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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天倾

第四十二章 巧遇旧识

凤谋天倾 腊月.初八 2468 2020-03-03 09:30:00

  公输鱼乐呵呵地解释道:“你们无需这般惊讶,没甚奇的,可是忘了我是个木匠,做一根钓竿,算不得什么,呵呵……哎,拂儿过来,我教你如何钓鱼!”

  “好呀!好呀!”凤拂蹦跳着跑到公输鱼跟前,一脸的期待与兴奋。

  “来,你拿着,手指叉开,抓紧点儿……先顺风捋线,再逆流摔钩……擎竿要稳,要耐心专注,鱼上钩前不行大笑大叫,也不许高声说话,免得把鱼儿都吓跑了……”公输鱼心无旁骛地把表妹揽在怀里,手把手地教授钓鱼武艺,完全没有看到,现在三女人的脸颊已经红得如那桃花一般了。

  东风习习,春阳暖暖,春溪潺潺,再加上懵懂少女的春心激荡,整个山坳里可谓是春色无边了。旁边的仆婢们都窃窃地笑了起来:表少爷和咱们三女人端的是般配呢……

  听到他们的窃笑声,公输鱼刚刚察觉到自己是不是又“过界”了,看来,没有猫兄监视着,还真是不行呢。

  遂,公输鱼赶忙放开怀中的凤拂,转而朝着那些就喜欢扯姑婆闲篇儿的仆婢们,说道:“你们也别闲着了,且都过来帮衬一下,可别让鱼儿把咱们三女人拽跑了去才好……”

  一句话,逗得仆婢们都笑,“那得是多大的鱼才气将三女人拽跑了去?哈哈……”

  笑声一起,马上便有看笑话不嫌事儿大的,随着起哄,“恐怕得是如表少爷一般的鱼才气将咱们三女人拽跑了去……哈哈哈哈……”

  眼看着再行说笑下去,没事儿也得变有事儿了,公输鱼赶忙将此话头打住:“哎好了好了,列位姐姐们且喘口气、歇一歇吧……我去林子里捡些柴,一会儿回来给你们烤鱼吃……”

  “表少爷,这捡柴哪里需要劳动您呀,奴婢们去捡来即是……”

  “哎那可不行,你们哪里知道我烤鱼要用何样的柴呀?”

  “啊?表少爷,这柴不都是木头嘛,另有何差异的?”

  “虽然差异了。天下木类数千种,木与木各异,柴与柴怎会相同?品类、质地、纹理、粗细、是非、形状、味道,都是有考究的。想要烤出的鱼香,必须选用的柴好!不瞒你们说,我在乡间时,可是烤鱼妙手,十里八乡出了名,那香味儿,都能把天上飞过的鸟儿给骗下来!你们今日可是有福了,且等着享受美味吧……”

  公输鱼这一翻吹嘘,眉飞色舞,听得众人个个口舌生津、垂涎欲滴。她烤出的鱼香味儿能不能把天上的鸟儿骗下来不知,倒是她这一张巧嘴,何止骗鸟,骗人更灵。

  就这样,公输鱼用一根钓竿将凤拂老老实实地拴在了溪边,又付托随行的仆婢们留守照拂,她自己则是以捡特殊的柴为由,得以脱了身,钻进了桃林里。

  一进桃林,公输鱼先是沿着小径往回走,走到一株被做了标志的桃树前,便凭据提示换了个偏向,一通七折八转,终于看见了那道秀颀的淡蓝色身影。

  “猫兄!”她几步跳已往,忙不迭地问道,“那小儿郎呢?”

  班九一闪身,但见其身后,那小儿郎正倚坐于一棵桃树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即便如此,眉宇间仍是微微皱着,恰似有何放不下的大心事。

  看着那本该如苹果一般平滑圆润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追念着刚刚他面对那大块头的护卫首领、面对那足以要人性命的钢刀,眼神里竟是并无惧色,只有恼怒以及隐隐的悲壮,小小年纪,如此心性,真真是令人唏嘘,更令人心疼。

  公输鱼微叹了口气,说:“猫兄,你可还认得他吗?”

  班九雪立不动,冰唇微启:“小更夫。”

  公输鱼点了颔首。

  没错,这小儿郎正是,公输鱼与班九逃离滕王府那晚,于滕王府所在的大鳐坊,坊门边的更夫房顶歇脚时,见过的那个随着师父早起打更的小更夫。

  彼时见,他照旧个自己穿欠好衣服,需要师父给他整衣领,跟在师父屁股后面嘟囔着睡不醒、嘟囔着想要讨了赏金去买好吃食的,心思单纯的天真顽童。

  此时再见,单纯都已酿成了倔强,天真都已酿成了悲壮,那原本洁净无瑕的眼睛里,也已填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敌视与恼恨。

  不外短短数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能令一个孩子生出如此大的转变?

  “猫兄,你且让他醒来,我有话问他。”

  班九应声抬手,解了那小更夫被暂时关闭的五识。

  小更夫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蹲在自己身前的公输鱼。不意,他的第一反映,竟是二话不说,抓起地上的半块石头便砸!

  够快,也够狠。

  公输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斜吊着眉角说道:“嘿,我刚刚救下了你的性命,你即是这样报恩的吗?你这小更夫,好生没有礼貌呀。”

  闻听公输鱼说出了“小更夫”三字,他眉头一皱,“你、你认得我?”

  “我不只认得你,我还认得你师父。承你师父惠,我喝过一碗他烹的竹叶茶。所以你看,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外人,你不必对我这般预防,你叫我一声哥哥都是当得的。啊,这说起来,你师父秉性高洁纯良,作为他的徒弟,你如何竟会这般顽劣?今日于此地诸般唐突,你师父可知晓?你该不是瞒着他,偷跑出来撒野的吧?”

  听了公输鱼这番话,小更夫先是呆了呆,继而,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里,若林间朝露洒过,慢慢蓄起了湿润,忽地丢了石头,一把搂住公输鱼的脖子,哇哇大哭:“哥哥,我师父,他、他死了……”

  一声“哥哥”卸下了所有的戒备,强撑良久的刻薄与狠绝,瞬间如溃堤般崩塌。摘去那故作坚强的面具,他也不外是个十岁的孩子。若是那个能给自己整理衣领的人还在,谁又会逼着自己成为一块硬石,过早地去承接外面肆虐的风雨。

  师父死了?!公输鱼猛地一诧,拧眉侧目,看向旁边的班九。

  班九的眸光沉凝,更现雪色。

  待小更夫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公输鱼便检察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势,就见那些青青紫紫,新旧叠摞,另有些未经处置惩罚便自行结痂的破口,红肿着、翻卷着,触目惊心。没了师父的小更夫,这些日子都经历过什么,由此可见一斑。

  伤痕太多,不能马虎处置,以免留下后患,只能带回去再仔细清理,遂,公输鱼暂且将小更夫的衣衫合上,问道:“数日前还见你师父康健,如何就会突然故去?你且说说,这些日子,究竟都发生了何事?”

  桃枝悠悠,树上辉煌光耀;桃花飘飘,树下凄婉。

  小更夫抹掉腮边的眼泪,开始了哽咽的讲述——

  那日清晨,小更夫随师父打罢五更鼓回来,不知何人在他们的更夫房里留下了一封匿名信。师父看后思量了许久。小更夫再三追问,师父才告诉他,信上说的竟是晋王要寻的那御甲少年的下落。小更夫吵着要师父赶忙去上报晋王,领了赏好给他买馋嘴吃食。师父不置可否。

  不意,适逢临巷的更夫皋阳前来寻他们一起去应坊首大人的召令,将他们的那番对话听了去,恶从心起、见财起意,当晚便伙同几人一起,前来偷窃那封密信。几人翻遍了所有地方也未找到那信,极怒极贪之下,爽性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脸,以真面示人,偷窃改成了明抢。师父死活不认可有那信存在,几人便将师徒二人暴打了一顿。

  挨打时,因为要护着小更夫,师父伤得极重,躺于榻上,奄奄一息。小更夫跑去告求坊首大人,为师父请医人看病治伤。没想到,坊首大人竟果真要小更夫交出密信作为给师父治伤的条件。原来,皋阳一伙人的所为,基础就是坊首大人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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