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未明（上）
新郑城南，一处高楼上，
“侯爷，破晓这些江湖客，好生放肆。”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听着那响彻云霄的吼声，义愤填膺道。
不是翡翠虎，又是谁呢。
“你不光跑的快，消息也灵通的很嘛。”
白亦非淡漠的看了翡翠虎一眼，嘲弄道。
翡翠虎讪笑的挠挠头。
审时度势，两头下注，才气活的恒久。
白亦非懒得盘算此人的反复无常，他另有用。
看着远处的那醉人的火光，自此新郑的天空就是他的了。
不外，他还不够强。
想了想那道皓月下的身影，白亦非抬起了手。
破空声响起。
万千冰晶冻住了火焰，亦是冻住了茫茫军阵。
……
“这即是破晓的手笔吗？倒是和承影剑主的作风一脉相承。”
张良看着那片被黑云笼罩的废墟之地，欲言又止。
谁又能想到韩国最强之刃，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破晓的犷悍，深深的震撼着师从儒家，崇尚中庸的张良。
“对于流沙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姬无夜身死，百鸟殆尽，夜幕的实力大打折扣。
今后，我们的压力会小上许多。”
紫女给张良，韩非斟完酒，柔声笑道。
韩非闻言却摇摇头，神色罕有的凝重起来。
“接下来，我们的敌人或许不光单是夜幕了。”
紫女微微蹙眉，低声道：“破晓？怎么会，他们与夜幕已有了不解的瓜葛。”
“杀死姬无夜，不代表破晓是站在夜幕的劈面，恰恰相反，更有可能他们是为了新任的夜幕之主。”
张良顿了一下，看向了韩非。
破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将军府，身为夜幕四凶将的白亦非，非但没有支援，反而将矛头指向了姬无夜麾下的城防军。
这是一个极其明显且危险的信号。
韩非摇晃着杯中酒，他看到了自己，继而看到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血衣侯白亦非。”
……
这是一片在黑夜中独自沉眠的幽幽竹林，静谧很是，仅有几声虫鸣，显得极为难听逆耳。
忽逢一阵狂风，落叶纷纷。
一道白衣胜雪的瘦削身影，如鬼魅般泛起在竹林中。
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散落在他的肩头，几缕碎发于眉间遮挡着那几欲噬人的金芒。
通天彻地般的剑光自他的手中绽放，他的身形飘忽不定，霎时间，整片竹林仿若都是白衣身影。
百年翠绿长青的纤纤细竹，于狂乱的风声中，拦腰折断，一片片的倒下。
在漫天天魔乱舞中，白衣身影作声了，忽远忽近，飘渺恰似云上来。
“真让你大开杀戒，我还混什么哦，小怪物。”
“凡人，你不觉得痛苦吗？空有一身力量，偏要听那个老头胡扯。
放开心神，什么龙右，东皇太一，掌上齑粉而已。”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上次想绿老子。”
“这身体是你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致虚极，守静笃，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观空亦空……”
“又念这破心法？活该，我看你撑的了多久。”
……
阴影处，卫庄神色离奇之极的看着静立在一堆碎竹旁，自说自话的方尘。
若不是被先前的绝世剑舞震住了心神，他不知会做何反映。
……
许久，
方尘睁开眼睛，眼中的金芒昏暗了下来。
就差一点。
长长呼出一口气，方尘目光转到了一处阴影，轻声笑道：“要我请你出来吗？”
“一人一剑，天下息声的承影剑主，原来只是一个被力量奴役的弱者。”
卫庄现出了身形，眼神冷冽，神色嘲弄道。
“我真的不知，该说你胆子大呢，照旧不知死活好。
那般状态下，就是鬼谷子老头来了，我也是说动手就动手的。
弱者？”
方尘笑了笑，将北冥剑插到地上，右手负到了身后。
“做师兄的，今日就让你知道何谓天地之宽广。
碰到我的衣角，你便胜了。”
卫庄闻言，面色一沉，真是受够了这般狂妄的姿态。
“铿锵。”
鲨齿出鞘，徐徐指向了方尘。
“你会为今夜的言行，支付价钱。”
方尘嘴角微微划过一丝弧度，左手抬至胸前，勾了勾。
“哼。”
随着脚下沙石轻扬，鲨齿眨眼间便映入了方尘的眼帘。
照旧慢了些。
身躯稍稍后倾，凌厉的剑风震的白色的衣袍微微褶皱。
脚尖轻点，方尘翻身跃起，绕到了卫庄身后。
还未站定身子，便又是一剑直朝面门。
还真是不客气。
“嗡。”
鲨齿响起了一声不甘的哀鸣。
看着卫庄凝固下来的嘴角，方尘戏谑道：“虚则实之，好可惜啊。
师兄这招灵犀一指，可还入的师弟的高眼？”
卫庄冷哼一声，汹涌的气劲缠绕上鲨齿，朝着方尘袭去。
方尘眯了眯眼，轻弹剑身，朝后滑行数步。
“还要继续？”
卫庄神色凝重，微微蹲下身子，猛蹬地面，朝着方尘掠去。
剑若疾风，两人身形交织变换，卫庄紧追不舍，冷光连绵。
而方尘却显得有些闲庭信步，在剑影中从容躲闪着。
看着卫庄坚贞的面容，方尘摇了摇头。
身形微动，便消失在卫庄的眼前。
卫庄瞳孔一缩，收剑横挡于前。
静心凝神，感知着周围的每一点风吹草动。
消失了？！
“这里呢。”
一只手拍了拍卫庄的右肩。
卫庄转身即是一剑，朝左边斩去。
自是落到了空处。
方尘轻笑间，近身，扼住了卫庄的右手腕，内力涌动些许。
鲨齿便脱手陷入了地面。
“人与人能不能有点信任？师兄很单纯的。”
方尘看着卫庄眼中的怒意，一脸无辜的说道。
松了手，
拔起北冥剑便朝外走去。
“不陪你玩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没意思。”
看着方尘摇摇晃晃的背影，卫庄抿了抿唇，徐徐合上双眸。
片刻后，
他挥剑了。
有些生疏。
赫然即是方尘刚至竹林使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