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徐徐停在门口,驾驶位的男人下车,他副驾驶的妻子也下了车,他们从后座各扶着老人下车,是一对年迈的老伉俪,也是男人的爸妈,看得出这对年轻的伉俪俩对怙恃很有耐心,说话轻轻的,行动柔柔的,生怕弄疼了老人家。
我们迎上前去资助搀扶老人家,老阿姨和我们说了谢谢,老阿伯看上去很怕生,一直紧紧挽住老阿姨的手。
老阿伯有老年痴呆,他偶尔会忘记自己的儿子和身边的人,唯一没忘且紧紧牢记的是他的老伴,就是他身旁紧紧挨着的老阿姨,花老姨。
花老姨身体还算康健,就是上了年纪行动不太方便了。儿子儿媳经常要出差事情,怕花老姨一小我私家照顾不来江老伯,便顾了保姆在家资助,奈何江老伯只认花老姨一小我私家,两小我私家用跬步不离来形容一点都不外分,花老姨讲,她上个卫生间江老伯都要随着,否则他就一直敲打卫生间的门。花老姨很不舍放江老伯一人在这里,她怕江老伯看不见她,不愿用饭等等,但她实在快照顾不动江老伯了,经全家商量,决定带江老伯来照顾护士院住。
他们的家在隔邻的都市,离这不算远,60多公里,她们的儿媳妇说花老姨掉了一路的眼泪,现在她的眼角照旧泛着泪光。
一家人来到江老伯所要住的房间,江老伯照旧一句话没有,花老姨牵着他的手,跟他说以后就住这里了,江老伯终于开口说了嗯了一声,他一定不知道花老姨反面他住一起,花老姨让江老伯躺着先睡觉,她就坐在江老伯身边,牵着他的手。
儿子儿媳出了房间后到我们办公室来交接一些老人家平时的饮食习惯之类的,两口子不停向我们鞠躬,请求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江老伯,看得出两口子真的很有孝心。趁江老伯睡着,花老姨帮他掖好被子,久久地看了他,轻轻关上房门,她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她一边哭着恳请我们照顾好江老伯,一边担忧江老伯,泰半辈子两人未曾离开过,她的眼角哭的通红,儿媳妇帮她拭去泪水,红着眼眶慰藉花老姨,他的儿子站在门外,点了一根烟,只看到他靠在柱子上的背影和嘴里吐出一团团无奈和忧伤的烟雾。
临走时,全家人又再次向我们鞠躬,车子徐徐开出门外,牵挂的心,拉得越来越紧。
夕阳把大地燃烧得让人透不外气,江老伯醒来后不停地在走廊来回走,蹒跚的脚步发出重重的声音,照顾护士阿姨生怕他摔倒,一路随着。
他完全不听我们劝,嘴里重复一句话。
“回家。”
过了许久,想必他累了,在我们连哄带骗下终于上了床。
他的五官倒是跟我爷爷有几分相似,爷爷此时也像他一样躺在床上吧。
一个想着回家,一个想着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