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身边的boss在歌声吟唱的同时就露出痛苦的神情，但照旧站直了身体，将手里的飞剑塞到谢桃怀中。

　　“这雾有离奇，我们怕是入了别人的阵！剑抱好，我们走！”

　　少年眉眼间全是压抑的狂躁不耐，那歌声每高一度，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逐渐变的猩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狂般。

　　谢桃就算没重新到尾玩过这个游戏，看样子也知道boss这样子是要妖化了。她抱紧墨镝的佩剑，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待在他旁边。

　　没准儿自己没因为法阵送了命，而是因为妖化的boss送了命呢！

　　“你没关系吧，如果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去找顾年老？”

　　墨镝头痛欲裂，心头无名火起，“顾年老顾年老，阵法不破，谁也别想见到你的顾年老！”

　　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模样极骇人，谢桃却被委屈占据了脑海，想想自己对他也算是抱着善意了，结果被他威胁不说，还动不动就恶言相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冒犯了他。

　　两人绕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出口，谢桃闷闷道，“我只是担忧你啊！”

　　少年眸光闪烁，神情似有些不自在，“要出阵须得打破阵眼，并不是我们想出去便能出去的，枉你照旧谢家的人，竟然连这都不知道，真是有辱门楣。”

　　话一出口又变了味，瞧见女孩降低下去的情绪，墨镝心中忏悔，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总是想说话刺她呢，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头疼如浪潮般涌上来，他感受自己耳边繁杂的噪声越来越响。视线逐渐模糊，抱着剑低头的谢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屋建瓴，冷峻的面容中夹杂着一丝微末恻隐的妖王姬闻。

　　也正是这一丝恻隐，给了幼小的墨镝存活的时机。

　　“你确定要洗去身上的妖族血脉？求我加入妖族的不少，真正能把力量拒之门外的却不多。妖族虽总不受天道青睐，亦为人类所不耻，可他们同样知道人族何其脆弱，即是修炼一辈子也难登仙路。倘若未来某一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时，你也能不心生怨恨？”

　　小小的墨镝脸上是超出年龄的坚定，“我愿意，求妖王助我。”

　　姬闻笑容玩味，“这其间痛苦怕你难以忍受。”

　　墨镝无惧，“即是死了也是我心甘情愿！”

　　姬闻对他的苦衷有所耳闻，便原谅他对妖族避之不及的态度，但心中也没有多怜惜幼年失怙的他。对位高权重的妖王来说，人间之事简直就像途经地面的蚂蚁，微不足道。姬闻洗去墨镝半身妖族血脉，使得厥后的墨镝能在青霄门的试探下活下来，成为一个无用的门生，而不是长老们登线路上的垫脚石，区别于他那倒霉的父亲。

　　那一夜是人生至痛，似乎身上的每一寸都被人生生打散，事到如今墨镝都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像瘫肉泥一样躺在冰凉的石床上，在意识游走的间隙呼吸着疼痛，一点点重铸自己的身体。

　　每一步，每一步都是想活下去！

　　无论忍受几多痛苦，期待多久的时间，都要在世将酬金从那些人身上一一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