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阿水,阿妈悦目吗?”
女人穿着一身红裙子,笑魇如花,她站在阳台,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妖娆又妩媚。
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却似乎格外的善待她,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悦目!悦目!阿妈最悦目了!阿水想要阿妈抱!”一个小娃娃眼睛亮晶晶的,留着哈喇子,走路一晃一晃的,扬着藕节似的胳膊想向女人跑去。
“别过来,阿水!听话,别过来,好欠好?”女人轻声制止了她。
“好,阿妈让阿水做什么,阿水就做什么,阿水听话!”她撅了撅嘴,感应委屈,但照旧听话的停了下来。
女人看着阿水,用手隔空描摹阿水的样子,却不敢让阿水上前一步,她的眼神中有挣扎,也有不舍,最终似是下定决心。
“阿水,不要有恨啊……”
“嗯!阿水不恨!”女孩不知道阿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照旧飞快的允许,她有些不安,她感受获得阿妈的差异。
女人望着她,笑容越来越温柔,只是一滴泪从她的脸庞划过。
“阿妈……你怎么哭了……阿妈别哭啊,是不是阿水惹你生气了?阿水听话,阿水乖,阿妈别哭呀!”
阿水无措的站在原地,想上前却又记着阿妈不让她已往,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阿妈别哭了呀!”
“阿水,记得阿妈的话啊!”女人的脸上带着泪,美得惊心动魄,她不在看阿水,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徐徐的转过了身子,留下一个背影。
“阿妈……”阿水嗫嚅着唤着女人,因为畏惧,她小小的身子有些哆嗦。
“阿水莫怕,阿妈和阿水做个游戏,阿水把眼睛闭上好欠好?”女人转头,声音依旧温柔,只是那眸子中的决绝令人心惊。
“好。”阿水听话的把眼睛闭上。
阿水等了很久,很久,小脸因为不安皱成了一团,“阿妈,好了吗?”
没有回应,阿水感应畏惧,她想睁开眼睛,却记着阿妈的话,她又喊了一声,照旧没有回应,她越来越不安。
闭上眼睛的她只能靠感受去寻找阿妈的存在,她仔细地感受着,风拂过脸颊,凉飕飕的,她小小的身子开始哆嗦,阿妈呢?阿妈呢?
突然一丝微弱的声响刺痛了她小小的神经,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太阳刺得她眼睛生疼,阳台上除了那一抹摇摇欲坠的红纱,什么也没有。
没有阿妈!。
“阿妈!阿妈!”
阿妈呢?阿妈去哪了?阿水急切的唤着,向窗子跑去。
“砰”地一声,将阿水惊得坐在地上,她小小的脑袋有点懵懵的,本能地,她手脚并用的向窗子爬去。
血,顺着砖缝蜿蜒着,与那红裙子融为一体,晕染成了一副画。
红色,漫天遍野的红,触目惊心的红。
阿水小小的眼睛里全是红色,“阿妈呢,阿妈怎么不见了……阿水不应睁开眼睛的,阿水乖……阿妈你出来,游戏还没结束呢……阿水这就回去......”
阿水语无伦次着,爬向原地。
“阿妈,阿水把眼睛闭上了,你快出来吧!”说着,还用手把眼睛遮住,“阿水以后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话了,阿水再也不睁眼了,你出来好欠好……阿妈,阿水求你了……阿妈……阿妈!……”
秦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外来,她挣扎着,努力想挣脱,可是那梦就像一个漩涡,带着她越陷越深,她逃不得。
突然,画面一闪。
一个女孩子坐在长廊上,她有着姣好的面容,只是眼神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她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去听,她细细地听着雨落在房檐上、落在叶子上、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把脚伸出去,任由雨点落在脚上,已是秋天了,有些凉。
一件外套落在她的身上,“说了几多次了,多穿点,容易着凉,怎么不听呢?”语气责备,却带着一丝宠溺。
阿水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终于有了些神采,“杞墨哥哥!”
男孩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阿水乖。”
阿水顺着男孩的手,摸到男孩的脸庞,“好遗憾啊,看不到杞墨哥哥的样子……真想看看杞墨哥哥的样子……”
“没关系,我可以讲给你听,以后啊,我就是你的眼睛。”男孩拉起阿水的手,引导着她,“这是眉毛,哥哥的眉毛不似阿水那般秀气……”
其他纷杂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男孩的声音。阿水仔细地听着,记在心里。
“这是眼睛,是哥哥最喜欢的了,因为它是属于我和阿水的啊。”
阿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耳朵也红红的,那颗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
“再往下是……”
“杞墨哥哥!”阿水打断男孩的话,小心翼翼地问着,“你……你会永远陪在阿水身边吗?”
“会,永远都市!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阿水!”男孩紧紧地拥住阿水,似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阿水笑得很开心,终于不再是一小我私家了,杞墨哥哥,千万别丢下阿水了啊。
突然,画面破碎,男孩狠狠地推开女孩,女孩坠落下去,无休止的坠落……
秦冰的眉头紧紧缩着,满头大汗,泪水沾湿了脸颊,另有枕头。
紧紧抓着被子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骨节泛白扭曲。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泪水涌得更凶,似乎蒙受着巨大的痛苦。
“啊!”秦冰惊坐起来,缓了好长时间,失重的感受才平复下来,她揉了揉太阳穴。
唔又做梦了。
她打开冰箱,抽出一瓶啤酒,猛灌下去,又掏出烟,熟练所在上,深深吸了一口,再重重地吐出来。。
她瞥了一眼钟,凌晨五点多了。
又吸了几口烟,缓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划了几下,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睡意,有些模糊。
“我又做梦了。”
那头似乎惊醒了,“又做梦了?医生不是说你的病情获得控制了吗?你自己不也说你最近的状态好许多了?怎么会又……”
“连辞,”秦冰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我好不了的……”
“阿水……”
“连辞啊,我没有措施放过我自己……”她顺着冰箱滑落地上,她深陷其中,挣不得,脱不得,“你明白吗,我被困在里面,我想逃,可是我怎么也逃不出去……逃不出去啊……”
“阿水……”
“连辞,这个世界上再无阿水,只有秦冰。”秦冰的眼睛空洞得吓人,“连辞,我想回去……”
“回去?不行!你不能回去!”电话那头焦急地打断她
“我要回去。”秦冰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我不许!你忘了三年前的事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
“连辞,我没忘!我怎么可能会忘!”
“那你就是忘不掉他!”
“他?呵!忘不掉?他配吗!”
“那你为什么非要回去!”连辞想不通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带给她满身伤痕的地方,为什么非要回去!
“我要把我所蒙受的痛苦让他们通通都蒙受一遍!”
“你忘了你阿妈的话了吗!不要有恨!”连辞不想让她去抨击,他想让她平安快乐地在世,恨太累了,恨到最后,受伤的照旧她啊,他怎么能舍得啊!
“我没忘!我不恨!但是我没有措施原谅!我不宁愿宁可!我不想像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整日躲在阴暗的地方,让心在湿润里发霉。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秦冰声嘶力竭,“你明白吗连辞!你明白吗!”
“阿水……”听着她一遍一各处质问,连辞心如刀绞,怎不明白,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他怎不明白!
“我再说一遍,这个世上再无阿水!”
连辞有再多的不愿,也只能选择妥协,“好,我同意你回去。”
“谢谢你,连辞。”秦冰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像个婴儿一般蜷缩在地板上。
“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许再爱上他!”连辞不想再看到她受伤。
秦冰怔在那里,直到被烟头烫到,才缓过神来,“不会的,永远不会,我不行能再爱上他!”
“好,我允许你。你回去的身份我会帮你部署。”
“嗯。”
挂了电话,手机随意的扔在一边,秦冰躺在地板上,任由凉意侵蚀着自己的身体,直至麻木。
宋杞墨……
这个名字像针脚一样密密麻麻的轧在心上,刺痛难忍,疼得她喘不外来气。一轧一个孔,她的心现在已千疮百孔。
宋杞墨啊,我的杞墨哥哥啊,我视为生命的情感,你却弃之如履!我珍之重之的婚约,你却说不作数了!这么多年的陪伴不外是游戏人间!你可真是个好戏子啊!你伤我至深,我怎能一笔勾销!
宋杞墨,我要回去了。不知道这两年你睡得牢固吗,会不会在夜深时被噩梦惊醒呢……
你欠我的,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