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定四年十二月,大冷的天儿鲁班伯把周女人从家里揪了出来,来到试炮场,文焕的大宝物儿们来的很早很早,是从粗到细从大到小一字排开,一根一根的摆在周女人面前。
“这???是啥子?”
周蕊徽看着一根根粗炮口细炮口怒放扬头,内心里直打鼓。
抓起最细一根,听轻的,一只手能拿住,仔细掂量掂量,估摸能有个四五十斤重,尾后留着引线的口,造型上是缩水好几倍的国崩炮。
“这就是汝造的新炮?”
手里的大管子在文焕眼前晃了晃。
文焕简朴介绍道:“君上,这门是是国崩砲,重万斤;这门砲比国崩砲略轻,重千斤;君上您前边的这门砲重百斤,几个士卒背上能扛着走;君上您手里这门砲重量八十斤不到,很是轻便,还许多用,士卒足可以手持,远能发砲,近能做铁棒…………”
注意到周蕊徽近乎幽怨的眼神,文焕下意识闭嘴。
“文焕兄弟,汝……真鬼才也…………”
放下手中手炮,周蕊徽自我慰藉这很有用,能弥补齐军的火力不足,蒙古骑兵近前了来一发,崩人崩马都是赚的,是升军科该遭的重…………
“炮有名字吗?”
“种种砲名全听君上决断。”
名字还不简朴嘛~~~:“以后万斤的都叫国崩,千斤的都叫破军,百斤的都叫虎蹲,只要是能让士卒单手持拿的炮都叫碗口。”
“臣遵令!”
“碗口炮(手炮)能打多远?命中距离有多远?”
文焕答道:“禀君上,如果不是装填散弹,按理说碗口砲能打的跟弓弩一样远,但要是击毙敌兵,额~~五十到七十步最好。”
“我……五十到七十步,碗口炮未免太鸡肋了吧。”
五十步距离投掷铁火炮他不香吗?
“突火枪革新到什么田地了?”
文焕微怔,你在开玩笑的意思。
“君上您刚刚命名的碗口砲,就是宋天师革新的突火枪哇。”
“啊!!!”
“碗口……炮??”
周蕊徽有点凌乱的捂头,掐着自己鼻骨上滴三叉神经。
“文焕兄弟,汝速去拿纸笔来…………”
稍后,周蕊徽把碗口炮原样搬到纸上,增添枪托,增添扳机,增添一根线缠绕扳机上。
“这是一个简陋图,不要完全照着作,总之……就像弩具,有把手能握,一扣扳机,把这根线点着引燃壁内火药,发射出弹丸。嗯~~或者是这根线在射击之前点燃,然后引燃火药,扣扳机发射……横竖就是这么个意思,孤说不清其中玄妙,跟汝也解释不清,汝就慢慢摸索吧,孤相信文兄弟的能力,帮帮宋天师,文兄弟多辛苦辛苦。照旧老话儿,孤不着急。”
周蕊徽不说还好,原来画完文焕已经有想法了,可一说,文焕整小我私家都欠好了,全然懵逼。
“这…这…这……臣竭尽所能!”
周蕊徽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换话题道:“孤的天师在干什么呀?革新突火枪是他的事情,又掌火器局,怎么叫汝来汇报给孤了?”
“君上莫气,天师最近很是的忙。”
文焕说道:“天师交友甚广,数月里从南边从北边来过不少的道长登门造访,一些道长愿意留下,被安置在泰山、鲁山、琅琊山的道馆里传道,天师更走进乡野流传教义,一来二去干回了老本行,火器局虽有松懈,但没出丝毫乱子。”
“咯咯咯咯咯~~~”周蕊徽突然大笑道:“都说同行是冤家,鲁班伯是个老实人呀!”
说话间,身后响起脚步声,瞥见有个女兵咬了咬沈芸耳朵,然后三娘面带急色的走来。
“三娘,何事让汝这么失态?”
沈芸音调冷冽抱拳道:“君上,中护军午前练习士卒,不慎从马上摔落,昏厥不醒,现已被抬回严府,医官正在治疗。”
“武叔?!”
周蕊徽马不停蹄的去了严府,到时严实还在昏厥,细细看去,睡的香甜,原先整洁的面容上长出了许多黑黄的老年斑,胸口四平八稳丝绝不见起伏波涛,不由为之揪心。
远处看着平日里自己恩养着的医生在那扎针,在那号脉,在那望闻问切,心里不紧张是假的,无声的祈祷。
【千万不要是训练有素的医生,千万不要是训练有素的医生,千万不要是训练有素的医生…………】
祈祷中,医生们纷纷走了过来,经典的一起同频率摇头轻叹,百十人如一人也!真精锐!
房外,周蕊徽不用开口,医生里推出了个代表告诉患者情况:“君上,中护军脉象微弱,体魄虚寒,大限将至,药石无力。”
“武叔乃沙场名宿,孤之臂膀,汝等真无法救治了?”
“不敢欺君…………”
“罢,尔等都尽力了,且先留下,免出意外。”
望天长叹道:“花非花,木非木,年岁总枯荣,恰似苍穹轮日归西山。婴未降,童未长,鬓白终回去,人间哪有永生者?琼花落尽,寒梅有哀。”
入夜,严实醒来,引发身世体最后潜能的武叔面色红润,跟往常一样分不出区别。
“君上,武叔老矣,不能再陪君上同行,见证君上远超武则天的功业,看不见收复失地的那一天了。臣今生做的错事太多,不知道死去的博州甲士、部将们能否原谅,臣辜负君上的信任,不敢奢求,祈望君上能因某死释怀。”
周蕊徽扶住严实轻声说道:“武叔严重了,孤虽女流,却不是小气之人,孤不是吕雉那般的毒妇。”
严实很开心:“谢君上……老朽知道君上心胸宽广,不逊色俺们男子,唉,君上要是男子就好了,不会如临深渊时处万劫不复之间…………”
周蕊徽垂首不答。
“武叔,知子莫若父,孤想要令郎接汝的班,令郎有几分将帅之才?”
严实一听,脸色变得涨红,说话开始急切。
“不行!君上不行!”
“俺的儿子俺最了解,忠贞,知一州一郡足可胜任;忠济,虽有将才,但贪财,品性桀骜难驯,君上若重用忠济,有祸事请不要诛连严家满门;忠嗣,性子憨直,做学问考功名可,做官不行;余者忠范、忠杰、忠裕、忠祐诸子,均不如前三子,让他们安安生生做黎民黎民吧。”
“好,孤允许武叔,严忠贞任平安县令,严忠济调三大营任都虞侯,严忠嗣去帮刘丞相翻译古籍,余者经商、耕作,可乎?”
人家话说到这种份上,就该应了。
严实拱手道:“谢君上。”
宋绍定四年,公元1240年冬,中护军严实病逝,年5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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