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曾说过,他小的时候就见过此人,经常醉酒于街市,不知其年岁,如今过了这么多年,照旧这般模样,真是奇哉怪哉!”
说话的是一名年迈的老人,他正跟一旁围观的黎民议论着,江蘅心头大震:“这个老人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他的爷爷至少有一百岁,那奏琴的男子岂不有几百岁了?”
琴声悠远,如行云流水,那男子弹到尽兴处,突然诗兴大发,随口吟来。
“奏琴碧玉调,药炼白朱砂。解酝顷刻酒,能开非时花。”
这四句诗犹如一道闪电劈中了江蘅的脑门,他心头大震,异常惊愕。
金墉城上之回大殿中悬挂的祖师爷的画像跃然眼前,画像右下方的四句诗和那男子口中吟的诗竟然一模一样。
再细瞧那男子之时,眉目之间,跟画像中的祖师爷颇为神似,不是杳无音讯的的殷七七另有谁?
江蘅内心波涛动荡,心潮澎湃,飞快的跑下楼,挤进人群中,咚的一声,双膝弯曲,跪在殷七七脚下磕起了头。
“祖师……”
星月也随着来到街上,忽见江蘅跪地叫眼前的男子祖师,立刻明白了他奇怪的举动。小六趴在窗前,一口清酒下肚,一副荣宠不惊的神色,呆呆地俯望着江蘅。
琴声戛然而止,殷七七低头瞧着神色激动的徒孙,眼神中充满慈祥,忙说:“起来,起来。”
说着,轻轻将江蘅托了起来。
“祖师……”
江蘅的心情兀自激荡不已,热泪盈眶,正有许多话要说,殷七七摆手阻止了他。然后以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围观的黎民,笑呵呵的问到:“我的肩膀上有一尊天神,你们有谁能看的到?”
围观的黎民纷纷摇头,有人觉得他疯疯癫癫,忍不住讥笑道:“我们都看不见,也不相信有什么天神,你证明给我们看啊,叫他现身出来看看?”
殷七七摇摇头:“我不能证明,因为你们跟它没有缘分。”
“那么……要怎样才气跟它有缘分?”
“你要先相信!”
“但是,我们要看到证据才气够相信啊。”
……
粗浅的黎民抬杠一般的跟殷七七辩说着,殷七七不光不恼,反而面慈心善,平和可亲,一一跟他们对答。
“他没有骗人!”
就在黎民辩说不停,纷纷笑殷七七疯癫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进众人的耳朵里,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深深地刺激着众人的心。
围观的黎民顺着声音的偏向望去,全都将目光停留在了二楼小六的身上。
没错,说出这句话的正是小六!
这句话一出口,江蘅和星月震惊无比,惊疑的望着小六。
尤其是江蘅,第一次遇到殷七七时,他曾亲口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江蘅其时只觉得他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不行尽信。
第二次他解了三大派的血橙邪毒,再次问起了这个问题,江蘅其时觉得或许冥冥之中,人力渺小,自有神通之人能看得见。
现在,听小六亲口说出,江蘅的内心惊讶无比,还一度怀疑是小六喝醉了酒,才说出了这般破天的假话。
然而,小六双颊红晕,似乎真的有了几分醉意,酒壶还牢牢的抓在她的手里,身子轻轻一跃,就从窗户中飞了下来。白衣胜雪,宛若天宫中的仙子降临一般,落在了殷七七的面前。
“女人,你真的看的见吗?”
“女人,他的肩膀上真的有天神吗?”
……
围观的黎民七嘴八舌的问起了小六,小六默不作声,而是双目入迷,怔怔的盯着殷七七的肩膀。
在她清澈无比的眼眸中,殷七七的右肩上泛着一圈金光,一尊凶恶的天神双眼圆睁,怒目而视,位于额头正中的第三只眼睛一开一合。
“我看的见!”
良久,小六才开口说话,她的声音轻而缓,似乎是在对围观的黎民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天啊……她看的见啊……”
一时之间,围观的黎民一片哗然,全都高声议论起来,有的还不信这个邪,揉搓着双眼,努力的盯着殷七七的肩膀。更有胆大的黎民在殷七七的肩膀上用手摸了摸,可他的肩膀上的简直确什么都没有。
殷七七仰天闭目,一声长叹,似乎是卸下了极重的枷锁,长叹事后,睁开眼睛徐徐说道:“老夫寻访上百年,终于找到了拥有金刚高眼的人!”
“金刚高眼?”
小六疑惑不解,她的疑惑也是江蘅的疑惑,更是围观黎民的疑惑。
“拥有金刚高眼之人,数千年才会泛起一个,是西王母选中的天降大任之人,我只不外是肩负寻访重任。”
上百年的时间里,为了找到拥有金刚高眼的人,殷七七的足迹遍布天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相同的地方泛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以见过他的许多人都觉得他疯疯癫癫。
“为何偏偏是我?”
“因为你有一双看不见凡间的眼睛,它澄澈不染,能看见别人所不能见之物。”
此话一说,简直是天雷闪动,地火喷涌,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震惊。
星月在小六眼前招招手,见她美目如常,疑问道:“小六姐姐,你真的看不见吗?”
“嗯!”
小六肯定的回覆,不光让星月难以置信,就连江蘅也惊愕不已,从小时候认识她起,每一次和她接触,就如同正凡人一般,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然而,造化弄人的是,她偏偏眼神灵动,天生一双漂亮的狐眼,谁能想到竟然目不能视。
面对众人的疑惑和惊讶,殷七七捋着长须,微微一笑,释疑道:“数万年前,狐族中有银狐觊觎其他族类仙物,而擅杀夺取,因此受到了西王母剜目的严厉处罚,受随处罚的银狐不光不知悔改,还偷食了仙果,因而生出六只耳朵。这六只耳朵聪慧灵敏,能以耳代目,且子女银狐都遗传了这个特异之处,厥后,世人便把它们称为六耳银狐。”
小六淡然一笑:“不错,我就是六耳银狐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