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宁见自己献殷勤的小花招被云续一眼看穿,却也不羞,顺势坐在了劈面的石凳上。
“听林侍卫说陛下今日宣召了殿下进宫?”惜宁惴惴不安的开了口,亮睐睐的桃花眼中闪着精光。
“没错!”云续心下已经猜出了惜宁的目的,却不急着拆穿他,就这样半吊着他胃口!
“陛下找殿下,可是商议科举的事情?”惜宁进一步试探道,若不是指望不上自己那个父亲,又何须苦苦在这里守着冷若冰霜的殿下探问呢!
“没错!”照旧这短短两个字,听的惜宁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殿下可有听到什么消息?”惜宁睁大了眼,颇是好奇的看着云续。
云续被她这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轻咳了两声:“有!还和你有关,不外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惜宁原先听着前半句,笑已经在脸上绽开,可当她听完一整句,笑容僵住了!
算不得好消息?
这话听着怪吓人的!
她也没干啥事儿啊!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惜宁哪里做错了?望殿下能指点迷津!”惜宁慌得站起身来,朝云续深深行了一礼!
看着惜宁这番举动,云续端起香茶抿了一口,喝下后,齿颊留香。
“下次等本殿回来了再烹茶吧!不如现烹的好喝了!”搁下茶盏,云续极为认真的回了一句。
惜宁一愣,怎么聊到茶上去了?殿下不应该给她解解惑吗?她心里急啊!
可就算这样,惜宁照旧不敢再次作声强调询问,只一双桃花眼炯炯的看着云续。
见惜宁这副样子,云续握拳抵唇轻咳一声,借此掩饰自己微微翘起的唇角。
“你科举的策论写的很好,入了陛下和王老先生的眼!”
惜宁轻轻送了口气,心中还隐隐有了些激动。
“只是,这次科举出了茬子,怕是所有举子的结果都要作废了!”
惜宁身体再次僵住,心中大惊,殿下说话大喘息的,简直是吓死小我私家!
尔后惜宁又开口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人——”说着说着,电光火石间,惜宁脑海中涌现一个想法。
“舞弊!有人舞弊!”
看着劈面站着的白衣少年眼中闪过错愕,云续凝了凝眸,浅笑似的看着惜宁算是认可了她的想法。
“今日陛下看了两篇文采时务俱佳的策论,欲在两人之中择一位做状元。一篇是你的策论,另一篇是——卫东海的!”
云续的话音刚落下,惜宁睁大了眼,不行思议的嘀咕着:“卫东海?那个素来是个草包的纨绔大少?不行能,他绝不行能写出那种可以称得上状元之文的策论!”
倒不是看不起他,只是此人简直是个绣花枕头,若说卫东海作几首淫词艳曲出来,她是完全相信的,只是这策论确实不是他能作出来的!
“所以陛下盛怒,派了大理寺卿在三日内查出真相!”云续纤长而又骨络明白的手轻轻叩着石桌。
惜宁眨了眨眼,再次开口:“那殿下可还记得卫东海的策论写的是什么?”
少年意气,自是想要知道那个能与自己文章媲美的文章是何内容。
云续思虑了一会儿,将他记得的片段悉数背于惜宁听。
少年声线清明,如同芙蓉泣露,昆山玉碎,待云续背完事后,惜宁张了张嘴,手在空中抖了半天,才找回状态来。
“殿下,这篇策论我曾听过,那天夜里,就是科举前一夜,同殿下离开后,我遇到了一个喝醉酒的书生。那个书生口中絮絮叨叨的,就是在念这篇策论!”惜宁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儿也太巧了吧!
难道卫东海的文章就是那日的书生写的?
云续原本低垂的丹凤眼微微一挑,显然这一点是云续也没有料到的,他轻轻笑作声来,没想到这小子运气还不错。
随后不动声色的敛去面上笑意,“那人呢?”
惜宁咬了咬唇,“那日我见他喝醉了已往,就把他带回了家。越日我因要赶去贡院科考,就付托下人等他酒醒了,放他自行离去。”
“谁知母亲留了个心眼,派人跟在书生身后,去了他家后才发现,那书生家屋子早被烧的一干二净了,怙恃妻儿也全都烧死了!”
“如今,那书生被我部署在云来客栈暂住,这两日事忙,还没来得及去瞧上他一眼。我这就去找他问话,从他口中定能问出科举舞弊的真相。”
惜宁正想离别云续,赶去云来客栈,却见云续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反而格外悠闲的递了杯茶过来。
惜宁正说的口干舌燥,见云续递过来一盏茶,倒也没多注意,只喝两口润了润嗓子。
喝罢才发现差池劲,她只准备了一个茶盏,那她刚刚所饮的茶盏,是殿下喝过的!
这算什么?
惜宁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她偷眼看向云续的偏向,却见云续并没有太大的反映,如此她倒也欠好再提起来了,只得讪讪的放下了茶盏。
“陛下已经将此事交给了大理寺处置惩罚,你便不要去趟浑水,免得给人倒打一耙!”云续看着惜宁的小行动,嘴角抽搐了两下,已经很努力的在憋笑了!
惜宁随着点了颔首,确实如此,究竟她今年也是加入科举考试的考生,若是她出头揪出了幕后黑手,简直不妥。
“也是,那劳殿下将那书生的消息告诉大理寺那边!只是,科举所有考生的结果认真全都作废了,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
谈及此处,惜宁垂下了眼睫,狭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竟衬得少年都有几分忧郁。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她寒了心,天下的莘莘学子也会因此寒了心!
云续见惜宁这副样子,动了动唇,语气缓和许多,“其他人,本殿保不了!但是,你的话,本殿倒有一个法子,若是运气好,保禁绝你就有时机入仕途了!”
惜宁抬眸,眼神急切,立意已经很明了了,她想要这个时机,很想要!
“今夜你去一趟乱花楼,找乱花楼的管事月娘,她会带你去见大理寺卿聂远程!你将所知悉数告诉他,或许他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两句,你就有入仕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