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银鱼,牵出两段故事,故事的主角,都有悲凉沉珂的已往。
三岁那年,家里发生了排山倒海的大事。爸爸闹出轨,妈妈要出国,两人一晤面,就是无休止的争吵。
别人家的孩子,怙恃疼爱都来不及,而他却早早学会看眼色。楼梯下狭小的空间是他的“遁迹所”,门一关,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把怙恃狰狞的嘴脸都摒弃在门外。
浑浑噩噩的,每天过活如年,直到有一天妈妈带着他坐火车离开京城。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很兴奋,只要不用回到酷寒的家,不用听到父亲恶毒的咒骂,让他出去流浪都可以。
没想到他卑微的愿望实现了,至今他都不认为是母故意把他扔在陌生的街头,是上天可怜他,给他一段有爱的童年。
哭过之后,恐惧反而不那么强烈,他跟在陌生人的身后,转了几多辆汽车,他自己都没有记着,最后饿的满身无力,躺在一条清澈水沟里,望着天上飘过的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慢慢闭上眼睛。
最后,他被一阵浓浓的香味馋醒,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那碗牛肉面的味道。若干年后,他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劈面上天入地鬼见愁一样的孩子,平静吃着牛肉面,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他错愕。
他是牛奶奶收养的第一个孩子,三年后他的家人找过来时,他们给了牛奶奶一大笔封口费,叫她忘记两人的缘分,今后以后,相忘于江湖。
临走时,牛奶奶红着眼睛塞给他一条小银鱼,哆哆嗦嗦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最后哭着告诉他,回去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做个有用的人,未来他做大官了,奶奶会在电视上看到他。
为了让牛奶奶看到他,林筠之萌生做演员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牛奶奶是不是还能认出他来。
听完他的话,阿珍唏嘘不已,低头轻轻啜泣着。
房间里很平静,外面茶室东东闯关乐成的惊叫声格外的清晰。
“先生……”她哭红了眼睛,心疼的看着他。
“奶奶记得你,只要有你的画报,电视,奶奶都市看的。”
所以阿珍才会迷上他,牛奶奶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夸赞他,原来另有这层缘分,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包罗自己。
林筠之点颔首,把手里的银鱼交给阿珍,拿回自己的那一条,仔细的端详着。
“阿珍,我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
阿珍拼命所在头,“我知道,我绝不会跟第二人说,我立誓!”
破天荒的,林筠之竟然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真悦目,眉梢都含着一抹温柔。
“你应该是我走后,奶奶收留的第二个孩子。”
阿珍又狠狠的颔首,算时间应该是的。
笑意一点点从他身上隐去,他怅然的看着窗外扑朔迷离的霓虹。
“跟我说说你的事。”
她知道,男神想知道牛奶奶厥后过的怎么样,她事无巨细,通常在她影象中的,全都告诉他。
当他听到牛奶奶突然中风,眉头皱的跟两座小山峰一样,心情极其痛苦。
“奶奶走的很宁静,她没有遭几多罪,只是……”
到她临终前,她还惦念着他啊。阿珍心酸的抹了把眼泪,牛奶奶过世前已经不会说话了,眼睛不舍的看着电视机,来资助的邻居都感应奇怪,阿珍那时候心力交瘁,没有读懂老人家最后的遗愿,现在明白了,已经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