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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郎不器

0033 火烧血祭营

令郎不器 大福蝶 3010 2020-03-07 23:58:42

    “放心吧,”石一安一拉马脖子上的木刻:“这是我给它的。”

  “有马我们就快了,你们俩上马。”石一安开心极了,前面的紧张瞬间被抛之脑后,只剩敬服和感动不停抚摸着马鬃。

  “那你怎么办?”刘云看向石一安。

  石一安拍拍自己的大腿,自信满满的对着两人:“你们可不要小看我这一双腿,以前我爹打我的时候,全靠他保命。”

  杨秭归看了看不远处的冲天火光,转头对石一安:“那我们就上了。”

  “这就对了。”石一安笑笑,一只脚学着马蹄蹭地,冒充自己手里有鞭子,一抽自己的屁股,先与刘云和杨秭归跑了起来。

  刘云杨秭归上马甩鞭,四腿同踢马肚,拉着缰绳,随着石一安朝七星观再次奔去。

  “你们给它起个名字吧。”石一安跑的赫呲赫呲,还不忘给马上的两人找点事做。

  “月照马怎么样?”

  “一匹黑马怎么样?”

  刘云转头疑惑的看了眼杨秭归。

  “不死马。”

  “欠好。”

  三人再次来到首阳山山脚,李巡再次让他们进去,而七星观的门却对三人关闭了。

  刘云见状并未坚持,向李巡借了两匹快马,各自上马顺着首阳山山涧朝余家村奔去。

  此时余家村空无一人,瞬间酿成了荒村鬼店。刘云不敢细想,不敢低头,只恐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

  刘云前面带路,三人进入善医馆,顺着后院屋内的密道,杨秭归石一安随着刘云一起走进。

  “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就是上次,把我头蒙上,就是走的这里吧。”

  石一安瞪大眼睛看着洞内四壁的盘龙:“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新月时建的。”刘云轻轻一答。

  “那临江观里住的也是新月人?”

  杨秭归接过石一安的问话:“这个你都不知道吗?临江观观主是留王妃,曲萧,他爹曲由,当朝太傅,也是新月人。”

  “那刘云是什么人呢?也是新月人吗?”

  石一安没有多想,合理推断下,直接向刘云问出自己的怀疑。

  “算是吧。”刘云前面带着路,一点点向前。

  “什么叫算是吧?”

  “我娘是,我爹不是。”

  “嗷嗷,难怪这里的人待你都像家人一样,那你为什么待在姚伯阳家里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回惠临江观,曲萧一把将刘云揽入怀中,一旁站着的杨秭归石一安面面相觑,两人心中不约同时怀疑起刘云和曲萧的关系。

  杨秭归回到后院,想着梅文见范米儿应该睡了,遂轻轻推开房门,刚探进去一只脚,“嘭”一声,蜡烛亮了。杨秭归呆住,只见范米儿梅文见穿的整整齐齐坐在炕上,直勾勾看着杨秭归。

  “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杨秭归欠美意思笑笑。

  范米儿却丝毫没有笑意,她抡起浑圆的手臂朝着杨秭归便走了过来,杨秭归以为自己犯了错误,脖子一缩,挤着眼睛:“师姐我错了我不应偷跑下山不告诉你们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杨秭归不带喘息一口气说完,这话说的密密麻麻,没给范梅二人留一下插话的时机。

  “说完了吗?”范米儿看着胸前的杨秭归,忽张开大膀子,将杨秭归往怀里一揽,呜呜哭了起来。

  “师姐,你先松开,你这是怎么了?”杨秭归被范米儿抱的喘不上气。

  “我还以为你死了~”范米儿脱口又哭起来,哭声比适才还要大。

  “我怎么会死呢,我活得好好的。”

  范米儿破涕为笑:“我们都不敢睡觉,就得着师傅一声令下,就下山去救你们,快跟我说说你这两天跑哪儿都干什么了。”

  杨秭归这边栩栩如生的向范梅二人讲下山奇遇,另一边石一安却偷偷躲在

  曲萧房外的墙角听到三人密谈,一时忘神,刘云忽的出来,吓得他一哆嗦,撞到地上的花盆。

  “谁?”

  曲萧听声飞身而出,一把抓住正要逃走的石一安,抬手抠住石一安脖颈动脉。

  “你在这里干什么?”

  石一安被扼住咽喉,如弥留般气息不接,声音嘶哑,又不敢轻动。

  “放了他吧。”刘云上前对曲萧说。

  曲萧松手,将别别扭扭的石一安押进了屋。

  三人对视,半晌无声。

  曲萧突然笑向石一安:“你就是石一安吧。”

  “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一安盯着刘云,后怕之余更多的是被欺骗后的气愤。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掩护我?”石一安被刘丽华按坐在凳子上,不能转动。

  “你们想干什么?”

  石一安此时方认真审察起曲萧,轻眉柔眸月牙唇,挽髻扶笑颜色温,垂眼含情肤映粉,自在悠然隐利刃。

  “石令郎莫慌,”曲萧翻过茶杯,为石一安倒上水。

  水声潺潺,升腾淡淡的雾气,瞬间又消失在空气中。

  “石令郎上京所谓何事?”曲萧将茶杯放在石一安面前,给刘丽华递了个眼神,刘丽华抬手松开石一安。

  “明知故问!”石一安并不领情。

  “那你想如作甚父报仇?”

  “虽然是让我爹沉冤得雪,让张改之偿命!”

  “就这样?”

  曲萧轻轻一笑,倒让石一放心底发毛。

  “你可知道,区区一个张改之并不能给你爹治罪,你爹是左部合郡郡守,没有太极殿颔首,他张改之如何敢杀?”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石令郎如此聪慧,怎会不懂的这样的原理?”

  石一安一路上京,皆是听从姚冰卿部署,自己从未细想过敌人到底是谁,又有多强大。

  “张改之不外是一枚棋子,他身边有齐王坐镇,京城有明王撑腰,而明王是什么人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曲萧起身,在屋内徐徐踱步:“黄门侍郎蒋伪在他府院墙外题诗,果真辱骂,他非但不清除,反而让人给字描了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不是傻就是缺,或者觉得自己该骂!”石一安信口说出。

  曲萧笑笑:“他刚如此跋扈,将天下众人全不放在眼里,无惧蜚语,也不怕中伤,靠的并不是他皇叔的身份。”

  “你该不会想跟我说,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吧?”石一安又是一怼。

  刘丽华见石一安冥顽,频频欲上手,皆被曲萧眼神劝退。

  “天子犯罪怎么会与庶民同罪?”曲萧丝绝不恼。

  “天子犯罪自然不行能与庶民同罪。”曲萧顿了顿,停下脚步,正对着石一安,投来坚定的眼神:“天子犯罪受随处罚远比黎民重的多。可能这些处罚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他的锦衣玉食,但你要相信,在这小我私家世间,对于某些人来说,权利远比性命更重要。”

  石一安冷笑:“锦衣玉食?留他性命?”

  石一安怒目涨红:“你可知左部十万黎民连糠都吃不到!他们也是人!他们犯了什么错?凭什么那些犯错的锦衣玉食,他们就要饿死道边?”

  石一安站起来,怒目向曲萧迫近:“凭什么他们为政不仁,吃人贪腐,却能平安无事坐于堂中?而我爹为民乞活,却要被杀被斩?”

  “石一安!”刘云低声厉呵,上前拉住石一安。

  石一安甩开刘云,梗着脖子,握拳的手臂青筋暴起。

  “你要干什么?”刘云挡在石一安和曲萧之间,轻轻按住石一安。

  刘丽华此时已经抬手,站在石一安身后。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曲萧拂衣坐下

  “杀张改之很是容易,就是齐王明王,要想取他们首级,让他们果真伏诛,也不是不行能。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不外是替人跑腿的喽啰,真正在他们背后,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民口夺食的人,他依然可以逍遥法外。”

  “他们背后的人是谁?”石一安实在想不出另有什么大人物。

  “你说呢?”

  曲萧定睛一问,石一安瞬间如闪电击中,眼睛一亮,突然畏惧:“你们,要造反?”

  石一安不觉退却几步,撞到刘丽华身上,慌忙转身,冲向门边。

  “怎么?畏惧了?不敢了?”曲萧轻蔑一笑,“就这点胆子,还谈什么伸冤雪耻,不如就此逃走,轻易偷生去吧。”

  石一安抓住门栓,满身发麻:“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云走进石一安,扶他再此坐于桌前。

  “造反我们自然不敢,但改天换地,是我们期望的事情。”曲萧声音复又软下。

  “我们没有什么特别,我们跟你一样,我们只是大治土地上的普通黎民。”

  “那你们想如何换天?”石一安眉头紧锁,一扫屋内三人,一个小女子,两个妇人。

  “就你们这样,要跟天斗?”石一安低头连声苦笑。

  “什么是天?”曲萧一转声,复又厉色:““天子,他不是天。”

  石一安抬头,脑袋又是“嗡”的一声。

  “这个国家的法度,规则才是这个国家的天。这个国家的天并不是掌握在天子或者贵族手里,而是掌握在那些,制造,而且维护这些法度规则的人手里。”

  曲萧看了看大口呼吸,腹部不停起伏的石一安,继续说道:“是太极殿,是大治所有官员权贵,是较劲脑汁想要进入仕途的芸芸众生。”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石一安声音已经提到嗓子眼,近乎恳求。

  “我们要改变这个国家的制度,我们要让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像石长庚一样冤死的亡魂。”

  “你们要如何做到?”

  曲萧转向石一安:“我本是王妃,丽华是我的侍女,十年前我们离开

  王贵寓山,为的不是强身健体,而是原理纷争。”

  石一安看着刘云,问曲萧:“那她呢?”

  “刘云是太后派到姚伯阳贵寓的绣衣密使,监察姚伯阳的同时也是护他周全。”

  “那为什么我家没有?没有人护我爹周全?你们为什么不派个密使也监察他?”

  石一安说的激动,险些要哭出来。

  “对不起,这是我们疏忽了。姚伯阳手上握有重兵。”

  “所以没有牵制朝廷力量的黎民,就只能自求多福?”

  石一安钻进牛角,不能自拔。

  “一安,你想想你的父亲是为什么死的?如果他在世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你是要替他将未完的事做完,照旧一意孤行做些蠢事,再将自己的性命赔上?”

  “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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