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青邀请林蒙进入城中府,这无异是一件新鲜事。
对于围观的吃瓜群众来说,他们向来喜欢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更是喜闻乐见种种事情发生,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有更多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借此打发掉更多的无聊时间。
“那个来自南蛮的行商少年,被赵千刀邀请进府里了,你们猜他会被赵千刀剐掉几层皮?”
“剐掉几层皮?你怕是忘了赵千刀刚来到北单城时做的事了。”
“说起那些事,我现在还记得,那几个其他王朝来的行商,可真是可怜,不止被赵千刀搜刮掉全部身家,最后还莫名失踪。”
“嘿,说是莫名失踪,可有谁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时间已往这么久,他们的大腿骨早就能打鼓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对赵广青送上赵千刀的美名,对进府的林蒙,充满着看热闹的心态。
“都闲的没事做,想要我请你们进府喝酒聊天吗?还不赶忙给我滚!”
议论的声音传入赵广青耳朵里,赵广青从身边士兵手里拔出一把刀,重重的投掷进人群,高声怒吼道。
嗡!
战刀稳稳的插入地上,吃瓜的围观群众呼啦一下化作鸟兽散,跑向四面八方,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这赵广青看起来并不被人喜欢,北单城内那么多人,就没一个说他好的。”
“他这样凶神恶煞,两只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唔,这周原王朝的人还真是神奇,有这样的将领,另有那样的城民,真是奇葩。”
林蒙原本只想带鱼长安四人,虎虏军其他人被按他的要求返回八哥酒楼,让林蒙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柳牧歌竟然主动要求追随。
于是,林蒙就带着麾下五小我私家,接受赵广青的邀请进入城中府。
走在城中府内,沿途不只有被关在笼子里的战俘,另有被吊在半空的血人。
一路走来,这样的情况触目皆是,每隔上三五步远就有一个饱受严刑酷吏的战俘。
从这些被俘虏人的衣着来看,大部门人是被赵广青俘虏的西夏王朝的战士,只有一小部门则是不知道来历的未知人士。
“小兄弟,救我啊,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把全部的身家财富都给你。”
突然间,一个笼子里有个衣衫褴褛的胖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向林蒙求救。
“吵什么吵,给我闭嘴。”
一个卖力看守的战士,走上前先是高声呵叱,然后手里的鞭子就不停的抽打。
“别打了,救命啊。”
胖子哭嚎着求饶,使劲蜷缩着身子,拼命往角落里躲。
那战士凶狠的骂道:“再敢乱嚎,就把你拖出来狠狠的打,打完了再挂上去。”
胖子颤颤巍巍,使劲的用血迹斑斑的双手护住头,再也不敢发出一个声音。
除了这个胖子,此外笼子里也关有其他人,不外他们的状态明显不是很好。
看到有陌生人泛起,除开偶尔几小我私家眼睛里亮起一点光线,其他人基本都是满目的麻木,甚至有一点呆滞的感受。
“这些人里面,有我抓的俘虏,也有我故意抓起来的其他王朝的行商。”
赵广青走在前面,回过头咧嘴坏笑道,像是故意恐吓林蒙,他的笑容狰狞可怕。
然而,林蒙却是一脸平静,并没有露出任何胆怯的情绪。
“他们里面的某些人,就有和你们来自同一个王朝的人,来的时候一个个意气风发,可是现在你看他们的样子,像不像路上夹着尾巴,看人脸色的流浪狗?”
没有吓到林蒙,赵广青自觉无趣,一边走,一边随意指着路旁的人说道:“你们猜,你们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被关在这笼子里?”
林蒙跟在赵广青身后,没有搭理他这个疯疯癫癫的问题,眼角余光扫过那些被关押的人:“敢问将军,他们都犯了什么罪?”
赵广青呵呵冷笑道:“犯了什么罪?谁知道呢,在这里我就是最大,别说他们犯了罪,就是没犯罪,那我说他们有罪,他们就必须有罪。”
很嚣张,狂妄的一句话,有罪无罪,全凭他一小我私家,一张嘴说了算。
不用去想太多,这些被关押的人里面,肯定有被冤枉,甚至是天降横祸的倒霉蛋。
赵广青选择的地方不是在大厅内,而是演武场上一个巨大的角落里。
说是角落,其实面积巨大,粗粗看去就有不下于林蒙租住的三个四合院那么大。
林蒙进府之时,赵广青就部署人去部署一切,所以当林蒙六人来到这个地方时,其他被指名邀请的人早已到了。
恰似一个山大王,赵广青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等得赵广青入座以后,这才邀请林蒙几人坐下。
坐在右侧上首位的林蒙,惊讶的看到了站在赵广青身后最末尾的汤元。
此时的汤元,早已更换了一身洁净的军装,在他之前,则有着六小我私家依次站列,想来应该是赵广青的六大得力干将。
林蒙身边没有部署人就坐,在林蒙劈面则划分坐着两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一只手指着林蒙,赵广青道:“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来自南蛮王朝的林蒙,身世行商家族,别看他年纪小,身家可不少。”
离奇的笑了笑,赵广青又指着林蒙劈面两人:“他们两人,年轻的是周庸,另一个年纪大点的是吴老五。”
周庸和吴老五,都是赵广青的得力助手,年轻的周庸,替赵广青打理王朝之外的行商生意。
年纪大一点的吴老五,则是替赵广青治理周原王朝境内的行商生意。
两小我私家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手下全都掌控着一定规模的行商工业。
林蒙微笑着颔首,打了个招呼。
周庸冷淡的看了眼林蒙,算是一个回应。
吴老五笑眯眯的样子,很有几分富家翁的味道:“林蒙啊,听说过你了,你这才来没多久,就闹出了大消息。”
林蒙好奇的看着吴老五,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手拍打着肚子,吴老五笑呵呵的说出了答案:“八哥酒楼是我替将军卖力打理的工业。”
林蒙惊奇的看着吴老五,又看下赵广青,全然没想到赵广青竟然是八哥酒楼的幕后掌权人。
赵广青招招手,道:“不打不相识,那都是一场小误会。”
站起身来,赵广青目光扫视在场三人:“原来这次的事情我想弄的热闹一点,不外临时有了变化,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所以就只叫了你们三人。”
在赵广青入驻北单城之前,这里的行商家族有着相当不错的生长,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特色工业。
不外随着赵广青的到来,他用着或明或暗的手段,收购也好,明抢也罢,总之整个北单城的大部门商业工业,都被他强行占为己有,这其中自然也有八哥酒楼。
在掌握了北单城的大部门商业工业之后,赵广青就全部交给了吴老五打理,后者也就成了赵广青在北单城的行商代言人。
和周庸的冷淡纷歧样,吴老五始终保持笑眯眯的样子:“林蒙小老弟,这次来我周原王朝,都带了些什么好货物?如果货好,价钱也实惠,不如直接交给哥哥来打理?”
这意思是想做个独家买卖?
林蒙沉鸣片刻,斟酌道:“我带的货物不多,也就五六样,一万坛好酒,其余的货物有茶叶,布匹,以及少量粮食。”
吴老五笑眯眯的摇头:“林老弟年纪这么小,怕是第一次出来行商?”
林蒙不说话了,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吴老五,本色出演一个涉世未深,不谙世事的少年样。
习惯性的伸出一根手指,吴老五继续说道:“出来做行商的,货物虽不是种类越多越好,但一定要看准商机。”
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在面对比他年纪小的晚辈,又同是刚出道的菜鸟时,骨子里都市有着说教的习惯。
吴老五也是这样的一小我私家,在他絮絮叨叨的念叨里,给林蒙说了一大堆做行商的事情。
好比吴老五特意给林蒙总结说,周原王朝现在正和西夏交战,最缺的是什么?
其一是酒,其二就是粮食,林蒙带的其它工具在他看来就一文不值了。
“我比力感兴趣的是你那一万坛酒,以及你的那些粮食,鉴于你是第一次出来行商,所以我愿意给你这么多。”
最后,吴老五伸出三根手指,开价了。
林蒙眉头一挑,不是很理解的看着他。
“我给你市价的三成。”吴老五笑眯眯的样子人畜无害。
市侩!
绝对的市侩!
凭据吴老五给的价,林蒙这一批万坛的酒不止没得赚,反而还要亏损。
哪怕再涉世未深,天真无邪,这个时候林蒙也不能再装傻下去:“市价的三成?这买卖要是成了,我恐怕会亏损很大。”
吴老五笑呵呵的看着林蒙:“可是你若不卖给我,在这北单城里,你又能卖给谁?又有谁敢接手你的货?若不是看你顺眼一点,恐怕我早就杀人夺货劫财了。”
林蒙呆了一呆,看着笑眯眯,人畜无害,好为人师的吴老五,突然脑海里浮现出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典故出处。
“所以,岂论是我如何拒绝,你都势在必行了?而我也不得不允许?”林蒙迟疑着,道。
孺子可教也,吴老五笑着说:“就是这个样子。”
站在林蒙身后的鱼长安,气道:“你们这样和强行抢劫有什么区别?”
之前鱼长安的家族也是走南闯北的行商家族,他们做过许多买卖,谈过许多客户,从来没有见过吴老五这样的买家。
“你简直就是抢劫,拿市价三成的价钱,就想买走我们一万坛的好酒,哪有这样的事!”
吴老五恶意的压价行为,即即是拓跋这几个没做过行商的边关少年,也觉得怒火冲天。
吴老五摇头:“区别很大的,强行抢劫那是真正的无本买卖,找个地方叫上人,直接把你们做了,这就是强行抢劫,而现在至少我还愿意给你们一点钱。”
这话说的,好有原理,简直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了是要买你的货,只不外价钱压的很低,本质依然是强买强卖。
抬手制止了鱼长安他们,林蒙抬头看向赵广青,很认真的说道:“不得不说一句,我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世间如此貌寝的一面。”
赵广青哈哈大笑,把林蒙的话当成了赞美:“闲的无趣,拿你当个笑话来玩,你倒也没让我失望,可是我给你的钱,你敢拿吗?”
在这北单城,他赵广青就是这里的天,就是这里的地。
他的一句话,他的喜怒哀乐,都是能决定别人生死的夺命刀。
林蒙直直的看着赵广青:“你给的钱,我有什么不敢拿?”
赵广青笑声渐敛:“就怕你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那就试一试?”
林蒙不平输的道,他盯着赵广青,赵广青也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