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话，说好不干奇怪的事情呢

　　“咳，讯，讯使啊，我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入侵了呢。”白尔斯干咳两声，一边装出一副笑容一边努力的系皮带。

　　讯使却依旧是一脸凝重：“白尔斯，我想给你看个工具。”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奇怪的事情……什么工具？”

　　讯使点了颔首，然后也开始解皮带。

　　诶？

　　说好的不干奇怪的事情呢？

　　你要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啊！

　　讯使很快解下了皮带，他抽出一个小本子，递给白尔斯。白尔斯一愣，接过本子，玄色马克笔的痕迹清晰可见。

　　“我靠！”白尔斯忍不住赞叹一声，“讯使，没想到你看上去仪表堂堂正人君子，私底下居然这么上道，竹笙的写真集都给你弄来了！来来来咱俩一起欣赏下……”

　　讯使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悦目吗？”

　　“虽然悦目啊！你看这腿，啧啧，你再看这胸，啧啧啧……”

　　“你知道我怎么弄到的么？”

　　“不知道，不外适才你似乎送竹笙回房间，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做了点什么啊~”白尔斯挑了挑眉毛，一脸的轻佻。

　　虽然打架白尔斯不太在行，但他照旧比力喜欢看别人打架的——尤其是在床上的那种。

　　讯使瞥了他一眼：“不是。”

　　“那是你趁竹笙还在驾驶位休息的时候偷偷拿过来的？”

　　“不是。”

　　“是先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从她身上弄到的么？”

　　“不是。”讯使照旧那副心情。

　　白尔斯有些颓然的放下马桶盖，一屁股坐了上去：“你们到底趁我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

　　讯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和她也不是那种关系吧……”

　　她？

　　而不是“竹笙小姐”？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尔斯抬起头来，“在我印象里可没见过你无的放矢自讨没趣，这本写真，有什么问题么？”

　　“这本写真自己没什么问题，但她的主人有些奇怪。”

　　“竹笙？你和她先前不是认识么？”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话长就话长，我有耐心，快说！”

　　讯使叹了口气：“我说，在开始谈话之前，我们能先换个地方么？”

　　白尔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刚被坐热的马桶盖：“能等一下吗？”

　　“可以，你要干嘛？”

　　白尔斯二话不说，一把将讯使推出茅厕，扯下皮带，迅速的上了个茅厕。

　　空话！

　　老子茅厕还没上呢啊！

　　平心而论，就算是以天气严寒著名的谢拉格，今天也称得上是天气糟糕，雪花夹杂着雨水迅猛的落下，拍打在树叶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稍微隔远点就完全看不清楚。没人会想在这种天气下外出，就算是黑夜女神教派的神经病也不会。

　　除了面前这个满身香气的脑残。

　　“阿嚏！”白尔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讯，讯使，我说我们就不能找点什么暖和的地方谈话么？好比说窝在被窝里或者待在火炉边……恰好这是个又湿又冷的下雨天，正是个在火炉旁听故事的晴天气。”

　　讯使没有回覆。

　　白尔斯只好将目光移向旁边，蓝玄色的岩石上盖着白雪，轻轻一擦就是满手的清凉。喀兰圣山只有下半部门才气够勉强供人通行，往高了，就算是最最最最厉害的攀爬者也要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这是崖心亲口说的。

　　为什么还要到圣山上说啊？

　　你是要告诉我你看了半天，发现竹笙是你早就杀死的妹妹，然后计划到这上面来看看你妹的尸体还在不在原位么？照旧说竹笙其实是喀兰圣山的山神什么的……为什么印象中魁梧强大肌肉堆垒的山神大叔是个妹子？

　　“到了，你看这里。”

　　白尔斯探了探头，凹陷的岩窟内堆放着蓝玄色的石块，上面还插着一把小旗子。

　　白司合心说还真特么是坟啊！

　　你接下来是要告诉我，你其实有一个妹妹是吗？！

　　讯使转过头来，沉声道：“还记得，你被我从切尔诺伯格带过来的那天么？”

　　“记得啊，那天你说要去狩猎，熊狼狗什么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天晚上，我在这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家伙，他似乎等你很久了，而且一直在黑暗监视。”

　　等我很久，而且在黑暗监视？

　　难道是弑君者？

　　“他披着玄色的长衣，蒙面，武器是剑。我最开始以为他是来针对银灰老爷的，但龙门那边的事情改变了我的想法——他是冲你来的，而且和克瑞伊是同伙。”

　　讯使停顿了一下：“我在地下见到了那个家伙，他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所以我很轻易地击败了他，可惜下重手之前让他跑了，但他忙乱中不小心掉了一件工具——就是这本写真。”

　　“你是在怀疑，竹笙就是那个黑影？”

　　“没错，我需要你告诉我，在你和她回到旅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讯使凝视着白尔斯，“这很重要，不只是关系到竹笙小姐的清白——如果她真的是敌人，那黑暗天幕无疑掌握了喀兰贸易的某些秘密情报，其结果将是不堪设想的。白尔斯——”

　　他将手放在白尔斯肩膀上：“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

　　“……差不多就是这样。说实话，其时她说出那句‘我对你这样傻傻的男生一般都没什么反抗力’的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讯使点了颔首：“简直，听起来实在太刻意了，不像是实话。”

　　“放屁！”白尔斯怒道，“我这么冰雪智慧威武霸气，上知五百年下知两三天，怎么可能是什么傻傻的男生！”

　　那双翡翠般的宝石绿眼瞳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我突然觉得竹笙那么说完全没问题。”

　　喂你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一条战线上的吗！

　　你这么搞的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啊！

　　“讯使，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讯使皱着眉头，靠在岩壁旁，风雪从外面灌进来，模糊了他的声音：“没有什么确定性证据，但按你所说的，那本写真集应该从你们到车站那里就一直在竹笙身上。要么，是那个黑影在我们都处于昏睡的时候对竹笙小姐做了什么，要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竹笙，就是黑影。”

　　白尔斯吞了口唾沫，怪不得她一直接近自己，原来是为了这把剑？我说我白尔斯平常撩妹撩半天撩不到何德何能招了个这么可爱的妹子一直跟在身边，合着是馋我的剑！

　　突然世界都昏暗了有没有……

　　等一下。

　　似乎世界真的变暗了？

　　“那个，讯使，你有没有觉得似乎变暗了一点？”

　　“有点……等一下？”

　　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掉臂外面正是冰雪飘零，急遽冲到悬崖旁边。希瓦艾什家族的大宅的灯此时已经熄灭，黑暗裹挟着风雪在夜里呼吼，不祥的感受袭上二人的脊背。

　　如果说竹笙真的是那个黑影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崖心有危险。

　　险些是同一时间，二人往山下冲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玄色身影兀立，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

　　“白尔斯，”竹笙喃喃道，“我们还会再晤面的，一定。”

　　她隐入黑暗之中，与风雪一体。

　　“嘭！”“崖心！”“崖心小姐！”

　　白尔斯迅速伸手摸向灯的开关，戳了两下却没反映，他咬了咬牙：“电路被损毁了！”

　　活该，还真是大意！现在怎么办？崖心没有回应，灯又打不开，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银灰回来岂不是要让旦增弄死自己啊！

　　明亮的光突然重新顶的水晶灯上放射开来。

　　讯使的手从开关上移开，他迅速的将鞋甩脱在一边，冲进屋内。

　　白尔斯愣了一下。

　　等一下开关在你那的话我按的是什么玩意……

　　他偏过头去，目光恰好和捂着鼻子的竹笙对上。

　　“唔……白先生你干嘛？”竹笙的脸有些红，脸上还沾了些雪水，显然是白尔斯适才戳她留下的。

　　“我我我就是想给你洗个脸……”

　　“洗脸干嘛？”

　　“预防光敏性癫痫……”

　　竹笙似懂非懂的点了颔首，然后扭头看向讯使，白尔斯立刻反映过来，迅速冲到讯使身旁：“怎么样？崖心她……”

　　“嘘！”讯使急遽比了个手势，“小声点！”

　　哈？小声点？

　　白尔斯看向沙发，崖心正抱着枕头平静的睡觉，嘴角另有一点口水，鬼知道她是梦见了角峰做的美食照旧角峰“做”的美食，横竖角峰既能当厨师又能当食材。

　　这小妞是猪变的么？

　　我们喊那么高声居然一点反映都没有？

　　“那个，崖心小姐已经睡了，你们两个在这围着不太好吧？”竹笙干咳两声，按下开关，房间马上暗了下来，只留一盏小台灯还在默默的孝敬灼烁。“而且，一回来就大叫大叫，是有什么事情么？”

　　二人对视一眼，险些是同时开口：

　　“竹笙小姐，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竹笙，我床被占了，今晚能和你一起睡不？”

　　经过漫长的一秒钟，白尔斯移了移眼睛：“咳咳……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