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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山抬起秋棠的下颚，轻笑着说道
“你是齐春华的侍女，齐春华是这荣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我教你是为了保她更是为了保荣王。你有用些是件好事情，你若无用只怕我不能留你了。”
“你说了就算吗？女人她不会舍弃我……”秋棠的话还没说完，裴玉山勒在她下颌的手微微用劲便打断了她的话，裴玉山道
“她和你一样无用，她做不了主。小丫头，随着我好勤学。记着昨天你那副没用的样子，记着你那副只会喊救命的样子，要记着！要牢牢的记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与羞辱，会告诉你无能无用是多大的一种错。”
说罢裴玉山刚刚松开了她，微微起身抽出自己头顶上那玉冠中的青玉簪，这青玉簪被磨的如刀刃一般尖锐，漏洞中似是染了一丝微红，也不知是用它杀过人照旧用它保过命。
裴玉山将这青玉簪放在她的手掌心，淡淡说道
“在世是件幸事，既然如此不妨活得好些。再说了，你的命其实不算差，齐春华待你应该不错，一双下人的手养的跟个娘娘似的。”
“是我的福气。”秋棠微微答道
裴玉山松开了她的手，放下药签说
“是你的福气，换了别人……换了我，骂你也可，打你也可，要了你也未尝不行，若伺候的舒坦收个房也……”
“您说笑了。”
裴玉山弯着嘴戏谑的说：“欠好吗？我膝下可没儿没女，若怀了我的孩子对你而言也算……一步登天？你要知道，想爬我床的小娘子有比你身份更尊贵的，有比你长得更娇媚的，也有比你更贤淑的，我瞧得上你也是你的福气。”
秋棠微微退却一步，躬身道：“小人受不起这样天大的福气。”裴玉山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秋棠，一副温顺的样子眼睛里却是吃人的恨意。
“照旧少教。”
秋棠抬起头看着裴玉山，裴玉山淡淡道
“放心吧！我年纪大了，对床帏之事没什么兴趣，对你……更没什么兴趣。”
秋棠一双通红的眼睛有些直直的盯着裴玉山，可他仍旧是那一副假客套的笑容，没有半点变化的望着她。
面前的男人论年纪应是要到不惑之年的人，面相却似只三十出头的样子，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实在是说不上老。况且对他们这些王侯将相而言，即即是老，即即是七老八十那娶十五六岁的妻妾也是常事。
裴玉山突然起了身抓住秋棠掌心里放着他簪子的那只手，似笑非笑的说道
“恨我吗？想杀我吗？”
“小人不敢。”
“我说了你敢，我教你，教到你敢。”
“小舅舅……”赵端贤啃着馒头和宋源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眼下这暧昧的情境，赵端贤觉得实在是离奇的不像话转头望了一眼宋源，宋源只挑挑眉仍旧一句不发。
不近女色的裴玉山如今正握着个女人的手给她送簪子，还一脸笑容的样子。怎么？难道是在送定情信物？难道是昨日英雄救美生了情愫？
裴玉山微微转头看着赵端贤一脸如常的问道
“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就来问问您用过早膳了没？”
“到底什么事？”
“额……我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出门？”
裴玉山松开了秋棠的手，撩了道袍靠在椅子上，刚刚叹道
“我听闻今日早朝谏院的几位医生正在参奏你，不修私品德为荒唐，与某位道姑暗通曲款已然珠胎暗结了。你如今出去，是想让全东京城的人都看看我们八大王是如何不要脸面的吗？”
“我的老天爷，我要当爹了吗？”
秋棠皱着眉转过头一脸疑惑的望着现在正欣喜若狂啃着馒头的赵端贤，开始觉得裴玉山说的话是有原理的。
关于八大王私会道姑的风骚韵事，到了中午已然有四五个版本的说法了，这有说是被官家打散的苦命鸳鸯，也有说是转世的狐狸精将八大王的灵魂给勾走了，另有说是八大王厌弃齐家那个病秧子花天酒地去了。
总的来说，齐春华认为这个朝代照旧比力喜欢美人才子的情爱小说，披着志怪外皮的情爱小说和家长里短的情爱小说。
齐春华做为这话本的间接第三人，自然免不得受到种种指指点点，或可怜或讥笑或心疼，总之是她做为一个被抛弃的女子该有的情绪闲杂人等都替她先发泄出来了。
齐春华也就吃完饭遛食的这会功夫便已经听到种种离谱的风言风语，她虽然是不着急可总有人着急，好比家中那个天真又善良的大嫂顾桂芬。
齐春华坐在廊下正打着嗝还未见人便先闻其声
“哎呀！我家女人真是命苦啊！怎么摊上这么个夫婿啊！啊呀！我这可怜的妹妹啊！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小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昨儿晚上也只回来时同顾桂芬见过一面，只记得那夜里也是浓妆如这般风风火火的倒比自己更不像各人闺秀。
顾桂芬说起来那也是有爵位的县主，其母乃是先帝同胞的妹妹德庆帝姬，也不知道这性格是随了谁是特别的跳脱。
原先陆观潼新婚不满一年便外放做官去了雍州，雍州地处偏僻自是千万也比不上东京城的，德庆帝姬哪里舍得自家女儿去那穷乡僻壤受苦受累。
加之顾桂芬那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陆观潼虽不舍得也实在是不忍这千金之躯的县主随自己一路颠簸劳累的，顾桂芬也便就留在了家中。
陆观潼一走即是七年，即便进京述职在家中也是待不上几天这伉俪二人聚少离多灾团圆。如今陆观潼调回京中，二人自是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了。
许是因此顾桂芬近来精神极好，人也愈发的外向。今日她穿了件豆绿的斜襟长衫外头罩着的是浅杏色的绣花比甲，绾着狄髻头面，颈间还戴着赤金璎珞圈，一身精致更是衬得气色极好。
齐春华刚下说话却打了个饱嗝
“嗝！挺好的啊！”
顾桂芬见她不住的打嗝连忙说道
“哦呦呦，你看看这是哭狠了吧！来来来，我给你顺顺气。小妹你别太伤心了，你总也是正妃那外头的小鬼再怎么蹦跶也都终究不是什么大事情，为这把自己身体气坏了可是不值得的！”
齐春华连忙摆手直笑道：“嫂嫂，没事没事。午间吃多了，不是哭的！我想得开，这事实真相也未必就如外头传的那般。”
“是是是，总有那些舌头长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呀就是来看看你，你年纪轻怕你想不开，唉……咱们做女人的天生命苦只依附着男人活而已。看开了啊！这日子怎么着都是过，岂论是不是与那尼姑有私情，你依旧都是荣王正妃不必担忧。”
齐春华知道这大嫂是美意想来宽慰宽慰她，只是这么个直肠子说出来的话倒是并不怎么让人觉得宽慰了。
“我知道，您放心了我不会想不开的。”
“你能这么说嫂嫂也放心许多，昨儿还想着你回来了带你出去打场马球散散心。这武威将军家的女儿前几日下了帖子正是今天要开场马球会，京中有头有脸的世家女儿的都市去，也想趁着这时机让你结交些同龄的小娘子。谁知道今天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