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思维实验室退出的时候，罗兰感受似乎有人在看着他。
睁开眼，他就见到棉絮袋堆的漏洞中，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罗兰，见罗兰动了，她立即开口：“野法师？”
罗兰现在已经知道野法师的意思，他点了颔首。
女子又问：“会术数吗？”
“会三个。”罗兰模糊隧道，其实应该说四个，但火焰之拳这个术数，被米勒用来招惹到了强敌。目前这个锅，由米勒背在身上，罗兰自然不会去抢。
女子再问：“哪三个？”
罗兰不愿意说了：“跟你什么关系？”
“算我求你了，好欠好？”
罗兰愣了下，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冷下脸呢，没想到竟然会放低姿态，软语相求。可这是原则问题，说再多好话都没用。
“我觉得你问得有点多。”
“其实，我也是个法师。”
“嗯？用匕首的法师？”罗兰一愣。
“那是因为我不想闹大消息。哎~昨晚的事别提了，我做错了，给你致歉行了吧？”女子低声说道。
说完，不等罗兰回话，她继续说道：“如果你肯说的话，我愿意用一个术数和你交流。”
“术数交流？”罗兰吃了一惊：“你不怕术法羁系会找你麻烦啊？”
女子笑起来：“呵~~~术法羁系会？我觉得，作为一个野法师，不应该畏惧这个。”
好吧，话都说到这个田地了，罗兰也就不隐瞒了，横竖他会的三个术数都是基础的附魔术，被人知道也没啥。
“我会悬浮术、防锈术、灼烁术。我这个灼烁术不是发光的那个灼烁，是让物体外貌变平滑的那个灼烁术。”
“噗嗤~~~”
女子笑作声来：“谢谢你的细心解释，罗兰大法师~~~”
她又在讥笑了。
罗兰自然知道自己的本事，对这句话只当没听见，他一伸手：“好了，我告诉你了，你不是说要用术数交流吗？术数呢？”
女子不说话，只看着罗兰笑。
罗兰一下反映过来：“你骗我呀？”
“嘻嘻，我骗你又怎么样？你难道还能从我这抢啊？”
罗兰张了张嘴，无话可说。虽然他简直对交流术数不抱多大的期望，但真受骗了，虽然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但心里照旧不大得劲。
他懒得理会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一屁股坐在棉絮袋上，拿起木炭笔，自顾自在甲板上练起字来。
写了几行字，那女子却又来撩罗兰：“喂~你生气啦？”
“没有。”罗兰‘刷刷刷’地在船板上写个不停。
“噢~你就是生气啦。真是小气鬼~喏~拿去吧，说好的术数。”
一个小小的卷轴从棉絮袋的漏洞里掉出来，滚落到罗兰的脚边。罗兰有些哭笑不得，这女子，是拿他当小孩子哄呢。
不外，他对术数极其渴求，些许小情绪不足挂怀，他立即将地上卷轴捡起来，打开，就见卷轴右下角写着三个大字：“灼烁术”，后面另有一行小字注释：‘制造一个光线柔和的小球，可维持10分钟。’
此‘灼烁术’非彼‘灼烁术’。罗兰那个是低级附魔术，而这个就是个小小的手电筒。
虽说术数效果很普通，但罗兰依旧十分喜欢。
只要是术数，他都喜欢。
他心思立即陶醉如卷轴中，开始研究起了术数结构。这术数很普通，结构也简朴，看了一会儿，他就看出了眉目。
‘这个灼烁术，本质照旧一个火焰术数。它将法力点燃成火焰，利用火焰来释放出可见光。但和火雾术、火焰之拳差异的是，这个术数消耗的法力少少，且转化出的火焰，绝大部门都没有酿成高温，而是成了明亮的光线。按地球说法，就是可见光转换率高。’
‘法力*（旋转+震荡）=火焰，这个公式在灼烁术中同样建设。但在这个灼烁术中，法力的旋转方式和震荡频率都和火雾术差异，术数效果自然也就差异。前者偏亮度，后者则偏重高温的杀伤力。”
‘嗯~~~对了。既然通过调整旋转方式和震荡频率，可以改变光转换率。那么，我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降低可见光的转换率，将大部门法力都酿成高温，来提升火焰之拳的威力呢？’
‘嘶~~~~这绝对是一个很是不错的实验偏向啊。’
罗兰眼睛闪闪发亮，恨不得立即进入思维实验室验证自己的料想。
“兴奋了吧？”女子声音传来。
“很是谢谢你。”罗兰真诚说道。
“几句话就换一个术数，我可是亏大了。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呢，你会告诉我吗？”女子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的样子。
罗兰也觉得自己赚大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道：“你问吧，我尽量回覆你。”
女子立即问：“那我想知道，你开始冥想多久啦？”
“或许5年吧。”
“今年多大了？”
“应该是15岁吧，我是孤儿，不知道具体出生年月。”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术数很是感兴趣，你现在去都灵城，是想学术数吗？”
“那是虽然的。”罗兰回覆地绝不犹豫。
“那你知不知道，皇家术法学院每年学费是几多？”
“几多？”罗兰有些忐忑地问。
“基础学费50枚金克朗。想学术数，还要特别花钱购置。好比这个简朴的灼烁术，就也好3枚金克朗。”
“嘶~”
罗兰觉得牙疼，50枚金克朗，那就是150万人民币的学费。一个手电筒术数，竟然要价9万。这异界的学费，贵的离谱哇！
女子笑道：“现在知道我对你多慷慨了吧？”
“很是谢谢。”罗兰由衷道，他想了想，从兜里摸出30枚银马克：“我不能白占你自制。但我现在只有这么点钱，先给你，以后有钱再给你补上。”
“嘻嘻~你觉得我缺钱吗?”女子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见罗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的样子，她又笑道：“哎~你看着真像个傻瓜。还不快把钱收起来！”
“哦。”罗兰收起银币，下意识又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子面前，特别地被动，总有一种完全被对方掌控局面的感受。
女子又问：“现在，你还想学术数吗？”
罗兰仍旧回覆地绝不犹豫：“学啊。等我到都灵城攒够了钱就去学。”
“噗嗤~”
女子又笑起来：“真是豪言壮志！类似的话吧，我听过不知道几多遍了，但至今为止，我还没见有年轻人赚够学费的，甚至，大部门年轻人，连在都灵城吃饱饭都难，更不用说每年赚到50枚金克朗呢。”
罗兰无言以对，赚钱难，在任何世界都一样，他可从没认为赚钱简朴。地球上，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赚钱都不是简朴的事。
没想到，这女子还没完了，一张嘴巴巴拉巴拉地开始说开了。
“哎，罗兰呀，你就是太年轻了，没见过世面，所以幼稚。偏偏你照旧个孤儿，也没人可以依靠。你这样的人，到了都灵城后，日子肯定会过得特别悲凉。说不定一年以后，我会在都灵城下水道里见到你浮肿的尸体呢。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不幸了。”
罗兰觉得这娘们的话有些毒，这不是咒他吗？
女子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罗兰，你可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都灵城下水道里，每年至少要捞上来100具浮尸，有喝醉酒跌下去的醉鬼。有被人谋杀抛尸的。有失意自杀的。年轻人还特别多，尤其是那些刚到都灵城一年，梦想破灭的年轻人。他们静静躺在污水里，腐烂躯体上，肿胀地眼泡无神地看着天空，无声地控诉命运的不公。但没人理会这些尸体，他们最终归宿就是城外的埋尸岗。”
“你知道吗？我在城东的码头区，见过为了一条面包棍子而和5个水手连续上床的瘦弱少女。我也见过，断了一条腿的老兵，在烂泥地里乞讨。我更见过，有个得了重病的老者，悄悄地跳海自杀，只为了不拖累子女。”
“你知道吗？雄狮公爵，一天吃食就要花费1枚金克朗，做一件普通礼服，就要花费10枚金克朗。他养的猎狗，每年花销就是100枚金克朗。他的战马，更是价值千金。”
“我告诉真相吧，罗兰。都灵城，是权贵的天堂，但对你这样的穷人来说，却是毫无希望的地狱！”
“罗兰，你还想去都灵城学习术数吗？”
女子紧盯着罗兰，语气轻蔑。
“学呀。”罗兰淡淡地说道。
女子徐徐摇了摇头：“你的心情告诉我，你基础不了解都灵城的残酷。更可惜的是，你还自以为是，不听旁人劝说。看着吧，你很快就会忏悔的。”
罗兰将灼烁术卷轴收好，站起身道：“艾瑞丝，你太烦琐了，空话一大堆，吵得我耳朵嗡嗡响。我现在要去甲板上透透气。”
再残酷，再黑暗，能比的过白石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