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奇怪组合

　　“哦？司言？”君弑来了兴趣，半眯着眼扫过下方，六岁的小孩难找，白仙宗的司言可不难找，所以他很快锁定了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圆滔滔的小脑袋，“那小孩……”

　　“修为不低。”

　　顾云菽险些是瞬间接过话，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么小的年纪就有此修为，这得是多恐怖的天赋？”

　　不只是顾云菽，君弑也觉得新奇，他自身也是天赋异禀，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少年天才，自认没几个天赋能比他高的，能相比的几个厥后大多成了朋友，比他厉害的女人他也娶回家了，按理说不应这么惊讶。

　　但是这小孩实在差异。

　　“云儿，你当年在这个年岁时，有这样的修为吗？”

　　顾云菽是他们这一辈里修炼天赋最高的，悟性好，又是最勤奋的，若是要比，只拿顾云菽来比已经是重视。

　　“一半都没有。”

　　顾云菽天赋极高是不错，但她小时候都在家中修炼，顾家不是什么各人族，既没有什么绝世妙手，也没有什么绝世秘籍，她被族中尊长带着踏入修行之路，余下却只能靠自己摸索，还好机缘巧合遇到了她的师傅，否则要有厥后的修为，怕是要多花上不少时间。

　　而且在遇到她的师傅之前，她其实……

　　君弑问完就觉得不妥，立马致歉：“歉仄云儿，我不应这么问。”

　　顾云菽拍拍他的手，轻笑道：“无妨，我天赋还算不错，你这么问也是正常。都是已往的事了，我已然放下，并不会因你提一嘴就难受。”

　　“嗯。”

　　君弑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只温柔地看着人。

　　倒是顾云菽继续了适才没说完的话：“他这样的年纪有这般修为，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能形容的了，也不知是师承那边。”

　　君弑若有所思地看向祭千凌身旁跬步不离的人。

　　注意到司言的不只是顾云菽和君弑，看台上的人可是铆足了劲要抢门生，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司言？况且司言可没有一点要掩饰的意思。

　　看到了司言自然就会注意到那被紧紧地护着的小孩。

　　看到那小孩自然就会注意到他那过于小的年龄以及与年纪不相符的修为。

　　当下就有人坐不住了。

　　“底下那位莫不是白仙宗的司言大人？”

　　司言司羽，一个亲和友善，一个不苟言笑，都是白仙宗第一次招生考核时的佼佼者，也是第一批进入远古遗迹的门生，宁静离开远古遗迹以后就留在了白仙宗，一直到现在，成为了白濯的左膀右臂。

　　放眼六界，这兄弟俩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司言大人为何会在那里？”

　　“那个小孩是谁？”

　　“那小孩不简朴啊，是司家的小孩？”妖槿适才也听到了顾云菽和君弑的对话，对祭千凌起了浓厚的兴趣，“我迫不及待想看这小孩的体现了，能不能快点到明天？”

　　很显然不能，即即是再心痒难耐，他们也只能干等。

　　白仙宗有划定，不行中途去找那些门生谈话，只能等考核结束，宣布结果以后才可以去了解他们想要了解的。

　　这也是为给了门生们多些时机在各方势力面前露露脸。

　　“不是司家的孩子，司言只是替人照看照看，究竟才六岁，可不能弄丢了。”

　　白濯难得换了一身青衣，款款而来。

　　他一泛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有消息到今日，一直到现在他们都在推测，那位是否会来，什么时候来。

　　其实不是很难猜，看台上的座位部署已经昭示了一切。

　　凭据平常，白濯一向坐在主位，左手边是寒雪寂，妖槿和厉无殇，右手边是君弑，顾云菽和凌冥。

　　只是今日，主位下方明显加了一个位置，妖槿坐到了右边，凌冥又不想跟那小两口坐一起，于是妖槿坐在了君弑身旁的位置，凌冥仍坐在主位下方的第一个位置上。

　　白濯则是迎着满座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主位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众人一目了然。

　　重点来了。

　　今年的招生考核是人最齐的一回，连那些许久不出关的老祖宗、闭关多年的大能、险些从不问世的隐士也来了。

　　上一次能有这样的光景照旧白濯初临六界，白仙宗以创世神煌之名举办了第一届招生考核，那时盛况尤似今日，却又不及今日。

　　在场没有人有确切的消息，但照旧因着那一点可能来到现场，只为听说中那只手掌莲普度众生，又一言不合一把火将极恶渊烧了个精光的奇女子。

　　这些事小辈们或许接触不到，至今还没听说，但在各方势力的掌权人间却是秘而不宣的事实。

　　有人想要一睹芳容，有人想要一探究竟，也有人满怀怀疑，另有人已经打好了算盘。

　　总而言之，谁都不太清白，谁都或多或少有些不行告人的目的。

　　今日所至，满座来宾，各怀鬼胎。

　　白濯的目光轻轻扫过在场所有人，心里了然，面上并不显露，连唇角的弧度都未曾变过。

　　这些人本就心思不纯，眼下被白濯这样轻飘飘地看一眼，竟起了心虚之意，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避而不谈。

　　妖槿可不心虚，他斜着身子，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饶有兴趣地接过白濯的话：“哦，那可是司言，白仙宗的大师兄，哪家的小娃娃竟能使唤得动他？”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虽还碍于情面欠好再转头去看，但也都下意识倾斜身体，竖起耳朵，半分话也不想错过。

　　白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声解释：“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各人族。”

　　“那就是他有过人之处喽？”

　　白濯笑而不语。

　　厉无殇也来了兴趣，他隔着寒雪寂，直接问：“他天赋很高吧？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寒雪寂也低眸沉思：“白仙宗本就不问身世只看天赋，他这样的天赋，是该重视。”但未免也太重视了吧？又或者说，太不重视了。那小孩羽翼尚未丰满，甚至连考核都还未通过，为何不隐藏锋芒？这下不是将人推到众矢之的了？那接下来，这小孩就会被所有人注视，甚至是针对，他们能保证时时刻刻护着人吗？

　　妖槿立马意会，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祭千凌：“再好的苗子也需要生长时间，有点压力无可厚非，可若是压力太大——”

　　“过刚易折。”顾云菽沉下了眸子，眼底泛着探究，直直地盯着白濯。

　　她很不喜欢白濯这样的做法，一个可能比她的天赋还要高得多的，数万年来天赋最好的小孩，就该给他更好的生长情况，可以是历练、与大能过招、完成门派任务、进大秘境等等，这些都能有让他有更多的实战经验，培养他各方面的素质，但唯独不应在他还小的年纪就将他推到过高的位置，让他时时刻刻面临着被折断羽翼的危险。

　　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顾云菽一向惜才，而且如今天下似乎动乱又要起，培养出能抗重任的新一代刻不容缓，他们是一个好苗子也不想错过。

　　君弑轻轻拍了拍顾云菽的后背，慰藉她：“云儿若是担忧，不若考核结束后我们直接将这孩子收入门下，届时谁若不长眼，打回去即是了。”

　　凌冥更直接目光不善地盯着白濯。

　　白濯丝绝不怀疑这几人想跟他打一架的想法，他其实很不理解，这祭千凌再好，那也跟顾云菽他们没关系吧？他们这群人摆着脸色给他看是什么意思？

　　况且，人确实是他让司言带来的，但他们怎么就能肯定这是他的意思？难道就不能是祭千凌自己的选择？就不能是祭千凌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崭露锋芒？

　　他特别不喜欢给人背黑锅，如果可以，他很想直接跟这几位打一架。六界至尊，打一架肯定很爽，他连打架时要骂的话都想好了。

　　但很可惜，他知道打不起来，不能也不敢打，于是只幸亏心底叹了口气，尔后任劳任怨的背过黑锅：“诸位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至于他的过人之处——”

　　他唇角扬起，眼底却泛着冷意，全是背黑锅的不爽，“待考核开始后，诸位自会知晓。”所以别问，别猜，自己看，又不是没长眼睛。

　　话一落下，他吐了一口浊气，又弯了弯眉眼，眸中重新漫上笑意，语气轻快：“好了，神煌大人也快到了，我们照旧多些耐心，好生候着就是了。”

　　满座众人，面面相觑，可迫于那最后一句话，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刚刚是心虚，现在是忌惮。

　　一提到神煌，就连顾云菽等人也不再开口，对于神煌，没有人比他们更好奇。在座大多数人只听过听说，在离禁地不远处远远地看过一眼，可他们几人却是亲眼见过那人杀敌度人的场景。

　　他们可太好奇了，好奇死了。

　　白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还得是大人，不外提一嘴名号便能堵住悠悠众口，看来以后还要善用大人的名号。

　　看台静了下来，明白满座身份修为都不简朴，却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来了。”

　　顾云菽看向天边，轻声开口。

　　本是很轻的两个字，可在这鸦雀无声的时候，反倒无比清晰。

　　于是众人顺着顾云菽的目光看去。

　　只见本是平静的天空似有一抹光线朝着这里飞速而来，快到众人只来得及眨一下眼，下一刻，那抹光线便由天际转瞬间来到他们跟前，那空间外的结界甚至纹丝不动。

　　光线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向看台正中央的那个位置。

　　下一秒，光线消失，红衣银发，金钗轻晃，背对着众人，那人凭空而现。

　　险些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收紧了呼吸。

　　转身，衣袖轻扬，来人不紧不慢地坐下。

　　银色的长发随着她转身的行动微微飘起，宽大的衣袖也被带起，她眉目精致，神色冷淡，气质斐然。

　　称得上一句仙姿卓越。

　　随着她的到来的，另有那强大的气场，刹那间压得众人喘不外气来。

　　白濯第一个起身，随后恭顺重敬地行礼，“参见神煌大人。”

　　下方的人一听，也随着弯腰行礼，“参见神煌大人。”

　　一直端坐着的六人对视了一眼，也随着站了起来微微作揖，“见过神煌大人。”

　　其他人他们可以不理，可以随和一些，几人也并不在意这些虚礼。

　　可她是神煌，创世神煌唯一的传人，一个仅是一抬手，一垂眸，都让人忌惮不已的存在。

　　其实六界并非没有一点儿关于神煌的纪录，只是神煌从未泛起在世人眼中，神煌也就成为了传说。

　　也是那日与混沌邪魔一战，世人终于想起神煌传说，这才翻阅了古籍，找到了相关纪录。

　　纪录不多，但任何人都可以从那只言片语中窥见创世神煌的强大。

　　“起来吧。”

　　九幽浔面色依旧，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

　　这清淡的声音却是瞬间拉回众人的思绪。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众人便觉有一缕清风拂过，那迫人的气场便消失了，来得突然也消失得随意。

　　干洁净净的，只有掌心的汗水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九幽浔摆正了衣褶。

　　“继续。”

　　“是。”白濯环视看台四周，“诸位，请坐吧。”

　　—

　　看台上的事情，看台下方的人是不知道的，报名还在继续，有的人还没挂号上名字，有的人已经测好了天赋。

　　祭千凌是介于两者中间的那类，他在期待天赋测试。

　　“祭千凌。”

　　险些是在这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司言就叫住了祭千凌：“祭小令郎，我们走吧。”

　　祭千凌点了颔首，被司言牵着往高台走。

　　【还挺护着你的。】

　　广场上人来人往，三两成群，但都是来加入考核的门生，只有祭千凌身旁随着一个不是来加入考核的司言。

　　这自然是九幽浔或者至少是白濯的意思。

　　这就有趣了。

　　白仙宗的大师兄带来的人加入白仙宗的招生考核，而且明目张胆，绝不掩饰。

　　这是何意？

　　场上的多数人没见过司言，认不出人情有可原，可要说看台上的也认不出司言，那疯子是绝不信的。

　　既然会被认出来，那为何还要这样做？

　　【嗯。】祭千凌心里兴奋又忐忑，他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呆子，自然明白司言带着自己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市注意到他，包罗他的对头们。

　　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你不必怕，以你目前的修为，这里已经有一泰半的人不是你的对手了。】也许是等了许久的事终于有了盼头，疯子今日心情格外不错，还会慰藉人。

　　祭千凌现在进阶跟喝水一样，蹭蹭蹭的，也没什么瓶颈，虽然速度越来越慢了，但跟绝大多数人相比，照旧很快的。虽然，后续进阶一定越来越难，不行能一直如现在这般轻易，但至少目前应对场上这些人是够的。

　　祭千凌应对不了的，那也无妨，不另有他吗？他虽不能过于滋扰角逐，但脱手保祭千凌性命无忧照旧没问题的。

　　至于十年后的远古遗迹，十年，实在是足够祭千凌生长了。

　　【我知道，我不怕，就是……】有些紧张。

　　险些是在走进场内的瞬间，祭千凌就感受到了无数目光，来自四面八方的。

　　他更紧张了，但他惯会演戏的，自然不会叫旁人看出来的。

　　他很想知道，这目光里，有没有他在意的那一道，或许有，或许没有，因为不知，所以必须当做有来看待，因而会止不住的紧张。

　　这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这是测试台上所有人的第一个想法。

　　一个看不出深浅的男人牵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

　　正伸手拿过挂号簿的人显而易见的愣了一下，就见那男人将小男孩轻轻推上前，然后低下头跟小男孩说了什么，这才抬起头直直地看过来。

　　司言没多说，只是拍拍祭千凌的肩膀，冲唐跞点了一下头。

　　唐砾迅速捕捉到几个信息。

　　这是上头来的孩子，身份纷歧般，需要由司言亲自照看。

　　这小孩没什么问题，可以跟其他人一样直接测试。

　　他天赋纷歧般，重点关注。

　　唐砾当机立断，把刚刚拿的挂号簿放了回去，接过挂号员手上那本，尔后亲自带着祭千凌往石柱去。

　　“你过来。”

　　众人立马感受到了差异。

　　唐砾是天赋测试的主卖力人，他更多时候是控场，留意那些天赋较好的苗子，适才拿挂号簿也是此意。

　　如今他却拿着印有祭千凌信息的那本挂号簿，亲自走到石柱，指导祭千凌测试，这自己就够特别了。

　　每一根元素石柱旁都市有一个卖力的人，他们卖力指导测试，有监察之意，防止有人作假，然后报出测出来的数据。

　　祭千凌顶着全场人的目光也绝不怯场，腰背挺直，面色沉稳，紧跟在唐砾身后。

　　但是疯子很快拆穿了他。

　　【装的还挺像模像样，差点就被你这小屁孩骗已往了。】要不是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祭千凌的情绪，可能真就要以为他不紧张了。

　　祭千凌好不容易压下了内心的紧张与激动，虽然丝绝不敢松懈，所以他并不理会疯子，撑着那一口气硬是面不改色的穿过人群，停留在第一根柱子前。

　　万众瞩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