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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雍正爷这样的男人

第五十一章 谁人情痴

像雍正爷这样的男人 小乐即安 5073 2020-02-21 23:28:49

  虽然,我是那么地不希望白昼会降临,但它照旧不紧不慢地来了。

  我坐了起来,头重脚轻。一层虚热,浮在我的脸上。喉咙干痛,略带鼻音。我知道我是伤风了。

  想了一夜,我照旧自私地决定,我要去向千语问个究竟。是否是因为她对郎侍卫彻底绝望了,为了能够在后宫里留下去,她选择了侍奉雍正爷?虽然我惆怅,我照旧可以理解她的动机。

  我照旧希望,能够借由她的口让我得知,雍正爷是否真的对她说过他喜欢她?我相信千语一定不会骗我,她一定会告诉我实情。

  无论实情如何,我都应该接受。

  可是,我悄悄问自己,雍正爷会不喜欢千语吗?缘木求鱼,莫过如是。

  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怕我生气,让苏公公提前等在那里,给我打招呼?

  如果他不喜欢千语,怎么可能会勉强自己去宠幸她?他那样的人,何曾需要在这方面强迫他自己?从来都是女人求着他,从来没有女人敢辜负他,不是吗。

  对千语,他用不上所谓的为了“事情”的借口。千语的家里,没权没势。千语也只是宫女,并没有位列妃嫔,不是这位爷口中,他不得不去应付的“事情同伴”。

  是的,不需要去问任何人,我就已经明白了。

  我觉得自己,象是钻进了风箱胡同的那只老鼠,它没有任何出逃的希望。

  我去箱子里,找到一只棉口罩来戴上。我打开房门,招来院中的一名小宫人,询问她能否帮我去找许姑姑来。

  我没有去前殿的勇气,我怕真看到了那位爷,我可能会就地瓦解。

  许姑姑很快来了。我站了离她有点距离的样子,对她说,今天我照旧觉得不太舒服,想要请假。她点了颔首。

  她对我说,“阿诺,姑姑就不帮你叫太医了。你知道,虽然你身份特殊,但是如今你照旧领着宫人的差。如果有病,凭据宫规,需要被移出去。”

  我点了颔首。

  她又增补说,“万岁爷肯定不会让人这么做。但是,太后如果知道了问起来,苏公公可能会有点难做。”

  我又点颔首。

  她想来拉我的手,我退却了一步。

  她温柔地看着我。

  “阿诺,姑姑知道,你心里难受。”

  眼泪涌上来。我朝她努力笑笑,摇了摇头。

  我带着面罩,她也看不见我的心情。泪,沁在口罩上,也免得我太尴尬。

  “阿诺,去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一切都市好了。”

  于是我回屋去睡觉。过了一会儿,许姑姑敲门进来,给我端来了早餐。

  我谢了谢她。请她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那一天,我睡了很久很久,睡了醒,醒了睡。我在梦河里,久久地徜徉。

  “钟鼓馔玉不足贵,希望长醉不复醒。”

  是啊,我也似乎,不愿再醒。

  下午的时候,许姑姑过来陪着我坐了一会儿。我不想说话。

  她看到桌上我没动过的早餐,叹了口气对我说,“阿诺,你又何苦作践自己的身子!都千语,她值得你这样做吗!”

  我不知道怎么去回覆她这样的叹息。

  我慢慢地说,“不是因为千语。”

  “那,你这是在责怪万岁爷了?”许姑姑又接着问。

  “阿诺怎么敢?阿诺谁都不会责怪。一切顺其自然。随缘逝去,没一分可强留。”

  突然我意识到,现在这些话语,许姑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那位爷。

  我心中钝痛,一时之间,简直难以忍受。

  我对许姑姑说到,“你出去。”

  许姑姑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闭了闭眼睛,重新换了一副口吻说,

  “姑姑,请您,出去。我想自己再躺一会儿。”

  她站了起来,似乎想说什么,终于什么都没说。她走了。

  有人推门进来。

  我木木地说,“许姑姑,我说了,我想独自呆着。”

  雍正爷的声音响了起来。“阿诺”,他唤道。

  我猛然坐了起来,转身去看他。

  他看着我,目光里,似乎有许多话。但是他没有开口。

  眼泪从我的眼中坚持不住,自发地流了下来。

  等他终于开口的时候,他对我说,“朕将她移到此外地方去了,以后你不会再见到她。”

  是吗?眼不见为净,干得真漂亮。

  就似乎每天黄昏以后,不许我再泛起在他的面前,随便我会怎么样,碧海青天。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宠幸千语?

  我何等希望,我能够开口问他这一句。可是我除了哭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叹道,“阿诺,是朕欠好。”

  一阵难言的痛苦袭来。我全身轻轻地哆嗦了起来。

  “你好好歇息,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说完,他走出门去。

  “阿诺,是朕欠好。”

  这句话,象一颗钉子,钉入了我的心脏。

  从前我总觉得,这句话很温柔。每次听这位爷说到,我都想把他搂入怀里。原来,这句话也可以是这样地,让我铭心刻骨,痛入心扉。

  太医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我在的小院。我想去御花园里走走。才走到乾清宫门口,有内官盖住了我的去路。他说,万岁爷下了口谕,不许我离开乾清宫半步。

  看来,他是真的不许我去询问千语,他其时对千语说过怎样的情话。

  我不想回自己的屋子,不想去面对太医。

  于是,我慢慢地晃到了玉流涤荡园中,看那个静立在荒芜庭院中的古井。

  请别误解。在我还不能确定,放弃这种行为自己就能让我回到二十一世纪,我不会轻易地放弃。我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很平静。我可以独自坐着,没人打扰我。

  我坐了很久很久。

  天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终于认可我不如昔人。寥寥数语,道尽心怀。

  一整天滴水未进,竟然也不觉得饥饿或者焦渴。不外才是刚刚半月之前,我曾经叹息,交感神经的兴奋,可以让我不知作甚饥肠辘辘。如今它不那么兴奋,我也不觉得饿。是不是让人觉得可笑?

  那悠扬的笛声又在空中飘荡了起来。

  它似乎是在模仿,前人在梦中哭泣的忧伤。

  我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应该追随笛声,去一探究竟。只是我分辨不出它是从哪个偏向传来。或许,它是从四面八方来。它来自我的心底。

  我站起来,慢慢走回我的小屋所在的院子里去。

  一院寥寂。我又是在奢望着,谁来树下等我?

  天边红日,笼罩于树顶。有一只鸟儿被风惊起,扇动着它的双翅,飞往霞光之中。我抬头去追寻它的身影。

  有一人,从门前廊柱闪出,让我受惊。他黑发浓眉,望着我说,

  “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原本已经计划放弃。但是,如果因为了自己,让心仪之人伤心惆怅,我又该怎么办?”

  我怔怔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女人,是不是除了万岁爷,在你的眼里,就真的看不见其他任何人的影子?”

  “无论郎旭是如何体现,是对着你笑,照旧对你冷漠。是对着你的朋友笑,照旧对你的朋友冷漠。是不是全都是一样,石沉大海,毫无音信?”

  宛如一场4D影戏,猛然在我眼前上映。我作为观众,被摄影机召唤,走到了舞台之上,聚光灯下。我站在旁边一丈之地,惊慌地看着郎旭,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阿诺。他质问她,为什么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映?

  我终于找回了失去的声音。

  “你,你是什么意思?你在演戏?演给谁看?”

  我四顾,去找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郎侍卫的声音响起,“郎旭对不起女人,特来致歉。如果不是因为我,都朱紫不会意中生恨,抨击女人。”

  这位郎侍卫,他在说什么?他,对不起我?

  雍正爷说对不起我。千语也许也会说对不起我。面前这位莫名其妙的郎侍卫,也跑来对我说,他也对不起我?

  我忍不住笑了。我朝他喝到,

  “要是致歉有用的话,那要警察来干嘛?杀人纵火,升天入地,无所不能。只消一句话,请别在意,我很歉仄,让你伤心。这何等可笑,哈哈哈哈。”

  我一边说,一边笑,朝退却了几步。

  仰天大笑出门去,试问谁人不情痴?

  我笑得咳嗽了起来。

  突然,一股年轻男子的气息笼罩住了我,我被一双臂膀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我想挣扎,但我没有力气。我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过了很久,他也不放开。

  我淡淡地对他说,

  “郎侍卫也要对本女人,使用自己玉面修罗的手段了吗?”

  他猛然放开了我,满眼震惊的神色。

  “阿诺,你,你怎么会听说过这个?”

  “请不要喊我的名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斜眼看他。

  这一次,轮到他退却了一步站住。然后他急切地向我辩解,险些语无伦次。

  “女人,我知道,宫人里有这种传言。可是,郎旭,郎旭没有。女人,可否求你让我能向你解释。”

  就像陈哥向张慧解释,为什么年仅十八岁,就去大牢里呆了半年一样。

  我缄默沉静地看着他。说吧说吧,看当事人如何颠倒是非,涂抹黑白。

  我想,我的缄默沉静,给了他足够的勇气。

  他看着我,徐徐开口说到,

  “那一年,郎旭正是女人的年纪,刚刚入宫,懵懂无知。有一名宫女生得极美,就像女人一样。”

  我转身欲走,他喊住了我,急切地说,

  “郎旭真是活该。那人与女人,完全是天上地下。”

  “郎旭听人说,她儿时不幸,饱受后母磋磨。门楣低小,入宫只得做个侍女。万幸入了此宫,便一心上位,试图更换门庭。”

  我停了下来。

  “女人,你莫要忘了,其时照旧先皇在日!”

  我心里一惊。是啊,我怎么忘了,那照旧康熙大帝在世之日。这帮御前侍卫,竟然是从康熙大帝手中,被传给了雍正爷的。这是康熙对儿子的疼爱,照旧雍正爷对他阿玛的留恋?

  我在心中默默想到。

  郎旭的声音,将我拉回了故事之中。

  “先皇他老人家,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怎会允许此女挑衅。不久下令,赏了她一顿板子。”

  “不知是否这顿板子,取消了她的痴心妄想。她便来,便来挑逗御前侍卫们。”

  我看他一眼。果真,什么都是女人的错。

  郎旭立即修改了说辞。“女人说的是,侍卫自己也有错。有一名侍卫喜欢她,在她受伤之后,给她送药。据说不久他们就好上了。那名侍卫,据说是期待有了功之后,向先皇求了她去。就似乎如今每年,我们中有些人做的那样。”

  我没说话。他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后,又传出她与其他侍卫有染,而且,而且还不止一人。”

  我突然觉得体力支撑不住,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了下来,静听这段宫廷秘闻。

  我被吓了这么多时日,听亲历此事的当事人口述,似乎确实有心理治疗的效果。

  “其时我年幼无知,不明其中利害。听人说起,只觉此女妖异,不敢看她。”郎旭说到。

  这么说,就是把他本人摘得干洁净净了?

  “可是,我怎能料到,她会害我年老惨死!”

  我一愣。

  郎旭的目光,涌上了痛苦的神色。

  “侍卫之中,有一人待郎旭如兄如父,郎旭尊其如同自家兄长。此女竟然也来挑逗他,引得他与自己的爱侣争执。兄长终日心中苦闷。有一日,他一人饮酒醉,被此妖女,乘隙而入。”

  我的心跳,徐徐快了起来。郎旭此人,倒是说故事的妙手。

  “等兄长醒来,大错已然酿成。无论兄长如何苦苦解释,他的爱侣就是不听。于是,木兰秋荻,兄长舍身伺虎,以证清白。徒留他的爱侣,独在人间。”

  我站了起来,觉得惊心动魄。他这是在说许诗音吗?

  我的声音发颤,“那人,怎会如此痴傻?受个伤,让他的情人心疼一下,不就行了吗?为什么真要去送命?”

  “是啊,受点伤,让人心疼。”郎旭看着我,“郎旭的那位兄长,那场戏,没控制好力度。”

  他扯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是的,他演得实在是太糟糕了,竟然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他的爱侣,如今可能照旧以为,他当年没有经受住考验。甚至还可以说是,品行低劣!上天何其狠心。”

  我听了他的话,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接着叹息,“郎旭与年老如出一辙。演戏演得是如此糟糕。”

  他重新看向我,沉沉地说,

  “郎旭自知自己行为可笑。只是,郎旭对你的朋友那些亲密举动,女人看了就没有,没有任何一丝触动?”

  公务公办的小女生,拿着一卷作业本,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课桌前敲敲,某某某,把作业交过来。肯与你来说话的任何女生,因为任何时机来和你说话的女生,都有可能是因为她正在默默的喜欢你!啊,差池,其实是因为她喜欢你的同桌。但通过和你说话,也许可以刺激对方,让对方感应嫉妒。

  我猛然醒觉,自己呆在这里,与这位郎侍卫说了太久的话。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总结陈词。谢谢他给我的心理治疗session?我想,我还不至于那么冷酷。

  “郎旭,你今年贵庚?”

  他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我不等他回覆,接着说,

  “我知道,你今年或许二十一二岁。你马上就要娶妻,万岁爷对你十分看重。”

  他的眼中突然迸射出一种恼怒的神色,他喃喃地说,

  “同是男人,我不会不知道,万岁爷心里在想什么。他看出来了,所以他着急给我部署亲事!”

  我朝他喝到,“郎旭,你要小心,你在说些什么疯话!”

  他也朝我喝到,“是的,我早已经,已经疯了。我要带你走,离开这里,既然你是这么地伤心!”

  他朝前一步,抓住了我的胳膊,拽我起来。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此人跟牛犊一样,纹丝不动。

  于是,我只能朝他喊道,“郎旭,我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命令你,你给我将手拿开!”

  他愣了一下,可能被我的气势吓倒,松开了手。

  我狠下心,对他说,

  “郎旭,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愣在那里,似乎受了点攻击。

  “姐姐不是自吹自擂。曾经我也与你一样,对某人暗怀心意。但是我知道,那是我一小我私家的心事。我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去拉上其他任何人作为垫背。你说你自己的演技太差,你可曾想过,对千语来说,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千语她曾经,入戏太深?你对她的行为,与你口中那个妖女,又有何异?”

  郎旭静静地呆在那里,脸上露出伤心欲绝的神色。

  于是,我留这个小破孩独自站在那里,好好地反省反省自己。只晓得说别人,自己的行为又是如何色泽!

  我提起酸软的脚步,走上台阶,推开桃花木门,走了进去。

  我端起桌上的残茶,一饮而尽。

  一阵冰凉,流过了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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