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客栈,秋风一吹,愁绪马上消散了许多。
杨霖让其中一个侍卫提前赶去洛城找他大姐,侍卫领命,单骑扬长而去。
马蹄飞驰,荡起漫天飞尘。
江宁挥一挥衣袖震开身前飞尘,“出发!”
黄昏时分,洛城已近在咫尺,可几人突然脸色大变。
江宁率先停下,纵身下马,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只见官道上远远走来一群衣衫破烂的难民,男女老少加一起少说得有上千人之多,他们身后则是一群手持长枪的官兵,官兵站成两排,呼喝着、怒骂着......
杨霖震怒,痛骂了一声忘八就要冲已往,却被江宁拉下,“别激动,问清楚什么情况再说。”
“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问吗?”杨霖阴冷静脸,咬着牙问。
江宁皱了皱眉摇头,“阿南,已往问问情况。”
“是。”阿南领命而去。
“你也去。”杨霖眼神酷寒,突然取出他姐姐给的侯府令牌丢给侍卫,“谁要是敢不长眼,给我宰了。”
“是。”侍卫一脸冷漠地接过。
韩东来几人也下了马车,先是震惊,随即就是一脸的恼怒。
“少爷,你准备怎么做?”阿欣呼吸有些急促,握着拳头看向江宁。
“等。”阿欣的体现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暂时并没有多问,依旧目光凌厉地看着那边。
侍卫冲已往后直接掏出令牌,“这是侯府令牌,全都给我退下!”
官兵们吓了一跳,急遽退却。
侍卫又再次喝道:“从现在开始,谁敢靠近他们一步我就宰了谁!”
阿南冷眼盯了他们一会才转身去问那些难民怎么回事。
难民们七嘴八舌将原因告诉他,他听后抬手示意众人先平静,“此事我们少爷会想措施帮你们,列位先别着急。”
话落转身,脚尖一点地面施展轻功直奔江宁而去。
“他们是哪里人?”江宁沉声问。
阿南回道:“他们来自卞城,都是穷苦黎民,平时以种田为生。”
“什么原因跑来这里?”
“两个月前,卞城发作山洪,他们的家全被洪水冲走,城主府不光没有救助他们,反而把他们赶走,他们只能一路南下,途经两座城池都没人愿意接纳,今天下午才来到洛城,依旧被无情地挡在城外。”
“这群忘八照旧人吗?”杨霖已经听不下去,怒吼一声拔出佩剑就要冲已往杀人。
江宁实时拉住他,“别激动。”
杨霖冷喝道:“难道你也不管吗?”
江宁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银票给他,“你去买点干粮和水,顺便多叫一些马车。”
杨霖一愣,“你想干什么?”
江宁没有回覆他,转头看向阿南,“转头你护送他们回晋城,告诉我年老,一定要好生照顾,至于他们的所有用度,我江宁来出。”
“是,少爷。”阿南肃然起敬,他也曾是难民,特别能理解这些难民的痛苦和无助。
杨霖长出了口气,一把拍掉江宁的手,“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江宁沉下了脸,“永远别在我面前提钱,因为你永远不行能有我多,拿着!”
杨霖苦涩地接过,别看江宁平时跟谁都有说有笑,可晋城这些少爷小姐谁不知道城主府兄弟姐们四人的犷悍?若是不拿,转头准没好果子吃,他大姐现在可是急于要江宁资助。
“跟我来。”接事后,他对江宁点了下头,又对韩东林等人一挥手。
几人快步跟上,阿南嘱咐阿欣掩护好江宁,随即也跟了上去。
到了城门口,杨霖目光酷寒地扫过那些士兵,猛然大喝:“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士兵们神色冷峻,可拿禁绝他是什么人,不敢轻举妄动。
阿南叹了口气道:“杨少爷,咱们照旧先办正事吧。”
杨霖深吸口气,转身看向难民,“列位,你们现在这里休息,我们会立刻部署,别担忧。”
难民们突然跪倒一地,连连拜谢。
杨霖没有时间去扶他们,再度转身面向士兵们,拔出长剑指着他们,“马上回去给我打开城门。”
侍卫看他们迟疑着没动,突然冲出去,一巴掌将其中一人扇飞,怒吼道:“都聋了吗?赶忙开门,误了我们的事,小心掉脑袋!”
士兵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一哄而散。
对方是什么人他们不知道,可侯府令牌他们都认得,在洛城,连城主都得对侯爷低声下气,他们除非嫌命长了,否则谁敢延长侯府的事?
“走!”杨霖剑不回鞘,冷然大喝一声。
其余人纷纷跟上,阿南转头看了眼难民们,“乡亲们,都起来吧,我们马上就回来处置惩罚,别着急。”
难民们又是连连致谢,有人突然嚎啕大哭。
阿欣差点掉泪,因为她和阿南一样,都曾当过难民,“少爷,你一定要帮帮他们。”
江宁拍了下她的肩膀,点了颔首道:“走吧,别在这站着了。”
阿欣轻轻颔首,随着他走。
由于马车空着,所以两人便爽性到马车上坐着等。
缄默沉静了很久,阿欣才冷不丁说:“谢谢你,少爷。”
江宁轻轻摇头,嘴硬道:“别想那么多,我只是钱太多没地方花而已。”
阿欣抿了抿嘴,“你是好人。”今天那些难民若非遇到他,下场会如何简直不敢想象。
“好人不长寿,祸殃遗千年。”
阿欣无言以对。
那边的哭声越来越密集,江宁听得心浮气躁,一咬牙猫着腰躲进车里。
阿欣看了那边一眼,叹息了一声也跟进去,却见他正悄悄躲在窗口看,“你既然体贴他们,为何不自己出头?”
“谁说我体贴了?”江宁翻了下白眼,盖了窗帘,双手抱头靠在车身。
阿欣摇了摇头坐下,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他。
缄默沉静了好一会,阿欣突然问:“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别人做了好事都想着露脸,你为何偏偏要躲起来呢?”
江宁嘴角一挑,避而不谈。
阿欣也缄默沉静了下来。
一缄默沉静下来,远方的哭声就听得特别明显,江宁实在受不了,便问:“你会不会唱曲?”
“小时候唱过民谣,不外许多词都忘记了。”她落寞的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颠簸。
“唱给我听听吧,正好可以眯会。”
阿欣为难道:“可是我真的忘记许多词了。”
“那就哼个调也行。”
缄默沉静了半晌,阿欣才欣然颔首,可正要唱,马车外突然传来“砰砰”几声响。
两人不禁一愣。
还没回话,外面突然又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车里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