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已往(2)

　　“你一个丫头片子上学干什么？能当饭吃吗？不趁着现在打工为家里挣钱，过两年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了，养你那么大，有什么用！”

　　这个死妮子，她基础就不想要，多事的老太太非给她捡回来，因为她，自己受了几多苦，遭了几多讥笑，没生儿子前，都笑话她长的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不了儿子……所以她看着她这张脸就来气！早早撵出去打工，省的越看越气！

　　“如果我死都不去打工呢。”

　　对啊，养她这么大，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如果今天她不能让母亲妥协，那么让她延着上一世的轨迹再活一次，那她不如现在就死了，横竖她也不觉得在世有什么意义……就算上了学，考上大学，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只是在世的形式差异而已。

　　“呵呵……你是在威胁我吗？若不是你奶奶多管闲事，你早就死了，省的现在来气我！你死一个给我看看！墙在那里，撞啊！绝对没人拦着你！”

　　“雪凤你好好和孩子说话，二妮大了……”

　　“她大了，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她要是敢撞墙，我倒是对这死妮子高看一眼！她……”

　　詹雪凤没想到自己讥笑的话音还没说完，就见到她口中的死妮子，砰的一声撞向她指着的墙……血溅就地。

　　她上一世，对亲情一直抱有理想，所以飞不出她的手掌心，现在嘛，她对任何事都不会抱有不应有的期待了。

　　大伯家的墙，真凉，她好冷……

　　她听见奶奶惊慌失措喊人的叫声了……

　　她也看见是大伯冲进来把她抱去了村头的小诊所，跟在其后的是她的父亲，这位才是一辈子没有逃出詹女士手掌心的好丈夫，却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是不打她，不骂她，但在母亲姐姐弟弟骂她，打她的时候也没护过她，为她说过一句话，父亲两字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的称谓，仅此而已。

　　路上，她额头温热的血流进了眼睛里，另有心情和大伯强调：

　　“我要上学。”

　　她现在的头都是麻木的，无法比力是被刀划伤脖子疼，照旧撞墙更疼……横竖人只要不死，什么都能受着，不是吗？

　　“好，你想上学，大伯给你钱。”

　　韩家大伯不知道弟弟两口子怎么想的，不养怙恃也就而已，自己孩子也不养，他都反面他盘算，自家不差这几口饭，现在还逼着孩子为了上学去撞墙，他老韩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不要你们一分钱。”

　　她记得老师说过，如果家里困难的，可以申请贫困补助金，免学费的，不知道她有父有母，家里条件还不错的，能不能申请到，总得要试试不是吗？寒暑假她也可以去打临时工，给自己挣生活费，经济自由，才气有话语权，这个原理，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到死都没实现而已。

　　她不知道上天让自己再活一世为了什么，但她想换个活法，那就从争取上学开始吧。

　　厥后她的伤口包扎好回来了，因为发烧满身没力气，用尽全力撞了已往，也没伤到骨头，只是伤口太深，流血太多，加上发烧，她只能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她在重生第一天，把自己折腾还剩半条命，就这样她还要听她的母亲——詹女士在大伯家院子里骂了她整整一个小时：

　　怎么纷歧下撞死了，你个大过年找晦气的玩意！

　　她是想撞死来着，可惜力气不够……

　　你上学，你上学！别想从我这拿一分钱！

　　说的就跟她上学花过她一分钱似的，不，她长这么大，花过她一分钱似的。

　　就你这学习结果，还美意思拼死要上学，我就看看你能上到哪里！别普通高中都考不上，这血不是白流了！笑死人了！

　　是的呢，她人木讷，脑子也木，上学比谁都认真，结果还欠好，但她想上，就要上，捡来的一条命，还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不是太浪费了吗？

　　……

　　这就是她的母亲，从来没有给过她母爱，只会骂她的母亲，她想，若不是看大伯生气了，她会冲进来打她一顿，又不是没打过……她一定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才有了这样的一位母亲，她不想生她，她却要还她生恩，不外现在她已经还了她半条命了……

　　在詹女士杀人的目光中，她背着书包再次踏入校园，因为一闭眼，她的脑子里全是杂乱无章的梦，整夜整夜睡不着，她就做作业看书打发时间，她用二十八的心智去学月朔的内容，总会轻松些，更况且她发现她的影象力变好了，这也算是重生带来的金手指吧，所以她月朔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就冲向了年纪前十，她进了尖子班，终于不用和她弟弟一个班级了，不用帮他值日，打饭，背书包，做作业……

　　她只有心无旁骛的学习，脑子才不会被种种影象充斥的头疼欲裂，她一天除了困极睡的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学习，等中考分数下来后，她考了全市第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她的弟弟早就下学，和狐朋狗友天天混一起，更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早已被惯的没救了。

　　她终于可以离这个家远些去市里一中上学，一个学期都可以不回家了，也终于不用听詹女士，一见到她就骂：念书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张死人脸，看着晦气！

　　詹雪凤每次看到因为一撞似乎开窍般，念书越来越好的死妮子，就生气，她难道不知道念书才是农村娃最好的出路吗？可她最疼的儿子不是这块料啊，大闺女让她上都不上，非要跑去打工，结果现在村里人见她都说，你家二妮前程了，随了你，智慧！

　　那死妮子跟个木头似的，哪里像她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就算她再有前程，她这个当妈的也沾不到光，从她撞墙后，连妈都不叫她一声了，她记恨她呢！只是她除了见她一次，骂一次，已经拿她没措施了。

　　再厥后，她以全市第三名结果考进了A大，录取通知书下来后，她不想待在老家听那些来她家祝贺的人一遍一遍说：

　　老韩家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一个能考上A大的大学生……

　　说她前程了，不能忘本，结业要努力挣钱孝敬尊长，给弟弟娶媳妇……

　　另有的笑着挖苦她母亲，幸亏当初没把二妮扔掉，否则怎么给你长脸……

　　更有隔邻婶婶看不了詹女士被恭维开心的样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向各人描述，母亲月朔让她辍学去打工，她怎么以死相逼才争取继续念书的时机，说完还发表感伤，以前没见这孩子念书有多好，说不定就是那一撞才撞开窍了呢，说完还过来掀开她的头发，给各人看她额头撞墙留下来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