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之事由皇上亲自处置惩罚,皇上命将大皇子圈禁于府中,不得再出府半步,菊儿被私刑车裂。即便此事都是私下处置惩罚,但朝臣们难免联想到四皇子在外被追杀一事,不少人洞悉内情,一事传言纷纷。
璇儿急急遽地赶了回来,对太子妃道:“您可听说了?之前在宫外刺杀您的人竟是大皇子派的。”
端落儿正在为花剪枝叶,闻言点了颔首,目光没有从花叶上挪开。
璇儿有些受惊,太子妃少少主动探询什么消息的,看这反映是已经知道了,她便问道:“您怎么知道的?奴婢还以为能第一个告诉您呢!”
端落儿淡淡隧道:“太子来了。”
“太子?”璇儿吓得退后几步,“奴婢唐突了,不知太子在这里。”
“已经走了。你不用紧张。”
璇儿难免有些失望隧道:“怎么已经走了?太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端落儿却不以为意,道:“走了就走了,这样清清静静的,更好。”
璇儿有些着急了起来:“可是,太子妃,太子常往玉妃那里去,这样,对您很倒霉啊!”
端落儿眉头微蹙,道:“你怎么知道太子常去哪里?好好的过好自己的就行了,其他没关系的事别去管它。”
“哦,奴婢知道了。”璇儿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不平,什么叫没关系的事,太子的消息不去探询,反而那么体贴丘乙道人的动向,想到这里,璇儿道,“对了,太子妃刚刚奴婢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听说丘乙真人过两日又要进京了。”
“丘乙真人要来了?”
“是啊!”璇儿见太子妃果真对这件事情感兴趣,赶忙说道,“听说这次照旧停留几日就走。”
端落儿到:“你去帮我把小会子找来。”
小会子很快就到了,端落儿问起丘乙道人在京的时候是否会住进宫里或哪个大臣家中。
小会子道:“回禀太子妃,道人他每次都住在宫外。自己投栈,不愿住皇家驿馆或者是亲王大臣的贵寓。”
“你尽快去帮我探询探询他的住处。另有,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端落儿看到小会子有些为难的神情,接着说道,“我是想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跟我自己有关的,不想惊动别人。包罗太子,也请不要让他知道。”
小会子领命出了来凤阁,照旧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虽说是应下来了,可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要告诉太子吗?
半月时间转眼便已往了,丘乙道人已到京中,在德旺楼落脚。
端落儿向皇后娘娘提请回到端府中小住几日。
入夜,端落儿在屋内焦急地期待,只是写了一封信送去,忠勇公真的会来吗?
她知道这件事情麻烦忠勇公很不合适,但除他之外她再也不知该找谁资助。而且,她相信忠勇公的为人,就算她不允许,也决不会将此事透漏给别人。所以她才下定决定一试。
期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端落儿心中忐忑,赶忙上前开门,见到来人果真是忠勇公,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德旺楼,端落儿只身进去。走上楼,只见丘乙道人的房门半掩。
他怎么不关门,难道人不在?端落儿心下疑惑,便往房内瞟了一眼,只见一身着道袍之人正面窗而坐。
“请进吧。”丘乙道人听出了消息,并不问来人是谁,只是转过身来,将桌上两只空茶杯斟满。“太子妃果真照旧来了,贫道已经等了几日了。”
他料到自己会来?端落儿不由惊讶,此人真不愧是得道高人,难怪皇上和太后对他如此信任。她道:“道长早就知道我会来?”
“贫道非但知道太子妃要来,还知道太子妃为什么来。”丘乙道人边说边拈了拈颚下那一缕白须。
“既如此,我也不含血喷人了,道长若能如实相告,落儿肯定谢谢不尽。”端落儿说罢便要跪下。
“不必。”丘乙道人赶忙拦住她道,“俗世礼节于贫道如浮云。太子妃身份尊贵,贫道不跪你,你也不必跪贫道。如今告诉你本该知道的事情,是命数使然,大可不必言谢。”
端落儿道:“我如今已别无他求,唯独对母亲的旧事始终挂怀。道长肯告诉我,自然是对我有大恩,怎可不谢?”
“贫道并不认识令母,也从未见过她本人。对她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丘乙道人看到端落儿有些失望的神情,接着说道,“但所知的一星半点未必就于你无用。”
“请道长如实相告。”
丘乙道人道:“贫道只见过令母的画像,是太后要贫道为其卜相。令母简直天姿国色,但可惜只是臣妻之相。”
“臣妻之相?”端落儿呢喃道。“难道太后是因为这个拆散了皇上和娘?”
丘乙道人道:“此事关乎国运,太后娘娘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是吧。”端落儿不由得想起四皇子。“可对我母亲来说,想要的不外是和相爱的人相守而已。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还不如基础没有开始。我并无责备道长的意思,只是觉得有时人的一生,竟然因为一句简简朴单的话就被改变了。”
“此言差矣,也许有人能预知世事,但世事不会因此改变。”丘乙道人微微一笑,“注定有人要去说这些话,纵然不是贫道,也会是别人。贫道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贫道本不应多说,但听说太子妃早有佛缘,想必是心善之人,在此想提醒一句,今晚之事将为太子妃带来灾祸,还望太子妃有所准备。”
端落儿闻言怔怔所在颔首,她突然想到候在店外的忠勇公,赶忙问道:“我不敢过问是何灾祸,但道长可否告诉我,这灾祸是否会牵连他人?”
丘乙道人摇了摇头,道:“这个贫道恕未便多说。太子妃请保重。”
见端落儿离开,丘乙真人叹了一口气。
听到自己将遭逢祸事,她首先想到的是否会祸及他人,有这份心也实在难得。
不外,如此品性,实在不应留在宫中。
想到这里,他心下感应些许慰藉,这样看来,这灾祸于她也未必就真的是灾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