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各大采石场就陆陆续续传来消息,不少劳工突患顽疾,全身红疹,奇痒难耐,症状极像南郊外的那种红疹,这可让各人慌了神,那工具可是会让人全身溃烂的啊。
一大早君郦雪就来到了南郊,今天她没有穿麻衣装奴隶,而是粘上小胡子,换成青布卦,摇身一变做了郎中,宁九在松树下就吆喝起来,
“有病的没病的各人不要惊慌,我们李神医专治疑难杂症——”
“走过的路过的都来看看,我们李神医妙手回春嘞——”
这一嗓子还得了,一上午来找君郦雪看病的人络绎不停,更是有不少采石场主慕名而来,请她前去治疗。
可偏偏那南山矿场就是按兵不动,君郦雪也不急,她已经让宁九将那药粉撒进南山矿场的水源中,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忍不下去。
这日下午,她们刚刚走出采石场,就在狭窄的山路上遇到了一群蒙面人,来人个个手持利刃,看样子武功不俗,君郦雪佯装惊恐,“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人上下审察了她一眼,“你就是那个能治疑难杂症的李神医?”
捂紧药箱,看着眼前这群人不像普通的山贼,很有可能就是那南山矿场的人,郦雪心下大震,来了,面上照旧不动声色,“是又怎么样?”
几人对视一眼,那就没错了,头儿抬起手一挥,一群人蜂拥而至,宁九开始还能反抗,不久就落下阵来,收到君郦雪的眼神体现,她很快哀嚎一声滚落地上。
就这样,被制服的宁九眼睁睁看着君郦雪被布条塞嘴,黑布套头,一群人转眼间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
一路狂奔回到客栈,赶忙召集按兵不动的林周等人,这个要领风险太大,宁九也没措施保证君郦雪的宁静,幸亏她身上留了标志,至少能够追踪到被带去了何方。
而此时早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君郦雪,明显的感受到他们速度慢了下来,接着似乎将她扔进了一辆马车。
她被捆住手脚,试着动了动,这确实是一辆铺满了稻草的马车,而此时驾车的人已经飞快地震作起来,耳边响起隆隆的马蹄声,他们到底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勉强坐起来,看来这南山矿场并不像外貌上那么简朴,只怕矿场背后还另有玄机,她必须尽可能地记着路线。
路并不太好,上下颠簸,唯一能确认的是耳边一直有潺潺的水声,他们是在沿水而行!
而此时的林周正心急如焚,他们一路尾随着马车进了山,又不敢跟得太近,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最让他震惊的是马车并非驶往筑城南山,而且一路向梁国领土安陆走去。
再过了前面这个关口,便到了重军扼守的安陆关,那是…
南山矿场的反面!
马车却在此时突然停了,君郦雪被赶下来,推搡着往前走去。
远远听见有人说话,竟然另有城门开启的声音,这让君郦雪越发懵了,不是去矿场吗?
也没让她疑惑多久,很快她就清楚的听到了梁国人的口音。
梁国?
这矿场还与梁国有关,那她现在岂不是在最近的关口安陆关!
林周等人也是和君郦雪一样的震惊,只见那群人径直来到关口下,从容地出示了腰牌,梁国领土的关口就这样为他们打开了,黑衣人带着君郦雪消失在那守卫重重的城门中。
“公主被梁国人掳走了!”宁九睁大眼睛,过了这个关口就是梁国的地界了,他们过不去的!
“不行,我不能让公主孤身犯险,我要去帮她……”
林周按住她的肩膀,“宁女人别激动,你忘了公主是怎么交接的,现在打草惊蛇只会害了她。”
他示意各人悄悄退却,“我们照旧先找地方等公主的消息吧。”
看着还不动的宁九,林周低声道:“治病而已,他们也不敢贸然对殿下脱手。”
君郦雪被带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接连拐了几个弯,才感受自己被赶到一只箩筐里徐徐往下降,然后即是趟水往前走,越走越冷,周围也徐徐有了乒乒乓乓铁器敲击的声音。
等人把她头上的黑布拿开时,她已经在一处工棚前了,环视四周,发现已经在一片开阔的谷地里,四周都是高耸的山岳,此时都是大片的灯火。
远远可见南山高耸,从偏向来看,刚刚她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想必那有个山洞连接乘箩筐而下的山口。
无数的原木支起木架和草棚,这片不大的谷地里充满了崎岖差异的工棚,手持长戈的一队队兵甲不时从身边经过,果真是驻军。
“你就是能治脓疮的郎中?”
一个身材短小却满脸精明的中年人将她审察起来。
君郦雪赶忙低头称是,自己经过简朴的乔装,此时不外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郎中,虽然做不到万无一失,但至少能瞒一段时间。
矮个子中年人嘴角微动,声音里带着阴鸷压迫,“看什么呢?”
“回…回大人,小的没看什么。”
“进了这里,就当自己只是个喘息的死人。
除了干活,要敢想其他的,就会酿成一个真正的死人!”郦雪立刻装作一脸惊恐地低下了头。
转身招手叫来两小我私家,“把他带去后面治病,要什么药材自己准备。”
君郦雪很快被带到了一处稍大的工棚,里面早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劳工,他们有不少人的身上确实长满了红疹,却也有些人是真的病得不轻。
身后随着两个看守不敢耍花招,赶忙拿出自己的药箱,为那些人配起解药来,有了江阳郡的经验,她也算半个郎中了,清洗包扎不在话下,心里却想着怎么联系外面的林周等人。
忙活了泰半宿,君郦雪站起来擦擦汗,看着泛出鱼肚白的天色神色一动,就是现在了。
从药箱的夹层里拿出几支香不动声色的在窗口点燃,捂着鼻子走到风口,“熏熏,这屋里都是些什么味儿啊!”
安神香的味道直钻人鼻孔,墙角两个早已经困得七荤八素的人相继靠在一起沉甜睡去,没有几刻钟是醒不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