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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郎不器

0053 翠微山

令郎不器 大福蝶 2119 2020-03-28 23:35:08

  ??噗!

  杨岩一个没忍住将刚喝进去的水全都喷了出来。

  南宫珉忽听见“年老”二字,想笑又不敢笑,眼珠子一溜瞄了瞄车内两人,自觉尴尬。

  烈日骄阳,又逢上地旱天荒,黎民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官府在山外村边设了施粥点。

  众人停车下马,兴冲冲的分批朝施粥点走去,石一安扔下北殷凛,跑在前面,迎面就看见墙上贴着的白纸黑字。

  一碗水三十文

  一碗糠五十文

  一碗杂粥一百文

  “这是抢钱吧!”

  石一安话音未落,一官差嘴里含糊念着“没钱一边走”,上手便推搡。

  “干什么呀你?”石一安怒不行遏,冲上前去,伸手便撕掉了墙上的标价,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这不是反了天了!

  官差哪里能容下,拔刀上前便要拿石一安。

  “官爷息怒~”

  姚冰卿颔首近前,从袖中掏出一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官差:“我们是姚家军,前面已经过了些人,想在这里歇歇脚颠颠肚子。”

  官差接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转身朝屋内盛饭的挑了挑下巴,又转向姚冰卿:“前面的是前面,你们是你们,要再闹事,就让你们姚将军自己到州政贵寓捞人吧。”

  “谢谢官爷~”

  石一安撩腿坐在长凳上,喝着碗里绿缥一片的水,对旁边的姚冰卿冷冷一笑。

  “这一口一个官爷叫的,真看不出来呀!贵令郎原来也知道服软。”

  “不是什么贵令郎,”姚冰卿放下碗,看着石一安:“跟这天下黎民一样,平头白身,既不必轻贱自己,也不必高看自己。”

  石一安被怼的无话可说,只见旁边坐着的刘云低下头,笑出了声。

  “你别说话!”

  杨秭归甩开杨岩,风风火火走了过来,身后随着她的杨岩,满头大汗,身前身后热湿一片。

  杨秭归一屁股坐在蒋不为和南宫珉之间,朝着蒋不为便喋喋不休起来。

  “蒋先生你先别急,且听我说的对差池。”

  “你说。”蒋不为一撩后衣摆,端起碗。

  “就拿太厥后说吧我杨氏曾经差点被她灭门但我照旧很钦佩她。”杨秭归生怕杨岩打断她,大气不带喘,说的可谓密不间发。

  “你钦佩她什么?”蒋不为笑笑放下手中的碗。

  “她在生之大义面前的取舍,还足以让人佩服吗?”杨秭归起身,来回踱步,一脸崇敬:“听说她出生时算命说她是灾星,会让家族灭亡,不满月就被送进七星观。可却因祸得福,逃过了新月灭国之难,而且成为新月唯一的皇室遗孤。圣祖帝招抚,她本可以不从,为了保全新月遗孤,她允许了。不光匡助先帝登位,开创大治盛世,更难得的是,她大义灭”

  刘云忽觉心头被刺,眉头一皱。

  “杨秭归!越说越放肆了!”杨岩冲过来直揪起杨秭归的耳朵。

  “疼疼疼!”杨秭归被杨岩揪的满脸通红,拍打着杨岩的手臂不停喊疼。

  杨秭归逃开,跳出老远,朝着杨岩喊着:“我说的都事实,就算我不说,各人也看得见!太极殿哪一个心底不敬服太后?”

  杨秭归转眼看向蒋不为:“就连蒋先生不也是太后提拔的吗?”

  “你你你!”杨岩气得语无伦次,四下一望,慌忙之间捞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追着就朝杨秭归打去:“我今天要欠好好收拾收拾你,我这条老命都得死在你的嘴上!”

  杨秭归上蹿下跳,边跑边躲,只跑到刘云身后躲起来,探出个脑袋,对着杨岩:“太后才不会理会这些,反而就是你们这些吃着俸禄的闲官,一天净给太后招惹是非!”

  “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杨岩气得撸袖子吹胡子。

  金池的仆役皆呵呵站着看热闹,石一安王行从后面走过来拦住杨岩。

  “算了算了,小孩子家口无遮拦,您就别跟她生气了,”王行说着又转向杨秭归:“以后不要说了,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都是灾祸。”

  王行说完给杨秭归递了个眼神,杨秭归转身向后,才发现北殷凛被绑着手,就坐在她身后屋檐底下的大石头上。

  石一安单手端着一碗水,悠悠走到北殷凛跟前。

  “这是给人喝的吗?”北殷凛将他绑着的手抬起,挡在脸上。

  “不喝拉倒!”

  石一安转身便走。

  “你喂我!”北殷凛放下手,急喊着。

  石一安笑笑,转头近前,将碗口抵在北殷凛的嘴边。

  “张嘴!”石一安一脚踩在北殷凛屁股底下的石头沿儿上,一手叉腰,抬碗将水倒进北殷凛嘴里。

  北殷凛喝完水,急唤住石一安。

  “嗨,小子!”北殷凛趁其他人不备,压低声音朝石一安:“你给我松绑,我保证不跑。真的,我要是想跑就不会随着来。”

  “行啊!你看见没,这水都要钱才气喝,我给你解开,你给什么呀?”

  “你想要什么?除了我的命,什么都可以。”

  石一安“嘶”一声,举起空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您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感人呢?”

  “感人好呀!我就看你是个好人,你要不嫌弃,咱俩拜把子也行。”北殷凛说着一挑眉头,嘿嘿一笑。

  石一安放下石头上的脚,拧过头去,片刻又转了回来:“听您这么一说吧,我都有点想哭。这样吧,这件事对您来说特别容易。”

  “什么事?你说。”北殷凛激动起来。

  石一安弓腰低头,靠近北殷凛的耳边,悄声细语:“你只要让张改之,将他如何陷害石长庚的事情说出来,就行了。”

  北殷凛的脸由晴转阴,瞪了石一安一眼:“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石一安转脸在北殷凛耳边勾唇一笑:“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北殷怀在客栈房内刚换好衣服,就听门被推开。转头一看,却是姚伯阳。

  “太子在上,请受老臣一拜。”姚伯阳进门抱拳单膝跪地。

  此时的北殷怀,头戴金冠,身着白色锦缎金丝线绣山海暗纹,脚着黑缎绣金蟒靴,目有星河,面似娇霞。直挺挺站于晴天白昼之下,威风凛凛,一派天子之风。

  “太子爷受苦了!末将救驾来迟。”

  “与你无关,快起来快起来,是我来迟了。”

  北殷怀姚伯阳出了客栈,在魏海龙等人的护卫的下,绕上了合郡城外的翠微山。

  农田阡陌交织,大地裸露着干枯。

  一眼万里,满目苍夷。

  俯瞰之下,竟另有些痴心妄想的老农,全族挑水,企图将大地一桶一桶浇活。

  北殷怀的视力极好,但也许不用看他也知道,蝼蚁一般背上压出血污的老人,正在躬身埋头前行。

  “要是能把五行河的水引过来就好了。”姚伯阳一声浓重的叹息将北殷怀拉回现实。

  “将军!”

  北殷怀听此一愣,他没有想到会从姚伯阳嘴里说此如此犯上作乱的话:“龙脉是国运。”

  “就是因为是龙脉,才使得境州大旱三年,土地颗粒无收,黎民尸横遍野!这样的国运照旧国运吗?”姚伯阳情绪激动,满脸涨红,直盯着北殷怀。

  “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北殷怀转身,躲闪过姚伯阳的眼睛。

  “民痛苦,何来国运可言啊!”姚伯阳险些要哭出来。

  “如果国不存,那连你我这样站在这里说这些话的人恐怕都没有了。”北殷怀侧身对着姚伯阳,看着田中还在挣扎的农人。

  “这不是为政者可以推卸责任的借口啊!况且您是太子!大治未来的主人!”姚伯阳语重心长,听到北殷怀的话更是遗憾。

  北殷怀拧过头:“父皇又受制于皇祖母,但不管谁为政,都不行能实现真正的太平盛世。就算我当上天子,也不行能让天底下所有人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我虽然会尽力去做,但也应该认可谁也做不到让这个世界完美无缺,不正是如此才玉成了将军的英名吗?”

  姚伯阳怔住,退却两步,马上热血梗上心头:“难道我姚伯阳所作的一切是为了青史留名吗?”

  “我知道将军您不在乎,可是除了您,这世上另有许多人,另有许多和你一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也都在努力让这个国家变好,但他们并没有获得像你一样的职位和荣耀。”

  姚伯阳一肚子的话都涌进眼睛了,像一团火,直烧得北殷怀的脸上一片灼热。

  “你可知道,境州各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

  “我又何尝不是?”北殷怀撇头答着。

  “大治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你的家!”姚伯阳对北殷怀失望至极:“不管你站在什么样位置上,以后和谁结党,你都必须!一直!始终!把黎民放在第一位!我不希望再从太子的口中听到今日这样丧气的话!”

  “将军明明知道,太后让我来境州,是为了搪塞明皇叔,她只用坐山观虎,最终我们两败俱伤,再让骊皇叔出来收拾残局。”

  “太子!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老臣劝你,回去吧!不要让境州十万黎民空欢喜一场,要死也请让他们死的明明白白!”

  “我,”北殷怀同样心有怨气:“我知道将军对我是恨铁不成钢,但您可知道,我在朝中孤掌难鸣!南宫珉为人谨慎,只知趋利避害,顾裴楷善弄权术,只会因利而动。曲先生如今已经不妥事,蒋不为更是太后的人,父皇不外是个部署!还请将军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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