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仁贵将萊复放平躺在地上,拉起袖子替他擦去脸色血渍,只是始终合不拢他临终前那怒目圆睁的怨怒。
终是放弃,他木然起身,走至颛云泽跟前几步远又‘砰’地跪伏于地,“莱某已身无长物,唯有性命相抵,尽力救出大人的朋友,只求大人兑现允许,救出小女妥善安置,不求富贵,只求平安长乐!”说完头抵石地磕地砰砰作响。
两人均未上前阻止,此人现在心中情绪难平,唯有誓死决心才气填平一二苦痛。
“莱村长计划如何做?那些行凶之人又是谁?莱村长可知?”颛云泽问。
莱仁贵紧闭双目,深吸一口气,“此事与大人无关,乃是我族中旧怨,不劳大人费心,请你们在此稍候,若是半个时辰内未有人出来,那请速速离开!”
“哎……等下…”游雪还想问什么,却见莱恩贵已经跳入入口,石壁瞬间合拢。
游雪和颛云泽面面相觑。
“适才你看到他怎么开启机关的吗?”
“看到了。”
“那还不快点跟上?”游雪焦急。
颛云泽见游雪神情,不动声色道:“你还记得曾霁清?”
“虽然记得!”游雪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
“那为何救他?”难道这个女人忘了当初这个未婚夫是何等薄情寡义对她么?
游雪睁大眼睛满是疑问:“颛云泽,我知道曾霁清已经被曾家逐出族谱,他对朝局对你们的影响究竟如何不行知,但他也是芜桓,勾通伽罗国,是北漠沙匪的领袖,还与炽黎盟不清不楚关系暧昧,更与鸠灵族银煞是同伙,这样一小我私家,你不想抓来好好拷问出什么吗?”
“这么说,你是帮我?”颛云泽严肃的脸色徐徐回暖,唇角浅笑。
游雪没计划告诉他,曾霁清当初借这个本尊‘游雪’的手陷害游泓的事情,这让她觉得十分没脸,另有就是,若要查游泓卖国之事,这个芜桓会是突破口!
所以很大义凛然所在头,“虽然了,我们不是朋友吗?照旧共患惆怅那种!”
颛云泽闻言轻轻一笑,忽地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又收了回去,绕过她走到木屋一边的灶台,伸手把神龛的香炉往左一扳,入口又瞬间打开!
再回到石室,已经没了莱仁贵的踪影,可见他已经追踪那些突入者而去,但是只有一个入口,那些突入者进入石道后应该是沿着另一个岔道走了。
不知道芜桓是不是还在原地?
游雪环视四周,发现石室的摆置似乎与适才不太一样,但也说不上哪里纷歧样,一张桌子一张石床,两盏嵌在石壁上的长明灯。
颛云泽似乎看出游雪的疑惑,指着游雪劈面的那面石壁道:“那里应该也有一盏长明灯,现在不见了。”
游雪会意,立刻上前推了推这面石壁,却发现完全纹丝不动,她以为这石壁可以翻转移动。
这时,颛云泽走到石床边,抚上那凹凸不平的床面,轻轻拍打着,忽地按在其中一颗凸起的石面,抓住往下一按。
游雪正按在墙面上的手一空,身子往前一倾,颛云泽几步上前稳住她,拉着她走进了暗道。
“诶?我们不是应该原路返回芜桓适才所在的位置吗?”游雪看着身后石门合上,不解问。
“芜桓不会在原地等我们找他,但莱仁贵肯定知道该从哪里把芜桓带出来!”
游雪翻着白眼:“芜桓特殊人,妖气的很,莱仁贵不是他的对手。”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莱仁贵现在对芜桓来说,是可以带他离开此地的人,也是可以从中获得他想知道消息的人,芜桓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了莱仁贵的。”
游雪拍拍自己脑袋,叹气道:“瑞王爷果真英明神武!”
颛云泽走在前面似乎笑了笑,“是你心事太重,想得太多。”
虽然此时现在不是时候,游雪却突然很想知道颛云泽?是如何看待游泓的。
她也这般问出了口:“颛云泽,从一开始,你就认出我对吧?知道我是游雪,游泓和长公主颛绮安的女儿。”
颛云泽脚下一滞,只觉掌心中柔若无骨的手很凉,而且试图要挣脱他,他转身,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轻叹:“知道。“
“你这般敬重你的王兄,你知道他得知后必会捉拿我,为什么几番救我?”
“因为姑母对我有恩。”
“长公主?“
“幼时我并不知自己生母之事,在宫中却也常受宗室子弟欺负,姑母虽并无王室血脉,却极受祖母与父王的敬重,在她下嫁前两年,她请示了皇祖母,将我养在她宫里。”
游雪愕然:“什么意思?长公主不是王室嫡脉?”
颛云泽皱眉,“阿雪,她是你母亲。”
游雪没管这些,也没注意到颛云泽的称谓,她只是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这等王室秘辛,难怪先王看待游氏绝不手软,从未顾及这个长姐的情面,原来是这样?
“那长…那我母亲为何会成了长公主?”
“我只知姑母双亲身世显赫,也是武将之首,只是在拥护皇祖父上位时被谋害,皇祖母感念故人膏泽,将尚在襁褓中的姑母收为义女,受王室正统尊荣。”
说到这里,颛云泽只觉得嗓子发涩,那不是忆起故人的感动,而是觉得有些讥笑,他记得最后见姑母时,华美富贵的宫殿中,姑母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哪有平时端庄温柔的模样,她歇斯底里地拒婚不嫁,以死相逼,但照旧被宫人上前制止。
那时年幼的他很不懂也很担忧,姑母明明很喜欢游将军,为什么宁死不嫁?身在王宫闲碎八卦从来瞒不住,他搬出了姑母的宫殿,接到了皇祖母身边的日子里,听到那些前来请安的贵妇和随从口中传言长公主明明与游将军有了婚约却还和伽罗使臣有染,嫁给游将军时已非清白之身等等恶毒的谣言纷纷流传。
为此他恼怒的跑到皇祖母跟前请她为姑母做主,惩治那些乱嚼舌根胡言乱语的下臣,可是却被皇祖母关进了偏殿整整半个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