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行礼打断她的话,封景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的说道:“封家老祖随太祖一起打天下,当年也曾结拜为兄弟。今日公主出嫁太子生病,臣托大,前来相送,通情达理。”
郑重其事,字字千金,不容任何人反驳和质疑。
珍妃仍觉不妥,可一时间她又没有此外人选。眼看着天色徐徐暗了,他把封家老祖宗和太祖都搬出来了,她思来想去说:“既是洛安王世子的意思你就请吧,皇上若是问起……”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臣执意,娘娘也无可奈何。”兹事体大,来时封景就想好了。
早就听说他聪慧,珍妃笑了笑说:“倒也不必,将公主扶起来吧。”
摆手示意王嬷嬷等人将韩玉墨搀起来,她站到了一旁。
封景不语,几步走到韩玉墨面前向其行礼道:“臣,冒犯了!”
到底是外男,即即是硬扯上关系也到底不是亲戚,到底不是她的兄长。
大红色的盖头下韩玉墨什么也没有说,等喜娘与碧柳一左一右的将她抬起,而且放到他的背上后,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双手反扣托住她的双膝,栀子花的香味直突入鼻。
霎那间,时光倒转他二人又回到了十年前。她随怙恃去道观中游玩,不慎落下山,他救了她,她趴在他背上说了声谢谢。
她唤他道童哥哥,他唤她玉墨妹妹,他虽没有言明自己的身份却定下了十年之约。
眼下十年之约到了,他回了京,她却要嫁人了,也再不记得曾救她一命的道童哥哥。
“要幸福!”垂下眼帘往外走,谁也没有瞧见那似乎装着日月星辰的眼眸带着无尽的伤心。
一眼万年,只一眼她就在他心里住了十年。
“什么?”没听清楚他说什么,韩玉墨低声问道。
封景不语,在众人的祝福与叩拜中背着她出去了。
大门外,迎亲的八人抬花轿早已经期待多时,等新娘子上了花轿以后就掉转头打道回府了。
公主府距离方太傅府有些远,走了四条街又转了两个弯儿才到。
方家祖上是正经的念书人,几代入朝为管,贵寓还曾出过一位帝师一位宰辅,方太傅也桃李满天下,乃当世名家大儒。
不管哪朝哪代放在哪家公主下嫁都是天大的喜事儿,可自从接到圣旨方贵寓下就再没有人笑过。
方老夫人入冬就病了,方医生人知道儿子要娶个孝期子为妻,且照旧天下尽人皆知的私生女,就地就晕了已往一病不起。
阖贵寓下愁云昏暗闭门谢客,若不是今儿大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和红绸,左邻右舍都还以为他们家办的不是喜事儿而是丧事儿呢。
再不情愿也是天子赐婚,再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也是天子的亲骨血,且单看妆奁就知道她深得帝心,以致于方太傅心中不愿却也不敢怠慢。这不,花轿刚刚在大门口停下鞭炮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礼数周全热闹特殊,新郎官儿下马拿弓射轿,喜娘随后扶着新娘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