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白雾汹涌地无孔不入，似乎铁了心要往她身体里钻，一猛烈似乎也有些上头，离她一臂远的墨镝都快被雪一样的鬼气困绕了。谢桃推测对方肯定快要妖化失控，无奈雾太浓，她看不清对方的心情。

　　第三次将伤口撕裂的时候，她都已经快不觉得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鬼气影响的原因，暗红的血液顺着手臂缄默沉静又绵长地流下，出血量比之前只增不减。

　　谢桃也看不清墨镝的模样，爽性洒了他满脸，鬼气似乎很惧怕谢桃的鲜血，从墨镝身上退开，围在他身边想动又不敢动。

　　至于谢桃本人更是避而远之，生生为她空出一片空间来。

　　这样最好，她按住伤口，只让小部门血液顺畅流出，找到刚刚墓碑的偏向，快步跑去。

　　鬼雾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越接近那块无字碑，它们就越躁动不安，哪怕对谢桃的鲜血的恐惧也不能阻挡它们涌上来的法式。

　　周围碎裂地乱七八糟的墓碑石块也上上下下震动，像被惊跳的牙，透露出主人的张皇和恐惧。

　　蓦地间它们全都浮在空中，只要谢桃穿过它们，应该就会被攻击。她没有停下脚步，身边已经浓郁到快凝成实体的鬼雾不容许她再犹豫。冲进墓碑群的那瞬间，身后追赶的鬼雾像是被无形的墙壁盖住，阻遏在外，但浮动的石块却利箭样射向中央的谢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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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加速脚步，无字碑在墓葬最里边，似乎是为了掩护它，这也给谢桃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方便。

　　石块如此密集，且速度快到人无法做出反映，一时的躲避并没有什么用，只会拖延她的法式，谢桃心里盘算过，选择对这些攻击不躲不闪，一门心思往那个墓碑走。

　　碎石和它的体积差异，砸在身上力道巨大，且碎面尖锐，划破皮肉或者爽性扎进皮肉，上面似乎还附着着布阵人离奇的灵力，蛇一样往她的骨髓里攀。

　　酷寒，疼痛，电流窜过神经，她差点站立不住。

　　谢桃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墓碑上，努力忽视身上伤口的疼痛。喉咙里毛绒绒的瘙痒感却总是让她分心，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冲刺，似乎被攻击多了就真的感受不到疼痛了一般，满身被温热湿润的感受包裹，似乎被谁温柔的搂在怀里。

　　如果不是鼻尖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她都不知道自己满身被血浸湿，活脱脱一个血人。

　　是谁？究竟是谁？那个缺失的名字。

　　谁在靖石道上，常州城里，仿若旁观者目击这场惊世惨剧，又毫发无伤地抽身而出，满怀悲悯将这些女人殓葬？

　　谁将常州城困在时间的虖隙里，又是谁把他们看成猎物一样监视玩弄？

　　快点想！谢桃！

　　墓碑近在眼前，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最熟悉的名字。

　　郝菱！

　　常州城著名的美女老板娘，苑荷客栈的主人，监视的目光来源，一切线索似乎都在现在串联成细密而巨大的网，将他们一行人笼罩其中。

　　很是巧的是，这些墓碑里，没有郝菱的名字。

　　谢桃不作他想，用沾满鲜血的手哆嗦着写下郝菱的名字。

　　强撑着的最后一点力量散去，喉咙里的工具翻腾着要冒出头。

　　她“哇”地喷出满口鲜血，将面前的墓碑染成暗红一片。

　　完蛋了，失去意识之前她念念，字迹被遮住了，这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