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可谓是艰屯之际。
三月初,贼酋皇太极,就迫不及待的向归顺于后金的蒙古各部传令,会盟于西拉木伦河岸,准备第二次远征林丹汗,一举征服漠南蒙古。
而明朝此时也自顾不暇,山东有叛军孔有德部,正在肆虐,陕西流民军各部也纷纷降而复叛,声势愈发浩荡,让刚刚接替杨鹤的三边总督洪承畴是焦头烂额。
对外界发生的事,赵锐可谓是一无所知,哪怕知道皇太极即将征讨林丹汗,他也有心无力。
正式成军整编以后,乡勇的训练不光没有削弱,反而更重,不外也做了一些调整。
上午的行列训练取消,与之取代的是全军战阵操演,各伍各自为战,小队协同作战。
体能和小我私家作战技术训练稳定,晚上的故事课,和学习军规同样要进行。
此时校场上,赵锐一身崭新的棉甲,头戴铁盔,手持短剑,站在高台上。
身后插着的军旗,迎风呼呼作响,两边则各摆放着一面大鼓,一旁还挂着一面铜锣。
十名亲卫队,三人手持红白蓝三面小旗,两人手持军号,其他人则卖力捶鼓敲锣。
“传令,全军防御。”
“咚咚咚,咚咚咚!”
赵锐一声令下,战鼓声就响起,马上场下的十个战队,五百余人立即就组成了一个圆形防御阵,刀盾兵配合长枪兵在外,伍长持手雷居中。
“传令,全军进攻。”
“咚,咚,咚…”
鼓声骤然一变,阵型马上闪开,快速的组成了一个十排,每排54人的大方阵。
每排间隔两米,五百余人端着长枪,举着盾牌,随着鼓声的节奏,踏步向前缓荒缠。
“咚咚,咚咚…”鼓声加速,方阵推进的速度也随之加速,但始终能保持不乱。
“全军冲锋!”赵锐拔剑一声大吼。
“咚咚咚咚咚咚!”
“杀!”
鼓声马上急促起来,五百余人齐声爆喝一句,然后向前冲去,整个阵型虽然照旧十排,每排却不在是一条直线,而是五人一组。
“鸣金收兵!”
“铛铛铛…”
难听逆耳的铜锣声响起,正在冲锋的乡勇纷纷止住脚步,随即就乱做了一团,有的撞在一起摔倒在地,后排刹不住将前排冲的稀巴烂。
看得赵锐也是眉头紧皱,他理想中的退却可不是这个样子,但他也知道,相比起进攻,两军杀在一起,想要井然有序的退却,很是困难,才练习十多天能有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原地解散休息。”
“呜呜…”
两名乡勇赶忙拿着军号吹了起来,五百人都是纷纷累得瘫在了地上。
其实这么点人,完全可以口头下令,但未来人多了,必须要用战鼓军号和旗帜来配合转达军令。
古代通讯条件简陋,战场嘈杂,主帅想要从容指挥上万,甚至几万雄师,是很是困难的。
一个欠好就是冲锋时,各人一窝蜂的挤在一起猛冲,退却则酿成丢盔弃甲撒丫子狂奔。
所以他才结合古今军事知识,弄出来一套属于自己的指挥体系,划分由军号,战鼓,铜锣,旗语组成。
军号战鼓铜锣,全军将士必须都要听得懂,还要能准确区分代表的寄义,旗语则只需要旗手能搞明白就行。
军号一般用于行军途中和军营平常作息,有荟萃,紧急荟萃,解散休息,停止前进,加速前进,前进,开饭,睡觉,共八种号声。
战鼓和铜锣一般用于战场指挥全军,有全军防御,全军进攻,全军冲锋,全军退却,共四种。
而像几万人的雄师,只要能做到阵型不乱,而且进退有据,就已经足够了。
真正打起来,依靠的照旧低级军官和中级军官的临阵指挥能力。
至于再庞大的操作,好比分兵迂回,谁进攻谁防守,骑兵出击等等,则由旗语来通报。
赵锐的设想是,几百人完全可以口头指挥,两三千人,指挥官身边配备一两名旗手。
只有上万人的雄师才配备战鼓军号和专业的旗手,组成一其中军指挥体系,以便协同各部,指挥全军。
下了高台,赵锐就径直返回赵家堡,下午的训练已经不需要他再费心了。
每天也就上午来此进行一下战阵操演,让各人熟悉鼓声和号声,晚上再讲两个故事,就完事儿。
“二爷,如今已闲来无事,总可以念书了吧?”赵锐一回到赵家堡,就被李婉柔拉到了书房。
“不是说好的晚上读吗?”
“可晚上你要去军营呀,下午正好无事,嫂嫂这就去准备吧!今年乡试恐怕是无望了,幸亏二爷年岁还小,后年加入也不迟。”
“等等,那个嫂嫂,我下午还要商量事情。”赵锐赶忙一把拉住她。
“军规条例都制定完了,家中钱粮也不缺,其他事都由赵叔和四位管事在忙,二爷另有何事?”见他又推脱,李婉柔也是秀眉紧蹙。
“清风寨未灭,井坪所也在,那王家更是窝在城中享福,嫂嫂竟然问我有何事?”
“二爷,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又何须要再惹事端啊!”李婉柔马上就急了。
“难道嫂嫂以为我练那些兵,是为了悦目不成?每月近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军饷,不靠他们自己去取,这兵谁养得起?”
赵锐没好气道,见她还要再说,赶忙挥了挥手,命小兰将二狗叫来。
李婉柔只得无奈地叹了气,站在边上默不作声,想等他商量完事后在念书。
不多时二狗就来到了书房。
赵锐也没管三女,看着他问道:“二狗,清风寨这一个多月都有什么消息没有?”
“二爷,那马英前阵子同样在放肆招兵,怕不下招了两千人,而她自己则带着四百骑在山下谷中日日练习,那局面比咱们还热闹。”
“哦!你是说他们的骑兵都在山下?晚上呢,难道也不回山寨?”
赵锐眉头一皱,心里却是悄悄受惊,那娘们儿要逆天,竟然敢招那么多戎马。
“嗯,他们在谷中已经搭了许多马棚和营房。”
“周围地形如何?你详细的描述一下,嫂嫂还劳烦你画下来。”
赵锐很想亲自去看看,却又怕被那娘们发现。
李婉柔也只得来到书桌后,提笔竖耳倾听。
“夫人,那清风山很是险境,只有南面可通行,其他三面不是悬崖峭壁,就是荆棘森林,山寨坐落在山腰,山下就是山谷,阵势很是开阔,往西南可通井平所,往东可前往官道,向南也有小路通我们赵家堡…”
待二狗描述完,李婉柔用水墨画的形式将图画好后,赵锐歪着头看着桌上的画,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