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个字好难写啊……”白欢殣嘀咕着,自从上了浅清殿,师父总是让她看书练剑,都没怎么教过她。
“这里差池,手掌要空,悬笔。来,师父带着你做一次。”
“小殣,桃叶没有那么鲜艳,花开后叶已经开始枯萎,要调一些墨。”
“可是师父啊,早春的桃花叶子就很新鲜啊,并没有酿成这种墨绿色的。”
“那种桃花并不是这种,你且分清了。”我们的白小殣同学,正奋力和自家师父设的梗顽强拼搏,然后欲哭无泪。身后的人伸出骨节明白素白精致的手,握住她的小手,冰凉如水的温度与手的接触面上传来,白欢殣心头一紧。洛凡听计划有度地带着小手,字迹一折,桃枝形体已出。
笔掌悬空,笔尖触指,桃叶浅墨,渐有花开之势。
桃花如雪,粉色瓢泼,满天飞花皆是芳菲色。白欢殣额上沁出许些冷汗,只觉得手上照旧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但脸上照旧发烫。
师父的手,好凉啊……
“好了。”
白小殣同学终于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真悦目!”白欢殣两只小爪子抓着字帖左看右看:“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洛凡听浅笑不语,轻抚她的头,唇边尚有宠溺。
白欢殣呆呆的盯着洛凡听看,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师父啊……虽然我比你年幼,虽然我弱小,但我照旧会努力去改变,然后可以和你同仇敌忾,并肩立在世上守护苍生的峰顶。我是你的徒弟,我不信你,又能信谁呢?白欢殣心道。
洛凡听看着白欢殣刻苦练字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多了一分慨叹:若是自己当年没有成仙的话,做一个凡人,天天领着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去闯荡江湖也是不错的……
陪着你,看着你,用我的一切来守护着你,不奢求你懂我,希望你平安快乐,简简朴单,远离那些人心的龌龊和世俗的骚动,剩下的伤和痛,苦和泪,就由我来蒙受吧,也许你不懂,但是只要我懂,纵然它永远埋葬在心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殣啊,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再练吧。”
“门生知道。”白欢殣哒哒哒地跑回房间,被一同挂在宫花上做装饰品的小银铃声音也清脆地响个不停。
浅清殿的桃花树四季稳定,开的甚是美丽,白欢殣身着一袭浅蓝色的宫装,头发被绾成一个简朴的髻,只用几个小巧的珠花简朴的遮盖。
一看见洛凡听来了,便扬起一抹笑容,那一笑,竟比一树绽放的桃花还要辉煌光耀,洛凡听不由得怔了怔神。白欢殣小心地上前牵着洛凡听的袖子让他到桌前坐下,自己则是兴致勃勃的给他报着菜名。
“小殣,这浅清殿中,只有我们两个用饭,不用做这么多的。”
虽然嘴上说多,可是他为什么总觉得还少了一道呢?看着他的神情,白欢殣还以为他不喜欢,赶忙用筷子夹了一块菜,朝洛凡听送去,到了他唇边才反映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都已经到这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欢殣也就这么个姿势尴尬到底。
洛凡听看着她的小样子,心下突然觉得可笑,依旧面不改色的把面前的菜张口纳入口中。
白欢殣惊的半张着嘴,强逼着自己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他:“师父,怎么样?好吃吗?”
“嗯。”洛凡听微微点了颔首。
白欢殣咬咬唇,既然师父都说好吃了,那爽性她再得寸进尺一点好了?
“呐~既然好吃,师父可不行以笑一下啊?嗯?”白欢殣的大眼睛扑扇扑扇的和他对视。
洛凡听似乎看到了她眼睛中闪烁着希望的小星星,可他就是没心情。他又看着她眼睛中的小星星灭了下去。白欢殣沮丧的看着他,算了算了,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师父不笑就不笑吧……
洛凡听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忍不住牵动嘴角笑了,如阳光般温暖,绝不牵强。白欢殣不由得呆了。这个笑,他知不知道她等了多久!?
“小殣?”洛凡听叫住她。
回过神来,她也笑了,很是辉煌光耀,“师父,你等等,另有一样没端过来。”
白欢殣哒哒哒的跑进了厨房,跑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动了动嘴唇,看样子,是有点欠美意思,说话快的像倒豆子一样,“师父啊,其实你笑起来更悦目……”说完,便转身又跑走了。
洛凡听一愣,然后夹了一小块桃花酥,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这丫头……
不外一会,白欢殣端了一个琉璃大碗走了过来,又拿一个小琉璃碗盛好了捧到楼君知面前。
彩色琉璃碗里的白色汤汁上,飘着片片淡粉色的小巧而丰满的桃花瓣,另有几点如珍珠一般的汤圆。很是悦目。
洛凡听看到这碗里的工具,内心最深处的影象被挑动,他似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和白欢殣身形很是像的一个小女孩,身着白色长裙,把一碗工具捧到他的面前,脆声声的说:“快,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师父?”白欢殣的这一声把洛凡听拉到现实中,看到他回过神来,又把碗往前捧了捧,脆声声的说:“师父,你尝尝这个吧,很好吃的。”
“珍珠翡翠园。”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眼睛里泛起了失望,“师父……你吃过这个?”她只想让他吃她做的珍珠翡翠圆,可是他现在……应该是已经吃过了吧。
洛凡听突然眨了一下眼睛,排除那副他见都没见过的画面,他记性很好,有这样一小我私家给他做饭,他不行忘记。“没有吃过,猜的。”
白欢殣这才开心,“那师父……你快尝尝吧?”一顿饭,在她不停的给他夹菜,和他时不时也给她夹一两筷子中渡过了……
白欢殣似乎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亦是她,上辈子的她,那张她自己从不熟悉的脸和血腥杀戮的局面……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聚集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险些窒息。现在,一袭橙衣从天而降,倾国倾城的美貌,带有着一丝妖媚,白欢殣一眼就认出,那是上辈子的自己,她是魔宗……周围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屠戮还在继续。马上,空气中充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似乎在哆嗦,山崩地裂。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子虚乌有。
他们似乎千刀万剐一样,透露,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尖锐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现在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感受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黄昏时分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照旧鲜血染红了大地……白欢殣不行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
不行能!不行能!她不信!这些聚集成山的人的残骸血迹,都是她杀的吗……她不信!
“欢殣!……”
“师父!”
白欢殣惊醒,满脸冷汗。
“你醒了。”洛凡听将她脸上的汗水拂去,坐在她床边。
“师父...”白欢殣猛地抱住他,满身打颤,两只小手冰凉无比,软软地揽上他的衣襟。“小殣,别怕,有师父在。”洛凡听似乎已经料到白欢殣梦回前世的事了。洛凡听轻抚她的头发,温柔到小心翼翼地抱住整个小小地单薄的她。
白欢殣惊讶的看着洛凡听,赶到不行思议。那个梦里才会泛起的人,肆意杀戮的人,真的是她吗……她是不是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不知道,更不敢问。
“师父,我……我做噩梦了。”白欢殣有些不想离开洛凡听没有温度却又宁静感满满的拥抱。“没事,你继续睡吧,为师先走了。”
但洛凡听很快发现,这个徒弟只是看似听话,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洛凡听平时都起得早,而白欢殣便会天天比洛凡听早一步,且给浅清殿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古籍不见、笔折了是常有的事情,纸张散落满地都是,或是爽性直接整个大殿都被白欢殣给糟蹋的。
虽然,这对于洛凡听来说只是小事,随手一挥,大殿就回复了,若是他真的那么容易生气,就不是洛凡听了。
一开始洛凡听倒也就以为是小孩子淘气,可是天天常有的事情,让洛凡听也怀疑白欢殣是故意这么干的。哪怕是洛凡听脾气再好,也觉得无法忍受。
终于有一天,洛凡听进殿才发现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