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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衷情

筝落线断

误衷情 樱蒔 1682 2020-04-03 19:00:00

  第七十一章

  五月,东南风盛。

  东角院落正是上乘地段,迎着风,力道稍稍大些。不外片刻,蝶状的纸鸢便恰似在云端穿梭。周遭婢子也恰十三四岁的模样,正是贪玩的年纪,此番,正是兴奋模样,指指点点,反是主角儿浣柔,荫蔽树下藏身,懒散靠着石凳,淡淡瞧着。云紫的纱衣微微皱褶,她摆弄着袖口海浪,偶有蚊蚋,便扬臂轻驱,黛眉微蹙,似失了耐心。

  等着等着,也近半盏茶的功夫,风忽是愈发大了。那婢子来了劲,拼着力气朝东南角小跑,细长乳白的线教她拽的变了形,挣扎着朝反跑北向,可怜那纸鸢,也教风吹的摇坠,形单影只。

  浣柔依旧安坐着,时不时将裙鬓捋平,好整以暇。手中枇杷黄澄,她前几日嚷着要吃,萧煜便不知从那边谋了来。她其实并不爱吃枇杷,况且照旧初夏酸涩之物,只不外换着法子彰显痛爱而已。枇杷汁水充盈,溅在手上有些黏,她轻咬了一口,果真酸涩的紧。

  终于,风停了,可众人却乱了。

  浣柔起初低头剥着枇杷,听闻众婢子惊呼,嘴角扬了扬,接过身侧婢子递来的帕子,仔细擦拭一番,刚刚起身。

  “走,去瞧瞧。”

  纸鸢线复断,疏散的竹骨架子也断的断,散的散,那蝶状的纸糊皮子不偏不倚恰落在舞阁树梢。

  “女人……我……对不住。”高挑婢子颔首,似微微哆嗦。

  “你倒是灵活灵巧,好好的,两次纸鸢都叫你折腾了,这下好了,落在这舞阁里,可不是为难我吗?”浣柔轻嗤着,白嫩的指抚着额,“你且说说,你让我怎生同殿下解释?殿下可是说过,这院子近身不得,如今犯了戒,如何是好?”

  高挑婢子听到这儿,扑通跪下,伏在浣柔脚畔,拽着云紫裙鬓,“奴婢手笨,惹了麻烦,还望女人宽恕。”

  “如今可并非我宽恕你,是我得央着殿下宽恕你。”浣柔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

  高挑婢子抬头,似酝酿许久,才挣扎落下两滴泪来,“女人得尽了殿下痛爱,事出有因,定能求得殿下宽恕。”

  浣柔瞧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装模作样,轻轻叹息,“你说让我同殿下求情,那也得寻个证据不是?你不取来那纸鸢殿下如何信?夜里更是风大,要是教哪阵南风又给吹跑了,倒成了我无理取闹了。”

  “可,这院进不去,如何取出?”

  “你刚刚不是说了事出有因吗?如何进不得?”浣柔轻哼一声,扶着身侧婢子的手,徐徐朝舞阁挪着身子。

  才靠近那舞阁朱红大门不外一丈,乌泱泱一群人便又遭侍卫拦住。

  “女人,前几日我等刚刚说过,殿下有令,旁人进不得。”侍卫刻薄着脸,目视前方,不给浣柔一眼。

  浣柔低眉,眼帘微微垂着,伶俏一笑,“我自是不愿让各人为难,可此番,究竟事出有因,我也是无可奈何。”她指着高挑婢子,为难道,“这几日天气晴好,闲来无事便想放个纸鸢,可我这腹中有了殿下骨血,身子也不大方便。瞧着这丫头机敏,便差她来放,我远远瞧着便好。可哪知是个鸠拙的,今日风又格外大,教她将这纸鸢落在了舞阁内。扰了内里那位姐姐清净,委实有些过意不去。而且今日事若是教殿下知晓,诸位也定落个亵职的罪。你瞧着,可否通融一二,拿了纸鸢便走。不教二位为难。”

  那侍卫未料浣柔今日态度极好,便顺着她的话瞧了眼高挑婢子。那婢子生的不赖,如今哭起来,鼻尖通红,倒让他动了些恻隐之心。只是不外须臾,理智又令他刻薄着脸,冷声应道,“还望女人断了这份念想,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至于纸鸢,我差阁中婢子去寻便好,女人只需稍加期待。”

  浣柔不意他这般不通情理,面上有些挂不住,尽力忍着,咬咬牙,笑道,“也罢,劳烦了。”

  侍卫微微颔首,朱红大门终启。

  看着细小的缝不停地扩大,里面的奇花异卉,金碧碉楼一一泛起出来,浣柔右手攥紧,心中醋意愈甚。然后,那侍卫的人影一点点消失,漏洞又一点点小起来,最后又只剩下冰凉的一道线。

  不外片刻,侍卫便带着破损纸鸢而归。

  浣柔接过,面上虽笑着致谢,只是转身的一刹,便厌恶的将那皱巴巴的纸糊扔给身侧婢子。双目狰狞,似淌着火熔。

  纸鸢经了这番折腾,早已支零破碎,本是画作憨笑模样的神态,如今却扭曲骇人。

  而在舞阁的顶端,白纱遮面的艳丽女子在门阖上的一瞬捕捉了那抹云紫的身形,她朱唇轻启,同身婢女讲了第一句话,“她是谁?”

  “女人说谁?”

  “刚刚在门外之人。”

  “那是殿下宠妾,浣柔女人。”

  女子以手撑颐,不再言语,摄魂双眸一点点染上笑意,藏着白纱下的娇艳瑰唇也化开一丝浅薄弧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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