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妖兽,正是七十多年前,殷七七降服的上古妖兽祸斗。
祸斗以火为食,又以火为害世间,殷七七建设回山派不久后,祸斗嗅着黄巢之乱的战火,一路从南方山区食火来到泾州一带,吞噬人畜,焚毁衡宇。
作为守护泾州黎民的回山派,殷七七义不容辞,下山降服了祸斗,并将它封印在修仙台上。
祸斗的嚎叫声似能摄魂一般,直击灵魂,与全儿体内的无名邪火交相呼应。
全儿举起右掌,绵绵不停的邪火喷向祸斗,祸斗大喜,七十多年未曾食火,眼见邪火就在金色气墙之外,张着獠牙森森的大口拼命的想要吞噬邪火,却终是被结界阻盖住。
一个拼命想要往里闯,一个疯狂想要往外冲,一时之间,任谁也无法突破结界。
面对祸斗不停疯狂的叫嚣挑衅,全儿双掌同使,掌中邪火越来越盛,胸前火焰般的光圈里,金色天蝎再一次泛起,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金色光线,与此同时,黑气越聚越多。
终于,在内外强大法力的夹击之下,八根龙雕石柱形成的结界徐徐裂出一条漏洞,邪火马上顺着漏洞窜入结界之中。
祸斗异常兴奋,张口吞噬着源源而来的邪火,玄色的体毛也随之竖立起来,酿成了耀眼的血红色,长长的尾巴尖上又分出八根尾巴,划分卷住八根石柱,要将结界摧毁。
随着全儿消耗的精血越来越多,双掌中的邪火徐徐弱了下来,他的身躯摇摇欲坠,邪火之力已然吞噬了他的五脏六腑。
祸斗吞噬的邪火,给了它无比强大的法力,嚎叫声一声比一声大,声声震天,震的千年古槐和八根巨柱不停地哆嗦。
吞饱了邪火的祸斗,大口一张,八道火焰喷向八根石柱,邪火顺着结界的漏洞又回到了全儿的掌中。
祸斗以火为食,吞一道火焰,便能吐出十道火焰,是以喷出来的火焰足有全儿掌中发出的十倍二十倍之多,除了窜入全儿体内的火焰外,多余的火焰瞬间把结界酿成了烈焰牢笼。
咔,咔,咔……
结界的漏洞越来越大,八根龙雕石柱发出了裂开的声音,结界即将被突破。
忽见人影一闪,一道紫光从空中落下,阻隔了窜入全儿体内的火焰,他身子一颤,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倒在地上,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画面来。
来人正是紫瑛掌门,他听到妖兽的吼叫声后,又获得了紫皇城修仙台发出的示警信号,便急遽赶来。
一道道紫气如同龙形之势,从紫瑛掌门掌中传出,自树干而上,传至树冠,古槐被火焰压制的灵力徐徐苏醒,随着紫气越来越多,树冠上的金光也越来越盛。
那妖兽眼见好不容易打开的结界裂痕将要被修复,赤目发光,似两道剑气射来,嚎叫的越发凄厉了。
紫瑛掌门凝神屏气,不为所动,一炷香后,在他强大的法力的加持下,千年古槐的灵力终于到达全盛。
金灿灿的树冠上发出八道光柱传向八根龙雕石柱,八道金光相互连结,金光锋芒再起,结界终于被修复,妖兽再次被封印。
封印妖兽后,紫瑛掌门抱着全儿化成一道紫光飞回了金墉城。
上之回大殿中,顾老人闻讯后,急急遽地赶了过来。
见全儿双目紧闭,全身滚烫,肌肤发红发紫,如同从火炉中生出的人一般,顾老人眉头紧蹙,一边切脉,一边翻看着他的眼睛。
“全儿如何了?”
紫瑛掌门脸色凝重,见全儿嘴角还在往出渗血,万分管忧,焦急的在殿内来回踱步。
“全儿体内精血已被邪火耗尽,五脏六腑受损严重,现在这股邪火异常强盛,正在体内乱窜,倘若控制不住,便会全身爆裂而亡。”
“可有什么措施?”
“待我给全儿服下护住心脉的丹药,还需掌门渡他法力,压制邪火,如此或许可以保住全儿的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
“如果掌门耗尽法力,倘若祸斗此时突破封印,便再无人能将其降服,到时候,不只回山派,就连泾州黎民也要随着遭殃。”
顾老人虽然疼爱全儿,但是为了回山派,为了泾州黎民,他宁愿紫瑛掌门留着法力,守护回山派,守护泾州黎民。
“祸斗为何突然之间狂性大发,肯定是有人事先突入紫皇城,有意惊动祸斗,如果是外人突入回山派,山上的结界就会发出信号,我们不会不知,所以,这小我私家一定是我们回山派的人。”
紫瑛掌门双目深邃,早已洞悉一切:“我会让常颖派人守在紫皇城外,此人为了不袒露身份,一定不敢乱来。但是全儿无辜,他来山上七年,勤勤恳恳,就算是舍弃毕生法力,我也要救他性命。”
顾老人一怔,想不到紫瑛掌门竟然对他这个徒儿如此疼爱,一切疑虑既消,便扶全儿起身坐正,强行将药丸喂他吞下。
紫瑛掌门伸出双掌,紧贴全儿的背心,将自身法力源源不停地输送到到他的体内。
顾老人想到七年来和全儿亦师亦友,谈天论地,现在他命在旦夕,和紫瑛掌门一样,他既心焦又心痛,不停地摇头叹息。
这一夜过的似乎特别漫长,两个古稀老人经历了无数的担忧和心焦,直到东方发白,天将大明,全儿脸上痛苦的心情才徐徐舒展开来,紫瑛掌这才门撤了掌力,顾老人忙扶全儿躺好。
“我把六十年的法力都渡给了全儿,总算压制住了邪火,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紫瑛掌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说:“我毕生法力耗尽,需闭关三个月,全儿就交给你了。
顾老人点颔首,见他嘴唇发白,说话有气无力,心中无比惆怅。
快要走出殿外的时候,紫瑛掌门又转头望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全儿,这才徐徐离去。
顾老人目送经过一夜身心俱损,脚下虚浮的紫瑛掌门踉踉跄跄的走出大殿,他嘴角抽动,双目含泪,心中想说的话终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