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鲜血从泉眼似的伤口汩汩冒出，很快就在王簟秋的脚下聚成一小潭洼面，众人的时间霎时静止，接着，他们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相继松开王簟秋和顾月楼，木然地重复被老妇煽动前的行为。

　　要不是王簟秋还捧着金簪喘粗气，老妇的尸体也还躺在地上，顾月楼险些都要以为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王簟秋从杀人的狂乱里挣脱，避之不及地扔掉金簪，似乎它烧灼了手心，哆哆嗦嗦像被打烂的牡丹，往日的雍容都见不到半点踪影。

　　“顾，顾年老，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呜呜呜地哭起来，掉臂形象倒在血泊里，鹅黄的裙摆上血迹斑黑点点，很是耀眼。

　　想起自己还曾斥责过墨镝对同胞痛下杀手，到头来她也是一样，因为无法控制的恼怒就手染鲜血，何其不智。

　　顾月楼猜到她心中的想法，将她的头抵在肩膀，“没关系的，簟秋，这是人的本能，你畏惧被伤害没有错。”

　　王簟秋哭得不成人形，“可是我，我从未杀过人......”

　　“她想要害你，这不怪你。”顾月楼揽住她的手臂收紧。

　　她却顾不上罗致这点温暖，抓住他的衣襟，似乎溺水之人抓住稻草，“她是妖吗？顾年老，她是妖对吧！我只是除妖！”

　　被她缠得没法，顾月楼细细检察老妇的尸体，除了脖子上针扎似的伤口，看不出此外蹊跷。如果她真的是妖，绝不会轻易被金簪杀死。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和王簟秋说，他畏惧对方本就脆弱的神经马上就瓦解，只好什么都不说。

　　看他的神情，即便不张口，王簟秋又有什么不明白，她只恨自己没能控制住手，往后的每个午夜梦回老妇人的脸会不停地泛起在她眼前，向她声讨这桩血案，让她以命相陪。

　　她掩面而泣，不知道用什么面目去看待自己的青梅竹马，尽管她同样也知道对方并不在意。

　　顾月楼见她哭得快背过气去，爽性把她抱起来，两人一起回了苑荷客栈。

　　苑荷客栈里除了少了个郝菱，没有任何区别，每天去店里消费的仍然是牢固的班底，郝菱的丈夫窝在账台后瞌睡儿，没了她的付托，险些一整天不发动弹的。

　　王簟秋哭了太久，已经昏已往，顾月楼把她安置好后，自己也走不开找寻找谢桃。

　　这厢谢桃也同样为了大哭不止的小boss头疼不已。墨镝在这个阵法中完全失去了影象，可能是情况让他不适，一直在啜泣着找妈妈。

　　破阵的诀窍谢桃在家中时曾听尊长说过，不外因为她并非真正的谢家子弟，是没有资格随着深入学习具体如何破阵的，只知道找到阵眼并破坏就能出去。

　　谢桃打眼看已往，茫茫白雾吞噬了门路两旁的景色，空气中血腥的味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浓郁，墨镝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躁起来。

　　“墨镝？你怎么了，”周围的雾像有生命一样一缕缕围绕在他们身边，这雾里面埋伏着深重的血腥味，差异于普通的铁锈气息，这股味道让人不能保持神志清明。谢桃推测可能是鬼气或者妖气，不外如果是妖气的话，墨镝应该不会有这种反映。

　　剩下的只能是鬼气。这个阵法中充斥着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