一脸同道中人的笑容,令方尘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九令郎,有话直说,用不着眉目传情。”
方尘抿了茶,定了定神,道。
“额,先生真是滑稽。”
韩非神色一滞,苦笑道。
“先生与家师相识,父老所命,晚辈也不拘礼。
先生是在期待韩非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方尘轻轻笑了笑,他不着急。
“不是,韩非就没有留下来的须要了。”
韩非起身,拱手道。
“权且算是呢。”
方尘眯了眯眼,老套。
“那韩非恳请先生,交出刺杀秦使的元凶,灭魂,以正王法,息秦韩之怒。”
不待方尘回话,厅外趴墙角的数人便躁动起来。
抬手虚点,众人平静后,方尘神色玩味的看着韩非,笑道:
“这么直白?
还以为你要绕一圈,婉转些体现我呢。”
“先生是何等人,韩非不敢心存侥幸。”
“为何我要将人交于你。”
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桌面,熟悉方尘的便会知道,他在等鱼儿咬钩。
“因为这本就是先生的计划。
半个多月前,先生突然离开新郑,不外五日,前任秦使便死于灭魂之手。
秦国铁骑陈兵十万,随时会破关而入,将富足韩地,付之一炬。”
韩非嘴角微勾,眼中似有星辰闪耀。
“韩非起初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先生此时是要借秦兵之手,覆灭韩国,先前种种谋划,意义何在?
在如今堪称悬殊的国力之下,破晓,夜幕,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然而。”
韩非一顿,望向方尘淡漠的神色,继续道:
“就在昨日,韩非见到了两人。
突然名顿开。”
方尘感应韩非的有意为之,愈发平静下来,替多智近妖的九令郎,补上了未竟之言。
“鬼谷盖聂,以及,胆大包天的秦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