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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天倾

第四章 当家姨娘

凤谋天倾 腊月.初八 1140 2020-01-07 09:30:00

  胡婆子转着眼珠子,好一番思量,刚刚想到问题是出在哪里:瞧那公输鱼面对木棍时坦然淡定的样子,莫非是早就知道家主在这轺车里?

  另有那突然断落的鞭子,也甚是奇怪。适才一直没有时机检察,现在那半根鞭子恰好就在她伏跪的位置。细看,惊见那断落处,整整齐齐,明白就是被利刃斩断的。难道,也是公输鱼所为?!

  胡婆子猜得没错,她的鞭子,是公输鱼以机巧暗器斩断的,同时,公输鱼亦是早就知道凤修就在那轺车里。

  凤修所乘坐的轺车一路从城门回来,自然是要比公输鱼和班九二人的轻装快马慢上许多。公输鱼给凤修盘算着脚程时间,顺手便摆了胡婆子一道。于是,凤修的轺车刚停下,掀帘便看到了这样一幕:胡婆子举着碗口粗的木棍,朝着公输鱼的脑袋砸去。

  胡婆子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一线冷汗,顺着她的额角徐徐流下:公输鱼,这般心思手段,哪里是什么翩翩美少年,基础就是个要人命的小恶魔!!

  再说凤修。

  他一早获得线报,称今日城门前会生事端,便以简陋轺车为掩,黑暗前往探看,果真看到了一场扑朔迷离的好戏,可他心里明白得很,那场戏再怎么波谲云诡,也无非都是皇权倾轧,唯一令他意外的,就是那“御甲少年”的突然突入。

  其时,他看得清楚,那少年击发背后机巧,从无形到有形,须臾间便展开巨大木鸢,活了一般,如鹏振翅,飞停自如。如此惊天机巧,令人叹为观止,必是公输家人无疑。可是,作为姻亲,他了解公输家人早已隐遁多年,如今又怎会突然现身帝都,还无端地卷入了一场皇室争斗中?

  几番思量,不得其解。然,因为他是在黑暗进行监视,未便现身曝光,也只能先行离开,再另作视察。

  这一路从城门回府,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一飞冲天、惊风磔云的机甲鸢,却是不意,刚至府前,期待他的竟是这般情形:手握所有谜底,能解开他心中疑团的御甲少年,已在他府门前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时光,真可谓天大的惊喜。而面对如此重要的人物,胡婆子这恶婢,竟敢持棍行凶?真真是活该!

  遂,凤修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狠狠一脚,将膜拜筛糠的胡婆子踹出了丈外。

  胡婆子应声飞出,摔趴于地,一口脓血吐出,其时便断了数根肋骨。

  公输鱼面色平笃,看都没再多看胡婆子一眼,只是自顾地整衣正冠、扶袖撩裳,叠手跪地,朝着凤修行了一个家族大礼。

  “小侄公输鱼,参见姑丈大人。姑丈万安。”

  凤修微微颔首:老夫猜得没错,可御那惊天机巧者,果真是公输家人呀。公输鱼。虽未曾见过面,这个名字倒是知道的,正是楣夫人的娘家亲侄,都已长成这般俊朗特殊的少年了。

  “哎呀,鱼儿快起,姑丈回来得晚了,险些让你遭了这恶婢的辣手。”凤修亲自将公输鱼扶了起来,转而再朝向胡婆子,切齿喝道,“来人!将这以下犯上、谋害主子的恶婢,给我直接打入刑部大牢!三日后,开刀问……”

  “家主……”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似乎是从耳后随一阵香风吹出,带着天然的酥麻,又如一道曲水,弯了十八个折,每一个折,都潜伏着令人欲罢不能的撩拨。

  就这么一声召唤,便轻轻巧巧地将凤修嘴里那个没能说出来的“斩”字,化了去,再无踪迹。

  公输鱼转头去看,

  是一女子。身着华贵的牡丹纱裙,配以金钗、银锁、玉镯、流苏吊坠。碎步款款,环佩叮当。那腰曼妙如柳,那身软若无骨,那眉眼间更是含着艳艳桃花。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最值得一提的,照旧那一股馥郁的香气,带着异国风情,摄人心魂。

  此人一泛起,原本已经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的胡婆子便看到了一线生机,失口叫了一声:“当家姨娘!”

  公输鱼不由地挑眉:呵,原来这即是凤府的当家姨娘,二姨娘。活脱一个异域妖女,身份却是深宅大院里生养出了十八岁儿子的母亲。如此强烈的违和感,着实是令人心惊呀。

  二姨娘没有搭理胡婆子,而是径直走到凤修跟前,轻轻一福。其它的不说,只是体贴家主是否渴了、饿了、累了,出门公干是否顺利、是否辛苦。那声音温柔,句句体己,再配以香气撩人,有天然的抚慰功效,任世间哪个男人都市认为,得美人如斯,夫复何求。

  果真,她这一通恰似空话的碎碎念之后,凤修脸上的怒气已然消了泰半。

  二姨娘这才开始将目光移向其它人。

  首先即是公输鱼。

  “这位翩翩令郎,眉目清秀、器宇特殊,想必就是楣夫人娘家内侄吧?哎呀,这表少爷驾至,竟如此被怠慢,真真是我这做当家的失职了。我这厢应该赔礼,还请表少爷莫罪。”

  二姨娘翩然见礼,一招一式,带出香风阵阵。

  公输鱼暗忖:又是一个不简朴的女子呀。

  从内宅里获得消息,慌忙赶了来,看似眼中只盯着家主,却早已将所有人都细细地审察了一番。言语间只字不提胡婆子的过错,倒是以当家的身份亲自来赔礼,再轻描淡写一个“怠慢”,避重就轻、偷换看法,简简朴单便想将事情遮掩乱来已往。

  胡婆子“不简朴”,二姨娘“越发不简朴”,可惜的是,她们这次遇上的,是“专治不简朴”的公输鱼。

  ——哼,二姨娘,你的赔礼,我收下了,但你若想就这么过关,可没那么容易。既然你拿出“当家”的身份来说事儿,那我便要看看,当着姑丈的面,你是如何当这个家的。

  公输鱼笑意盈盈,还以晚辈礼,敬重回话道:“哎呀,当家姨娘言重了。不外是一个小误会而已,料想胡妈妈也不是真的要取我性命。既然胡妈妈是当家姨娘的亲随,那自是身份尊贵,不能与一般仆婢同论,也不宜拘于常礼家规。如此,倒是小侄唐突顶嘴了。还请当家姨娘与胡妈妈宽宥则个。”

  听了这番话,二姨娘外貌还在温柔地笑着,心里则是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公输鱼外貌上满嘴谦恭,却是以退为进,一句“当家亲随”,再一句“常礼家规”,不仅堵死了她的路,还将她架到了火上烤。她如何能当着家主的面,以当家的身份,掉臂常礼家规、容隐自己的亲随?这件事若是处置惩罚得欠好,别说是不要再想讨要正室夫人名份了,就连眼下这个当家姨娘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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