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诗会很热闹,各家令郎贵女上台大展身手,不时有好诗出来。
如此盛景,唯独不见丹玉郡主的身影。
长公主皱了皱眉,不止姜玉,刚刚下人来传话,说是季渊和季风有急事先回宫了。
这明白就是托辞。
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便只能派人先去找姜玉。
这边厢姜玉却躲在一处小亭子里,单手撑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霍水儿过来,将桌上的水果往她面前挪了挪,桃子诱人香甜,散发着阵阵甜香味。
后者一脸好奇得看着她,“怎么样?”
“唉,别提了。”姜玉叹了口气,“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我想他肯定是把我忘了。”
“而且刚刚……”
姜玉欲言又止。
“怎么了?”霍水儿叉了块桃子,果肉肥嫩,一口咬下去,果汁溢满了口腔。
“我刚刚见王元礼时,季风也在。”姜玉的心情似有懊恼。
“季风也在?”霍水儿联想到刚刚季风欠好的面色,问道,“你们是不是打骂了?”
“你怎么知道?”姜玉面带疑惑。
“我刚刚在湖心亭碰见了季风。”霍水儿不解,说道,“他似乎心情欠好的样子。”
“他果真照旧去和表哥说了。”姜玉低头丧气得说。
迎着霍水儿一脸懵的心情,姜玉简短得说了两人刚刚的对话。
“政府者迷,旁观者清。”霍水儿只想到了这句话。
季风显然是喜欢,典型的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个神女似乎一点都没有感知到季风的情意,这不,现在姜玉已经开始担忧被季渊约谈了。
“要是表哥也不支持我,我怎么办啊。”姜玉长叹道。
“你觉得季风怎么样?”霍水儿将手里的叉子放下,认真得看着姜玉。
姜玉突然被问到,突然一愣,复而说道,“他……就是许多情啊,总是去青楼那些地方。”
“如果抛开这些呢?”霍水儿眯了眯眼,“感受一小我私家,不能只看这些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姜玉不自然得说道,葱白的手指攥紧了衣裙。
“嗯……季风挺体贴你的。”霍水儿犹豫了一下,这样说。
姜玉低头不语,缄默沉静了几秒,抬头道,“你刚刚问我季风如何,其实他无一处欠好。”
女子的眼里尽是真诚。
“你认识季风几多年?”
姜玉竟然笑出了声,“若真要论起来,我和他第一次晤面,是八岁时舅舅宫殿,舅舅考校他的课业。”
“比认识你还要早呢。”姜玉幼时往来蜀地京城,性格生动爱笑,很快就和季风熟识了。
霍水儿有些明白姜玉这样的感受,季风对姜玉好,已然是一种习惯了,习惯到姜玉竟生不出任何此外情感。
她低头思忖了一下,问姜玉“你觉得王元礼如何?”
“宛若修竹,君子如玉。”姜玉飞快道。
“你认识王元礼几多年?”
姜玉突然怔愣住了。
是呀,才见两面不是吗,自己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外人对他的评价。
自己刚刚竟然因为王元礼,说出和季风绝交的话来。
她想到这里,越发懊恼了。
“所以,刚刚你真的伤了季风的心了。”霍水儿见她一时转过弯来了,说道。
“若今日你是季风的角色……他跟你说,他有了中意的女子,你觉得那个女子不适合他,他说要和你绝交。”
“你做何想法?”
“我……”姜玉的心突然揪在了一起。
季风,心悦的女子吗?
若季风要和自己绝交吗?
霍水儿拍了拍她的手。
许多人都市有这样的阶段,为了一小我私家发痴,为了一个发狂。
甚至一意孤行,不惜与身边亲近的人打骂,不惜和多年的朋友闹翻。
总认为这是对伟大恋爱最好的证明。
她瞧了一眼陷入自责和内疚的姜玉。
心里叹了一口气,希望那个王元礼,只是这丫头生命里的昙花一现。
有时候已往了,也就已往了。
季风不说,这丫头也已经习惯了季风的好。
再加一个王元礼,王元礼对姜玉无情倒还好,若是王元礼对姜玉有情。
霍水儿咬了一口桃子,咦,这个桃子怎么这么酸。
受伤的终究会是季风吧。
“我不应那样同他说话……”姜玉喃喃道,恨不得时光倒溯,抽已往的自己一巴掌。
自己当初怎么会一气之下,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季风会不会不理我了。”姜玉想到季风最后的心情,闷闷道。
“你去和他致歉啊。”霍水儿撑着头,颇有些轻松得说。
“致歉?”姜玉脸突然一红,“其实,季风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我不知道,怎么才算致歉啊?我……不会。”
霍水儿心一梗,这是得几多蜜糖,才气浇灌出一个姜玉啊。
怙恃疼爱,兄长掩护,又有季风随处捧在手心得娇宠,才有今日的姜玉。
“你亲手做个工具送给他。”霍水儿说道。
姜玉闻言,陷入沉思,做工具?做什么好呢?
“只有你用心,别人才气感受到。”霍水儿增补道。
其实霍水儿心里想的是。
或是,其实你本就不用做什么,只要你去,季风这个傻小子,一定又会原谅你的。
可是她终究不想说这话。
她不想让姜玉认为,季风的爱不值一提,仅仅需要她支付一些小小的价钱,或是基础不用支付什么,就能换来另一小我私家的死心塌地。
如若这样,季风只会越发卑微,越发丧失主动。
霍水儿看着姜玉在冥思苦想怎么致歉,眼神飘忽得看着桌上的空果盘。
如果是重要的人,低一低头,就能挽回,何须僵持呢?
到底有多大的自尊心放不下,有多大的鸿沟越不外去,让我们一次次错过生命中的那些人呢?
我们经常讲“知交零落”,霍水儿想,也许人生中许多忏悔和遗憾本不应有。
只是在每一个你能改变的节点上,你做出了最宁静最守旧的选择。若是进一寸有风险,那就停在这里吧。
而且最后多数人认为,这就是命,而且,不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