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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生极乐

月月酒家

诸神生极乐 素村 119 2020-02-01 17:12:20

  广元地处川陕接壤之地,历来商贾云集,富贵兴盛。唐代女皇武则天,便生于此地。广元城倚江而建,四面环山,风物秀丽,人文荟萃。而广元的菜品,更是种类繁多,富厚多彩。各地的佳肴,落根此地,融和借鉴,各领风骚。其中最负盛名的,当数城东名店月月酒家。

  很久没有吃上正宗的家乡菜了,三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它。罗奔流更是迫不及待隧道:“月月酒家的桃花鸡和豆瓣鱼,在川中可是首屈一指的美味。”

  进门左拐,三人喜嗞嗞地往楼上走去。一个伙计在后面叫:“客官,我们这儿的鱼,都是客人看着点,有桂鱼、刀鱼、青波、胡子鲶,另有唐家坝的梆梆鱼。三位,你们谁去看看?”

  罗奔流道:“那我去看看。”转头对董映雪道:“师姐要不要一起去?”

  董映雪摇摇头,道:“你自己去,我和辰儿在雅间等你。”罗奔流有些失望地笑笑,道:“那也好。”说着和伙计顺楼梯往下走。

  辰儿刚上楼,就看见一张雕花的金丝楠木八仙桌后面,坐着一身锦衣的范无声。而旁边几张桌旁,划分坐着阴柔、布云子、申无败、小老头、小高和十来个衣着各异、年岁差异,但都目光灼灼的男女。

  一愣,辰儿侧目往楼梯下飞快地瞟了一眼,心中一片冰凉。因为他瞟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方渐青,以及已关上的大门内,虎视眈眈眈盯着他的陆野、林东、林西和其他一二十位各色男女,其中“香咪咪”马琳儿也赫然在目。

  时间似乎停止,空气也恰似凝结。整个屋子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范无声的目光中透出一丝轻蔑,一丝自得,一丝骄狂,一丝冷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辰儿,冷冷隧道:“江小辰,我们又晤面了。”

  江小辰若无其事地笑笑,道:“范老爷子别来无恙?”

  范无声一副凛若冰霜的样子,不阴不阳隧道:“好得很!你呢?”

  辰儿轻轻一笑,道:“我也好得很!范老爷子弄这么大阵仗来接待我,在下真有点受宠若惊。可我奇怪得很,在下这一路过来,即不张扬也不招摇,更没派人给左右递过帖儿,老爷子怎么知道我今儿要来?”

  范无声道:“你猜猜。”

  辰儿淡然一笑,道:“一定是老爷子嫌我一小我私家赶路太过寥寂,所以特地指派了两个智慧伶俐的手下作伴,是么?”

  董映雪闻言,脸色大变,怔怔地望着他,想弄明白他说这话是何用意。范无声却不动声色隧道:“说下去。”

  辰儿往前两步,在他劈面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抬头望着他,徐徐隧道:“你从神仙宫救出我师姐,让罗师兄陪她一道往成都走。在那小镇,你知道我在太白楼上,故意演出一出好戏等我上钩。这里面,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但是我不明白,那秦嫂与阿紫她们,是在配合你演戏,照旧糊里糊涂地成了你的一步棋子呢?”

  范无声的眼睛凝成了一条缝,冷冷地望着他,冷冷隧道:“你以为呢?”

  辰儿扬了扬眉,道:“那日秦嫂与罗师兄相斗,招招杀着,一点儿不像演戏。一定是神仙宫主见董师姐逃跑,命她率人追缉。不知是你们有意留给她的线索,照旧她自己智慧,那日午时,她们追到了太白楼下。而恰恰此时我正在楼上,也恰恰此时,罗师兄领着师姐也适时走到了楼下。就这样,她们绝不知情地被你利用了一回。也正因为她们的绝不知情,所以演得特别投入特别传神,也就更容易让我以为这次相逢,仅仅是场偶遇。”顿一顿,他叹了口气,道:“范老爷子,在下自问未曾冒犯于你,何以左右如此费尽心血地要搪塞在下呢?”

  范无声冷漠的目光里透出一种慑人的威严,他的声音突然变冷,一字字徐徐隧道:“江小辰,你纵然有些鬼点子,有些鬼花招,也千不应万不应在老夫面前卖弄。我范某人的工具,竟也敢动,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

  深吸一口气,辰儿稳住心神,悠悠隧道:“老爷子,你就铁定是我拿了,而不是中途被人调包?”

  冷然一哂,范无声冷气嗞嗞隧道:“江小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现在,还敢在我面前弄鬼!”声音一落又起:“为了你,老夫三天前包下了这家酒楼。从伙计到厨师再到扫地抹桌的下人,都全部换成了我的人。现在,就连这屋顶之上,都有一十八位顶尖妙手,执缀满铁簇黎的牛筋大网张网以待。而网上所缀铁簇黎,全都淬了毒,剧毒!若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傢伙欲从屋顶逃遁,定会死得惨不忍睹。而这酒楼的所有窗户,也被四十八名弓箭手和十二名暗器妙手死死盯着,任谁想打主意从窗户逃走,都是死路一条。而这酒楼之内,老夫相信你已看得很清楚,在场的每一小我私家,都堪称妙手中的妙手!”

  他的目光中突然有了一丝笑意:“这还不够,我知道你水上功夫了得,就连门外的小溪里,昨晚也被放满了铁刺猬。”

  辰儿哈哈笑道:“老爷子节外生枝。那小溪水深不外两尺,在下若钻进水里,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范无声一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此大敌当前凶险万状的时刻,这姓江的怎么还笑得出来?莫非是脑子有毛病,遭吓傻了不成?

  心中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他道:“你倒是个明白人。只是你应该好好思量思量,你今日若不将工具交出来,另有时机在世离开这儿么?”

  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辰儿道:“老爷子难道就认定工具在我身上?”

  范无声闻言哈哈大笑,恨恨隧道:“江小辰不愧是江小辰,到这关口,兀自不知进退。好!好得很!老夫今天倒想看看,你是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辰儿望着他,从容不迫隧道:“左右就这么有掌握?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心中一惊,范无声仔细视察他的心情,见他神色自若,目光中透着自信笃定,完全没有一点惊慌失措。暗自生疑,他感受他不像故弄玄虚。“难道……”他感应胸中怒火已被点燃,但他申饬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冷静。

  江小辰的目光往窗户望了望,转头对董映雪道:“师姐,你也坐下休息一下,喝点茶水。”

  董映雪依言坐下,辰儿替她倒了一杯茶,笑着道:“这一路上,罗师兄特别看护我,怕我饭菜不香,每日都市亲自加点佐料。不知师姐的饭菜里,加了没有?”

  范无声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么说这小子早就发现奔流有问题,何以还眼巴巴一路跟了来呢?

  董映雪用受惊的眼光盯着辰儿,好一会儿方道:“没有。”

  辰儿转头望着范无声,目光里有的是淡定、泰然、自信,他道:“这佐料也真特别,我查了几天,才弄清楚是苗疆一种叫‘蛇果’的红菌粉末。据说这种粉末,吃上一匙,就会令人力气尽失,转动不得。想罗师兄怕一次放多了对我肠胃欠好,每次都只放一丁点。不外就这一丁点积累下来,也让我感应满身懒洋洋提不起劲来。”漠然一笑,“不外这佐料味道真好,弄得我这些日子胃口大开,昨天师姐还说我长胖了。”

  面色惊疑不定,范无声沉吟半晌,目中精芒暴射,逼视着他,道:“你真的提不起劲了么?”侧头对申无败道:“无败,你去替他松松筋骨。”

  辰儿见状,摆摆手道:“不忙。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范无声不耐烦隧道:“你还想说些什么?”

  辰儿笑道:“那工具真不在我身上,我已经将它给了别人。”

  意似不信,范无声冷哼一声,降低隧道:“给了谁?”

  话音甫落,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自然是给了我。”众人正自惊疑,忽听“咔喇”一声巨响,尘雾弥漫。尘雾之中,三条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辰儿身后。

  三小我私家,一位鹤发童颜,面庞清瘦但目光炯炯有神的老者。一位云髻峨峨,柳眉杏眼桃腮,清丽脱俗的中年美妇。另有一位眼含秋波,顾盼生姿,身材丰腴,楚楚感人的年轻女子。

  范无声乍见三人,大惊失色,威风尽敛。盯着僧衣老者的目光,竟然隐隐含着丝丝恐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辰儿咋会和他们搅到一块儿。

  辰儿见到蓝妮,也是十分意外。她见辰儿还在发愣,笑盈盈地望着他,笑盈隧道:“怎么,不希望见到我们?”又为他介绍:“这是我爷爷,这是我母亲。他们两人一听有人对你倒霉,心急火撩拉着我就赶了过来。我告诉他们,江小辰没有联络我,一定是胜珠在握,没须要不请自来。可他们死活不听,说什么裁β一万就怕万一,多一小我私家资助,总是好事。”

  辰儿忙道了谢。这时范无声也拱了拱手道:“故人相逢,难得,难得!”

  老者点了颔首,蓝夫人却冷笑一声,没有理他。蓝妮的目中充满厦悦,道:“范二叔,很久不见。”瞟了辰儿一眼,又笑眯眯隧道:“江小辰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难缠人物,范二叔怎么惹上他了?阴柔没告诉你,她每次和他作对,都弄得灰头土脸。”

  范无声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刚刚的自信,他胸有成竹地笑着道:“江小辰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不外这一次,恐怕就没有以往那么侥幸。就算三位有心助他,他今日也是在劫难逃!”

  看他一副志自得满,胜券在握的样子,蓝妮不以为然地一笑,道:“范二叔,你只顾着这屋里热闹,却不知外面早就闹翻了天。这小小的广元城,就因为江小辰,已经云集了十几枝江湖中响当当的人马。”

  望着范无声放心定志,十拿九稳的样子,江小辰呵呵一笑,道:“在下可就只请了冷血堡、大屋子、肥王、燕衣、多寿、情令郎他们这有数的几个,怎么会来这么多?”

  蓝妮咯咯一阵娇笑,道:“这样说来,像我们这样听到风声之后,擅自跑来助拳的,倒是多数。看来,江少侠的人缘,可是好得很哟。”说完,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辰儿谦逊地笑笑,道:“蓝大先生抬爱,在下愧不敢当。范老爷子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众多好汉之士,就算与江某素昧平生,一听说有讨逆的时机,都是闻风而动,争先恐后,涌跃加入。”顿一顿,又道:“那日听蓝大先生说起‘九星明月’的秘密,在下就知道惹麻烦了,而且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所以从长春寨出发,便部署内子与我一暗一明互为照应。没想到一路行来,平安无事。直到遇见师兄与师姐,原来在下也只是起疑,没有证据,不想罗师兄心急了些,很快露出马脚。于是在下请贱内黑暗联络人马,自己与他们游山玩水拖延时间,直待万事具备,也就来这里和他们玩玩,看看范老爷子有多大气候,能把江某人怎么样!”

  范无声听得毛骨悚然,阴柔、申无败等也自心胆俱寒。望了一眼志自得满的江小辰,他不死心,转头向窗外瞟去。蓝妮见状,又是一阵妩媚的娇笑,道:“范二叔,我和爷爷、妈妈在房顶收拾你埋下的伏桩时,看见下面各路好汉,也正悄无声息地清理你那些个弓箭手、飞镖手。而你将主力放在这里,外面那些手下,认真不堪一击。更奇怪的是,一些原本你的手下,也反水在攻击他们的同伴,这又是怎么回事?”

  范无声听得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扫了阴柔、申无败他们一眼,见他们也是低头丧气,心灰意冷。不由心底一声长叹,默然无语,只拿精芒电射的眼睛,凶光灼然地盯着她。

  辰儿听了,哈哈大笑,道:“身在曹营心在汉者,古来有之。那些被逼无奈屈身魔窟之人,一有时机,焉有不临阵倒戈弃暗投明之理?”

  见他意气风发自得洋洋的样儿,蓝妮笑得越发辉煌光耀,秋波暗送,她莺声燕语道:“我说嘛,范二叔,你老人家怎么那么犯糊涂,要和江小辰这个鬼灵精斗,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辰儿东风满面地笑道:“话虽如此,尊驾又怎知范老爷子没有部署后援呢?”

  范无声铁青着脸,双目喷火,先前不行一世的骄狂神态荡然无存,就如一只落败的公鸡,虽然装出一副面目狰狞、暴厉恣睢的样子,但已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了。他满不在乎地一阵大笑,厉声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蓝妮巧笑倩兮,道:“范二叔难道还想作困兽之斗么?以江小辰的老谋深算,待会儿动起手来,这屋子里不知又有几多人会反戈一击,作他的内应!”

  话音一落,范无声一干手下,个个不寒而栗,心惊肉跳。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拿惊恐不安的目光,往左右偷瞟。一想到待会儿可能莫名其妙就背后中招,死于横死,都感应寒毛竖立,腿脚发麻。

  范无声突然哈哈一阵狂笑,笑声高吭难听逆耳,震得瓦砾从蓝妮三人适才落下的破洞纷纷坠下,烟尘一下子弥漫四散开来。“姓江的,多说无益,老夫和你单打独斗,决一胜负。”

  江小辰欣然自得地一笑,漠然答道:“好!”长身而起,就待趋前,董映雪伸手拉住他,关切隧道:“江师弟,你打不外的。”话声中,辰儿只觉手心一麻,一股冷气顺着他的肘、臂,无比快速地及颈,及耳,及头。他“哎呀”一声尖叫,栽倒在地。

  肘节生变,正当各人惊愕不已之时,只见董映雪弯腰挟起他,身形一闪,已到范无声身后。

  范无声眉飞色舞,欣喜若狂。他趾高气扬地左右扫视一遍,忘乎所以地哈哈一阵大笑,笑得十分自得,十分骄横,而又十离开心。逼视着蓝妮,道:“蓝侄女,事情没有结束,谁都不知道结果,你说对吗?”

  他这厢吐气扬眉,蓝妮却是一下子萎靡泄气,忧心如焚地望了一眼江小辰,她压抑着满心悲痛道:“范二叔,你赢了!你要的工具,我恰巧没带在身上。”

  范无声自得忘形地一挥手,道:“没关系,二叔有的是时间。”顿一顿,道:“十月初七,成都府望江楼,蓝侄女可以吗?”

  蓝妮的心情像是要哭,她恨恨地盯了董映雪一眼,凄惶地望着范无声,有气无力隧道:“好。”

  见她这副心情,范无声开心极了,他阴沉沉地盯着她,阴沉沉隧道:“死约会,不见不散!”

  ……

  ……

  天井里种着几株牡丹,现在正在晨雾里静静绽放,红红的花瓣在流动的晨雾里,透出一种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妖艳光晕,那么的悦目,那么的幻丽。令人马上会想起前人咏天彭牡丹的佳句:一朵妖红能醒酒,几叶清新伴念书。

  东南角的一树紫薇,也正吐着芬芳。满树的红紫,将天井装扮得特别喜庆特别妖娆。整个小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时浓时淡,沁人心脾。

  东厢的辰儿,还在酣睡。窗前小几之上,一只蟠龙桃顶铜香炉中,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一闻香味,便知是上等的小叶檀香。屋外,“香咪咪”马琳儿轻手轻脚推开门,将熨好的衣服放在他床头的小柜上,正要转身往外走,却听到他轻声叫她:“阿香姐,辛苦你了。”

  展颜一笑,她转头望着他,温柔的目光里满是怜惜,叹了口气,道:“我帮不了你,只能做做这些聊表心意。”说着话,几滴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挂在腮边。

  辰儿起身,穿好衣服,搂着她柔软如绵的纤腰,道:“走,西厅去喝早茶。”侧目对他柔柔一笑,蛾眉微蹙,目中有几多歉疚,低声细语说道:“我不应该这么早来,害你没有睡好。”

  见她香靥凝羞一笑开,辰儿心神一荡,忙收敛起情绪,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俗话说:人睡霉,猪睡肥。这样好的天气,又有艳若桃李貌若天仙的阿香姐陪伴,我还赖床不起,恐怕会越发倒霉。”

  马琳儿伸出柔若无骨的纤巧小手,捂着他的嘴巴,道:“别说这些不祥瑞的话。”

  到得西厅,侍女献上茶水,辰儿揭开盖子,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令人胸臆为之一舒。碗中一泓嫩绿,遮盖了几朵洁白如玉的茉莉花儿。他拿盖子凑到鼻尖,深吸一口气,赞道:“好美的碧潭飘雪。”这时,又有侍女提了一个三层描画漆盒上来。将三层盒子离开平铺桌上,却是各色糖果糕点,俱皆精美细巧,色香味美。

  辰儿轻啜一口香茶,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望着马琳儿,见她神态娇羞,明艳感人,端是: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只眉头轻锁,似有心事。待见他看来,柔媚一笑,道:“好吃么?”辰儿颔首道:“好吃。”马琳儿温婉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辰儿又喝了口茶,复见她发呆,似想心事。神情默默里,似依人小鸟,楚楚感人。只那一双秋潭明眸中,藏着一丝淡淡的悲悼。不想惊扰她,辰儿注目不语。

  羞涩地一笑,马琳儿悦目的瓜子脸上有如白玉抹了一层胭脂,眉目含情,柔声道:“辰儿,姐姐脸上有花儿么?”

  辰儿讪讪一笑:“阿香姐可真漂亮啊!”话一出口,两人都追念起大海之上,小船之中,他在厨房帮阿香烧火,当看到她娇艳的面庞在火光映衬下、煞是迷人时,他也曾说过这同样的一句话。

  如今已是物似人非,马琳儿颦笑道:“辰儿,这次会不会与上次一样,又是你在弄鬼?”

  辰儿笑道:“阿香姐,你以为呢?”

  叹了口气,马琳儿道:“姐姐倒希望你在弄鬼。但姐姐知道,能在‘紫惊烟’范前辈面前弄鬼的人,这世上基础没有。”

  只听得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马琳儿望向辰儿,见他正有滋有味地吃着点心,恍然未觉。心中一痛,她低声道:“阴女人来了。”说着站起身,走向门口肃立。

  一阵香风袭来,阴柔一进门,就娇笑着和辰儿打招呼。又付托马琳儿上些水果。

  辰儿手捧茶碗,笑嘻嘻隧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阴女人满面东风,一定碰上了什么开心事儿吧?”

  螓首微颌,阴柔微笑道:“江小辰果真是江小辰,什么都瞒不外你。这不,昨天你那几位师叔,心急火燎想来会你,被方师兄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一个都没跑掉。”咯咯咯一阵自得的娇笑,又道:“那姓温的盗了‘惊烟秘笈’去,害我痛恨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他又眼巴巴给我还了回来。”

  心中一寒,辰儿道:“他们没受伤吧?”

  自得洋洋地一笑,阴柔道:“西岳派那点庄稼把式,怎么能和方师兄比,两三下就束手就擒。只那姓温的,无败恼他吃里扒外,给了他两下,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辰儿虎目含泪,凄然一笑道:“都是在下害了他们。阴女人,我殷师叔呢?她被关在哪儿?我能见见她们么?”

  阴柔妖妖娆娆一笑,盯着辰儿,媚眼如丝,娇声道:“辰儿,你这是在求我吗?”话音刚落,斜睨着他,一双水汪汪的钻石明眸里贮满柔情,眼波一抛一抛,昵声道:“死辰儿,就只知道记挂殷师叔。”瞟了一眼马琳儿,吃吃娇笑道:“你真是一个多情种子。连我们这位如花似玉的马帮主,你也打过主意。”话音也越来越柔,呼呼的含香热气喷在他的耳边,嗲嗲隧道:“难道我真的就是一个丑八怪,一点也不让你动心。”

  辰儿缄默沉静一会儿,道:“哪我可实话实说了。”阴柔鼻中的热气急促了些,悄声道:“虽然要说实话。不外,我知道你最喜欢骗人。”

  辰儿喟然一叹,道:“当初我投奔你,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看你长得风姿绰约,千娇百媚。我其时就想,要是能和这个骚狐狸美差美差,那一定快乐之极。”

  俏面一红,阴柔咯咯娇笑,盯了马琳儿一眼,嗔道:“说得太难听了。死辰儿,也不怕马帮主笑话。”辰儿搂着她的纤腰,一本正经隧道:“有一天晚上,我实在按捺不住,悄悄摸到你的窗外。听到里面有嘻笑声,我好奇地弄破窗纸往里一瞧,瞧见你和陆野,正上演妖精打架。我也知非礼勿视,然而双脚却不听使唤。正看得过瘾,陆野那冷厉的目光射来,吓了我一跳。今后之后,我就绝了这个念头。”

  阴柔听得脸儿发烫,眉目含春,风情万种。她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句魂摄魄的眼波儿令他心旌一荡。她软绵绵似娇似嗔隧道:“吥!天下谁人不知江小辰胆大包天。”羞涩地一笑,她忸怩作态,说道:“我和陆野,可是普普通通的关系。哪有你说的那些事儿?”

  辰儿忍不住“扑哧”一笑,道:“老子又不是七老八十,老眼昏花。你与陆野只是普普通通的关系,鬼才信!”

  阴柔脸胀得通红,眼睛里却放着光,柔声道:“你不信就算了。在长春寨,蓝大先生要喂你蜜蜜吃,你吃了没有?”

  辰儿道:“她傻里傻气的,老子没胃口。”冲马琳儿嘻嘻一笑,道:“若阿香姐喂我蜜蜜吃,那倒是见义勇为要吃的。”

  马琳儿娇靥一红,一笑百媚生,轻声道:“你自和阴女人打情骂俏,可别扯上了我。”

  阴柔啜了口茶,道:“你真的没吃她蜜蜜?这就怪了,你怎么会把天大的宝藏,随随便便就给了她?”

  绕了半天,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弄清了她的用意,辰儿笑道:“谁让你当初不给蜜蜜给我吃?吃不吃是一回事,给不给是另一回事,阴女人,你说是么?”

  “呸!”阴柔目中春波激荡,娇笑道:“我可不像她,随处喂人蜜蜜吃。”顿一顿,满脸神密隧道:“幸好你没吃,否则是祸是福,可就难说了。”

  辰儿不解,问:“为何?”

  阴柔略一沉吟,道:“她母亲当年为情所困,差点得了失心疯。”见他兴味颇浓,又道:“蓝妮的爷爷蓝玄衣,本是‘长春谷’蓝姓家的宗子,天资聪慧,幻而勤学。谷中春社比试,他每每拨得头筹。可到了谷中十年一次的圣器遴选,他却因为不姓白,而被排斥在外。‘长春谷’圣器遴选,是谷中最为盛大隆重的大事,参赛者经过道德文章、心智武功的评选,夺魁的三人,作为修习‘烟霞一袭羽衣舞’的传人,也就是谷中谓之的圣器。”

  见辰儿目不转晴地凝神静听,她又道:“谷中有白、孙、蓝三姓。白姓世居此谷,源流已无法考证。孙姓是前朝庸州太守孙仁,慕道辞官,举家迁入。而蓝姓则是孙仁途中遇见的难民,其一家七口贫病交加困在路边一处洞中,奄奄一息。孙仁宅心仁厚,救了他们。蓝家为报大恩,自愿世代为奴,追随孙家。就这样,同入‘长春谷’。”喝了口茶,接着道:“孙仁豁达漂亮,从不把蓝家视为下人,两家相处,水乳融会。白姓本修道之士,于世俗贵贱尊卑看得很淡,故也相处甚睦。孙仁本欲修习‘烟霞一袭羽衣舞’,然年事已高屋宇已漏,不堪为法器,便酝酿与白家、蓝家在子弟子孙中,选可造就之材,授以大法。这,就是圣器遴选之肇源。然其时蓝家感孙仁活命之恩,自居下人,不愿自家儿孙,争去那珍贵异常的仅有名额,遂禁止蓝姓参选,这一规则,延续至今。”

  辰儿叹道:“蓝姓祖先知恩报恩,殊为难得。使得后世儿孙,止步遴选,也为可惜。”

  阴柔妖媚一笑,道:“正是。几百年来,蓝姓人丁兴旺,成为谷中仅次白姓的旺族。而孙姓人丁凋零,徐徐地淡出了圣器遴选。蓝玄衣虽然出类拔萃,与遴选却是无缘。怨愤之下,离开了‘长春谷’。”见他听得津津有味,媚眼儿一抛,道:“这些,难道蓝大先生喂你蜜蜜时,没有随口谈起?”

  辰儿瞪了她一眼,道:“别东拉西扯。接着讲你的故事。”

  柔驯地一笑,阴柔道:“蓝玄衣离开长春谷,在陕甘接壤的柿子岭,染上重病睡倒路边,哀哀待毙。绝望之时,‘清风镖局’总镖头铁栋正巧经过,救了他一命。在铁栋家,他与铁栋妹妹铁辛兰一见钟情,缔结良缘,生下两个儿子。兄名蓝泽宇,弟名蓝泽瑞。在泽瑞十七岁时,怙恃作主,娶了县城绸缎庄赵员外千金赵玉儿。第二年铁辛兰偶染瘟疫,不冶而殒。受此巨创,蓝玄衣旋即不辞而别。此时赵玉儿正怀身孕,蓝泽瑞掉臂她苦苦恳求,离家去寻父亲。此一去,音讯全无,待到女儿五岁时春暖花开的季节,他领着一个女人回来。住了只一年,他与女人又不辞而别,等四年后那女人将他用马车送回时,他已是骨瘦如柴,病入膏肓。没两月,就一命呜呼。赵玉儿受此攻击,心性大变,对男人恨之入骨。蓝妮受她影响,对男人也是视若猪狗。对那些想入非非的男人,往往痛下杀手,弄得人惨不忍睹。”

  辰儿寒从心起,暗想若非自己坐怀不乱,恐怕已遭她辣手。“黄蜂尾上针,青竹蛇儿口。厉害!这样看来,我照旧吃阴女人的蜜蜜稳当。”

  阴柔俏面微晕红潮一片,桃腮怕羞笑涡起,媚眼柔波激荡,丹唇逐笑而开:“早知道你这么爱吃蜜蜜,我早就喂你吃了。”拈起一颗蜜瓜糖,喂入他的口中,吹气如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不外,是有条件的哟。”

  伊人在前,秀色可餐。侬声软语,荡人心魄。辰儿不由地满身发烧,轻声问道:“什么条件?”

  眉目浅笑,阴柔嫣然道:“你把工具给蓝大先生前,一定仔细看过,对么?”

  点颔首,辰儿道:“瞥了一眼。”

  阴柔内心一阵狂喜,她不动声色隧道:“以你的智慧,定是过目成诵。辰儿,那上面写的什么,说来听听。”

  辰儿一笑:“真的想听?”

  阴柔如狐狸般媚笑道:“想,想得要命。”

  辰儿喝了口茶,站起身来,道:“不忙。现在应该去看师叔她们咯。”望着马琳儿,笑道:“阿香姐,多准备些吃的,给他们带去。”

  马琳儿应声出去准备。辰儿搂着阴柔软软的细腰,低声在她耳边道:“待会儿我回屋仔细追念一下,免得搞错。不外我可告诉你,我只看了一遍,有遗漏之处,可怨我不得。”

  二人说笑中出了西厅。阴柔眉眼如花,笑容可掬,道:“怎么会怨你呢?谢谢还来不及呢!”

  辰儿边走边说:“后天蓝大先生将原本拿来交流,你自己看不就行了,何须在我身上费功夫?”

  阴柔望着他,道:“你是真不懂照旧假不懂?范师伯会给我看?”

  辰儿道:“为什么不行能?你为他叛逆师门,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眨眨眼睛,笑道:“说不定呀,还经常喂蜜蜜给他吃。”

  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阴柔吃吃娇笑道:“你尽乱说八道!他那么老,我怎么可能喂蜜蜜给他吃?”头靠在他的肩头,柔情脉脉隧道:“要是辰儿不嫌弃,我倒是可以经常喂蜜蜜给你吃。”

  一路有说有笑,穿过几条回廊,过了一道月亮门,来到后花园中,一座堆砌有致的假山之旁。只见四个劲装大汉执刀立于山前,一见阴柔,忙躬身行礼。阴柔道:“把门打开。”内中一个壮汉拿钥匙开门,“咣当”声响,假山露出一个门形山洞,洞内火光通明。

  阴柔挽着辰儿,漫步而行,穿过两道无人值守的铁门,到得第三道门口,四个壮汉向她行礼后打开铁门。门内过道两边装着拇指粗的铁栅,一排排延伸至通道尽头。栅内每隔一丈左右,用厚厚的石块砌成的到顶石墙,将铁栅内隔成一个个一丈见方的石室。每个石室里面,都关着一个或几个蓬头垢面的囚犯。

  借着墙上油灯的灯光,辰儿看见了殷若云、叶七姑,以及“玄灵仙子”依小露。依小露长高了些,也更结实。他快步趋前,双手握着铁栅,满脸关切地望着她们。

  “辰儿,是你!”殷若云惊奇之极,美目中满是疑问。依小露眼圈一红,惊喜叫道:“江年老!”叶七姑定了定神,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他。而且他照旧一副生动泼的样儿。她呆呆地问:“你不是中了剧毒么?”

  辰儿忙道:“我没事。师叔,你们怎么样?”

  殷若云柔媚一笑,道:“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那天听说你被人暗算中了剧毒,把我们急得,依家妹子也一个劲儿落泪。七哥好不容易探询到你被囚的地方,虽知救你犹如火中取栗,但西岳派受你恩惠太多,不敢不为。各人马不停蹄赶来,昨晚二更,就义无反顾地摸了进来……”

  阴柔轻蔑一笑,道:“你们摸了进来,把自己也葬送于此了。”

  辰儿转头冲她笑笑,道:“我和师叔们叙话,你就别打扰了。听说温师叔受了伤,烦请你叫个医生来,为他冶疗。”

  阴柔温柔一笑,柔声道:“那就不打扰你们。”转头扼守门的大汉叫了,与她一道往外走去。

  看得纳闷,殷若云道:“怪了。她蛮听你话嘛?”

  辰儿笑笑,道:“她有求于我,虽然要装乖点。”

  叶七姑闻言,道:“你不行上她的当。”辰儿颔首:“师叔放心,小侄理会得。害师叔身陷囹圄,小侄寢食难安。”

  殷若云道:“你不必挂怀。西岳派屡蒙你相救,来而不往非礼也,难道不兴我们投桃报李一回?”

  叶七姑叹了口气,道:“只恨我们武功太弱,救人不成,反劳你记挂。江师侄,柳师叔他们关在前面,你去看看。”

  “好的。”辰儿抬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站住:“呓!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殷若云她们旁边囚室里,董映雪面容憔悴的坐在地上,双手支颊望着他,脸上露出淘气的笑。“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里?”

  辰儿笑了:“他们没有犒赏你么?这两天我一直寻你,问马琳儿,她说不知道。我还道你到哪里享福去了。姓范的也够狠,把你这大大的元勋弄到这里来了。”

  董映雪哀怨的盯着他,道:“他会信任我?”

  冲她耸耸鼻子,辰儿道:“师姐,我到前面去看见柳师叔他们。”

  ……

  ……

  在阴柔的书房,辰儿坐下,侍女端上茶与瓜子,还拿了纸笔墨砚。铺开纸,沾上墨,她笑颜如花地将笔交给他,道:“我可是心痒难耐,辰儿,快写给我看。”

  辰儿摇摇头,笑道:“阴女人,你是智慧人,你想想,在下怎么会做蚀本的买卖?”

  媚眼如丝,双颊绯红,阴柔吃吃娇笑道:“死辰儿,一天到晚就惦念着吃蜜蜜,没前程。”

  辰儿道:“蜜蜜虽然要吃。在下另有个条件,你那‘惊烟秘笈’和‘烟霞一袭羽衣舞’的图画儿,都得让我瞧瞧,这才公正。”

  大吃一惊,阴柔错愕地望着他,心中暗想:“他又如何知道我有那三幅画儿?他现在尚打这画儿的主意,到底是何居心?”娇媚一笑,道:“看看无妨。你可不能告诉蓝大先生哟。”

  辰儿道:“神仙宫戒备森严,你是如何将画儿获得?”笑了笑,又道:“蓝大先生又不是我老婆,我又何须随处为她着想,将画儿给她看呢?”

  阴柔莞尔一笑,道:“说不定啊,她还真想当你老婆。要不怎么一听说范师伯用计赚你,便和爷爷、母亲,迫切火燎赶来助你?不外幸好范师伯有先见之明,算无遗策,布下了董丫头这个伏兵,否则真是危险之极。”媚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说要暗算你,董丫头起先死活不愿。厥后范师伯允许事成之后,帮她取回‘玉面芙蓉剑’及救出木桑,她才勉强同意。还要求范师伯不行用毒对你,只能用对人无害的麻药。不放心,她还亲自拿马儿试验之后,刚刚愿意。这丫头,看来对你也是有情有义。”

  辰儿道:“蓝大先生和董师姐对我,都是不错,哪你呢,阴女人?”

  阴柔娇笑道:“我虽然对你不错。我这就去拿你要的工具,待会儿还给你蜜蜜吃。你说,我对你好是欠好嘛?”

  当辰儿看到惊烟秘笈和三幅画儿的时候,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阴女人对我,果真不错。不外范无声若知道你私藏了这两样工具,恐怕不会饶你。”

  寒从心起,禁不住满身一颤,阴柔变了脸色。随即咯咯娇笑道:“死辰儿,我对你这么好,还来吓我!工具已经摆在这了,总该动笔了吧?”

  辰儿摇摇头,色迷迷隧道:“蜜蜜还没吃,我满身没劲。”站起身来,搂着她,手不老实地伸向她的胸前,阴柔腻笑着:“你不老实,你不老实……”话音未落,她惊愕的心情僵在了脸上,眼神里透着从心底升腾起来的强烈恐惧。

  连点她“檀中”、“气海”、“神堂”三处大穴,令她瞬间转动不得。手指往上,又点了她的“哑穴”,速度之快,犹如东风一拂。辰儿面有得色,笑咪咪隧道:“你以为在董师姐身上下的那点儿毒,能难倒老子?董师姐可不像姓罗的,晤面第一天,她就偷偷把你们的计划告诉了我。我和她将计就计,定下了这个瞒天过海的妙计,目的就是你手中这三幅画儿。”小心翼翼将她抱起,他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道:“好香!”又道:“我把你藏在哪儿呢?找不到地方的话,就只幸亏书房挖个坑,把你埋进去算了。”

  阴柔闻言,脸吓得煞白,目中满是恳求之色。辰儿笑道:“开玩笑的。你对我那么好,还要给蜜蜜给我吃,我怎么忍心埋了你?”

  见西南角有一口大箱子,他走已往,把阴柔放在地上,手在锁上几拨弄,打开了箱子。“啊!”他万万没有想到箱子里竟然有个女人,待一细看,大惊失色,箱子里面的女人竟然是朱怜梅。

  将她从箱中抱出,在她背上一阵推宫过血,朱怜梅悠悠醒转。一见到他,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辰儿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背部,待她喧泄得差不多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又是谁将你装进了这箱子里?”

  朱怜梅螓首轻抬,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恰如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娇艳可人。那白晰得没有血色的娇靥,以及疲惫不堪的眼神,令人怜爱顿生。缓了缓神,她说:“知道十月初七蓝大先生与范无声在望江楼晤面,用‘烟霞一袭羽衣舞’从他手上换你,我和姐姐在水东门找了家客栈住下,不想当晚被人偷袭,我和姐姐众寡不敌,被人点中穴道,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辰儿松开她,瞅着地上的阴柔,道:“阴女人,我倒小看你了。不想你心思缜密,手段歹毒比范无声更胜一筹。你怕我不乖乖就范,预备了这个杀着。不想吉人自有天相,老子居然误打误着救了我亲亲老婆。”解开她哑穴,问道:“阴女人,我大姐呢?”

  阴柔脸色死灰,咬牙道:“若你允许不伤害我,我就告诉你。否则横竖是死,各人一拍两散算了!”

  辰儿道:“好!你说,大姐被关在哪里?”

  阴柔目光中有了笑意,道:“就在那地牢之中。你适才去,竟没瞧见?一定是你见了美若天仙的殷师叔,欢喜得不得了,连自己的大姐也顾不上了。”

  辰儿道:“放屁!地牢太大,我没细看,就被你叫了出来。说,大姐关在地牢的什么地方?”

  阴柔叹了口气,道:“她是我手中的至尊宝,虽然要关的隐密。”见他瞪大眼睛催她,笑道:“右边最后一间。”这时,一阵轻捷的脚步声传来,辰儿将掌心贴在她的心口,怵惕地盯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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