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生“哎呀!”一声,令郎定是误会了,他快步跟了上去,在后高声解释道:“令郎,您别急啊!陛下和皇后都在皇宫呢。方府……方府是因为就我一小我私家,我偷了些懒……所以……”
岁生原本声音挺大,说着说着就没了音,头也低了下去。
复又着急道:“令郎,您千万别赶我走,实在是这贵寓太大,您放心,我一定会扫除好的,这就扫。”说着就要去拿扫把。
方溯驻足,怀疑自己听错了:“站住,你刚说什么?”
岁生将适才的话又小声复述了一遍。
方溯不行置信:“你说当今天子姓甚名谁?”
岁生哪敢在方溯面前直呼陛下名讳,低声为方溯解惑道:“正是令郎您的父亲,咱方府以前的老爷啊。”
方溯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放眼望去,过往的影象一幕幕将这寥落的景象恢复往昔,片刻后神情落寞地付托道:“没事了,你去扫除吧,我另有事先不回府了。”
小厮看方溯神情不太对,哦了一声,又忙问道:“令郎要去哪里?我好向宫里传个消息,说您回来了。”
“不知道,只说我回来了就成。”
方溯此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他逃一般地出了府。
这一年,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对黎民来说,只要生活安乐,无战争之忧,改朝换代都不算大事,况且只是换了个天子,改了个年号。
这事,方溯听说时确实也惊了一下,但并未过多在意。
现在想起从小到大父亲的种种,加上小时候不小心听到的一些奇怪对话,时间又是这么的巧,偏偏在他和苏鸿前往破苍山之时。
呵呵,还真是,令人恍悟啊!
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兵不血刃的夺了皇位,唯一没算到的怕就是阿鸿会在路上失事了吧!这么大一件事瞒的这么死,万一没成事结果会如何?方溯不敢想。
现在事成了,可阿鸿却再也醒不外来了。
这一年来,苏鸿的情况方溯再清楚不外了,都是无谓的挣扎,只是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而已。
说不上是悲是喜,亦谈不上恼怒。
苏鸿这个样子是谁都料想不到的,谁都怨不着,可偏偏若是没有夺位这件事,他和苏鸿就不会走这一遭,苏鸿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怪事。
方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心里有点乱,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他赶着马车,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便进客栈要了一间房,把苏鸿安置了进去,他就倚着床边坐在地上和她说话。
“阿鸿,你说皇权有那么重要吗?这是事成了,若是事败了,我们是不是就再也见不着他们了,然后我们也会被通缉,不停地躲潜藏藏?”
“应该也不会吧,既然把我们送到那什么千年古派去,想必是给我们找好了退路,可他们怎么办,就没想过我们的感受吗?可他们这么危险的事都成了,怎么偏偏你就昏睡不醒了呢?阿鸿,我有点乱,你能和我说句话吗?”
“阿鸿,我的家没了!”
没有获得回应,方溯也习以为常,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
只是没想到,不外两个时辰,方溯就被找到了。
禁军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客栈的人见况都慌忙躲到了自己房里,生怕出了事和自己扯上关系。
方溯听到声音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该来的照旧来了,只是没想到这状况不像迎接,倒像是抓人,不外确实是他爹的气势派头。
来人一文一武,文官他不认识,武将却是从小教授他武功的师父沈期。
说是师父,其实也就比方溯大十岁,方溯也不常喊他师父,平时都是沈年老,沈年老的喊着。
沈期自然一眼认出了方溯,随即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臣等恭迎太子回宫。”
“恭迎太子回宫。”文官和众禁卫军立即赞同,声音响彻云霄。
方溯神情依旧不悲不喜,只轻声道:“知道了,都起来吧。”
他转身回了房,又来到床边:“阿鸿,这一切终究照旧变了。师父成了臣子,父亲成了父皇,娘亲成了母后,那家也不是家了。”
方溯有些难以接受,又不得不面对事实。
从小到大,皇权对方溯来说都是遥不行及的,方家是一介商贾,顶多与官府有些文书上的往来。与方家关系最好的就是苏家了,方靖言和苏云天是师兄弟,如今江湖上最大的门派云天门就是苏云天一手建设的,所以连带着苏鸿和方溯也是一身的江湖气。
如今想来,方家生意做的也不小,却一直缺钱,怕是银钱都拿去养兵了吧。师兄弟两人朝廷江湖一手抓,不愧是预谋了这么多年。
方溯抱着苏鸿走了出来:“沈年老,走吧!”
沈期见苏鸿昏厥不醒,关切道:“太子,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师父一定要这么生分吗?太子还未封爵,沈年老照旧唤我小溯吧!阿鸿的事,回去再说。”
“好吧。车辇就在客栈外。”
旁边的文官,见缝插针道:“下官礼部尚书曹固,接下来太子的封爵礼,将由礼部筹备,陛下派我来和太子先交洽一下。”
“知道了,有空再说。”
看着方溯的背影,沈期叹了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对方溯来说不知是泼天的富贵,照旧金丝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