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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到南枝

第十七章 解释

影到南枝 加倍使君 2194 2021-04-21 17:48:11

  “我只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朴,”疏影只能慢慢回去琢磨,“今日多谢王医生给安月治伤,也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还请王医生不要将我们今日所言及之事讲与他人听见,谢疏影谢谢不尽!”

  “哎!且慢!小姐要不要看看我们王家祖传的膏方,内服外用,药到病除,老少皆宜……”

  安月又狠狠挖了他一眼,他畏惧地缩了缩脖颈。

  陆竑槟取好药后未曾离开,一直等在院门外,似乎有话要对疏影说。她便让安月先行回去,和陆竑槟去了上次绕道去书房时走过的木栈道。

  栈道筑在旸山北面的悬崖边上,景色开阔。栈道上铺了满满一层的树叶,险些没有人会来此处,正是商议要事的好地方。

  陆竑槟开门见山:“我简直有事瞒着影女人:七月初七那天晚上,我陪着侯爷说话到了半夜,侯爷问今夜是谁守灵,随从说是你,而你过了三更也迟迟不从灵堂出来,还无人去换班,侯爷便叫我去看看,就正悦目见了你和随云在灵堂里打骂!”

  “我们那不是打骂!”

  疏影略有些气愤,一拳头砸在身旁的栏杆上。

  那年久失修的栏杆动了一下,几片枯叶被震下了山崖。她吓得往退却了两步,差点要靠在陆竑槟的身上,害得陆竑槟以为她是主动与自己接近,有些受宠若惊。

  她才不要和陆随云吵。

  因为在与他人拌嘴这件事上,忠厚的谢疏影从未赢过。讲理倒是可以试试。

  “好好好,不是打骂……之后我发现他的侍从魏丰在跟踪你,我以为魏丰受他之意要害你,于是也跟上去。岂料我的行踪被魏丰发现了,我们两人便打架起来。魏丰是随云的亲卫,身上也是有些拳脚功夫的,他脱手阴狠,我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由于侯府治丧,王医生时常不在侯府,其时无法就诊,我就只好自己迁就养着。八月初七,我确实因为伤势恢复得太慢,想碰碰运气去找王医生,便恰好遇见了你们。”

  疏影未曾想过另有这样的事,原是自己妙想天开,看错了他,有些愧疚地问:“小爷如今可好些了?”

  陆竑槟说:“医生替我看了,说已经快好了,女人不用担忧……另有……上回女人和安月说的那番话,我本可以当做没有听见;不外既然今日又晤面了,照旧说清楚的好。”

  她点颔首,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陆竑槟虽在朝为官,却一向行得正、坐得直,我从未对安月有过任何想法,也不希望影女人对我有任何想法。锦衣卫只是我的官职身份,而且我们锦衣卫只听命于圣上,从来都是奉旨服务,无关小我私家恩怨。女人大可将往事放下,我们尚且还能重新认识,做个朋友!”

  疏影早已看破了他的心思,客气地笑道:“谢疏影不缺对头,也不缺朋友!难得陆千户是个性情中人,帮了我这许多次忙,我就认你这个友爱吧。”

  两人谈话间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院落边上。疏影好奇地问:“这是那边?我似乎从未听人提起过。”

  陆竑槟的神态稍显窘迫,“是随云母亲的住处。”

  “随云的母亲……难道不是侯爷的偏房吗?她怎会住在这样僻静的地方?”

  “此事侯府众人已经许久不提,女人未便多问。”陆竑槟稍有些窘迫,似乎有些不愿让人知道的过往在里头。

  突然间院子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陆竑槟似乎意识到什么,于是向疏影告辞,先行离开。

  她来不及思考陆竑槟的反映,急遽小跑着进去检察,发现屋里有个妇人跪在地上,使劲捂着脖子,脸涨得通红。

  这副场景,一看就是被什么呛到了!

  疏影见状快速上前扶妇人坐下,看此人呼吸愈加困难,在她身后围绕住她的躯干,用扣紧的双手猛烈击打她的胸腔。

  重复十数次后,疏影徐徐体力不支,仍咬牙坚持着。幸亏妇人总算是吐出了呛到气管里的异物。

  那异物乍一看是一个硕大的坚果状物体。但仔细看去,却明白是一块涂了颜色的石头!而且,这样的小石头,她似乎在自己院里的松树底下见过。

  堂堂怀庸侯府里,竟有人用这种要领害人!

  但若真的这样害人,恐怕一眼就能识穿,也太过明显了……

  疏影担忧地问那妇人:“怎么会这样?您还好吧?”

  妇人大口喘着气,咳得厉害,“咳咳!女人……你快走……”

  “适才多有冒犯!可是事发突然,我为了救您不得不这么做!”

  “你大可不必救我,横竖我就在这儿孤苦终老,就算我死了,除了我儿子,也再没别人会知道了……”

  “您是随云先生的母亲吧?”陆淇的眉眼确实像极了她。

  “孩子,我倒宁愿你不知道我,宁愿自己立刻死去……她们若忘了有我这小我私家,便不会去为难我的云儿。这也是我这个当娘的能为儿子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可……可是……”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杜若不外其中之一,又有什么好怜惜的!既然他们都对我儿的身世有所介怀,那给他身世的我,在这时候自然不应成为他的绊脚石……丫头,你赶忙走,让我最后为自己做一回主吧,云儿已允许了我,他会料理好的……”

  “荒唐!凶兽不辨亲朋,自相残杀,可你们是人啊!骨血亲情在你们眼中是这般不堪的事物吗?!”

  她恨不得手刃陆淇,帮杜娘子灭了这不孝儿。什么为国捐躯,什么匡扶社稷,他这与禽兽无异之人居然也说得出口!

  “何人在此闹事?”

  “云儿!”杜娘子用沙哑的嗓音喊道。

  来得正好!

  疏影徐徐转身,看准了身边的君子兰花盆,猛地抱起来朝着劈面的男子砸去。

  奈何花盆本就粗笨,疏影力气小砸禁绝,陆淇只一侧身就能躲过,那花盆“啪喇”碎在了地上,泥土四散飞溅。

  陆淇见她还要找此外凶器来杀自己,单手便将她拽出房间。

  “你个不忠不孝的禽兽!你愧对你母亲和陆氏宗族!”

  他掌握住一个恰当的力道,捏住疏影的脖颈,她便不得再喊叫。

  “上午的事才过了几个时辰,我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全忘了?你不知道这是个圈套,有人要诱你往火坑里跳吗?!”他怒,是因为他的一番心思白费了。原来谢疏影就是谢疏影,似乎谁也无法改变她。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混沌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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