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秋季的天气总是那么多变,昨晚睡前明明又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又是大晴天了。
暮雪梳妆妆扮好刚出房门就碰上灵鹤,灵鹤换了一身世人平时的装扮,平时穿得仙气飘飘的像个仙人,有时候不做事光看背影暮雪都要怀疑其实他才是这酒馆的掌柜吧。
“要去集市走走吗?”灵鹤率先开口。
“去集市做什么?”
“闲来走走,买些工具。你去吗?”
“啊,不去了不去了。”听灵鹤又问了一遍,暮雪急遽推脱。
每次叫去集市都不去,灵鹤知道她就是怕触景生情。可若是这样逃避,什么时候才走出来。“真不去?”
“不去!我……我还要晒昨儿捡的桂花呢,你看这天多好。”暮雪说完就逃也似的向后院跑去。
灵鹤摇摇头,算了,等她什么时候愿意面对了再面对吧。
今天集市出奇的热闹,灵鹤一边走一边看。从路人的只言片语中才知道,原来是边塞打了胜仗,今天将军就到京城了,个个都在夸将军和他的部下英勇。
打了胜仗虽然是喜事,灵鹤想着不如买点暮雪爱吃的菜回去,也庆祝庆祝吧。
这样想着,灵鹤往菜市走去。路过的一处茶室传来喝彩声,细听也是在说打胜仗的事。
“哎我说说书的,你可别吹牛啊,就你那小身板,上战场能抗几个?”一起听书的人里有人打趣道。
“你还别不信,我记得我也是打过仗的。”说书人扇子一开,满是自信的回道。
“你怕是哪天做的梦吧?哈哈哈!”
“就是就是……”众人赞同着。
说书人也不恼,自顾将手中的扇子扇着。平时打趣惯了自知这是玩笑,况且他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梦。
灵鹤看那说书人觉得眼熟,想来又是哪个熟人吧,却想不起是在哪见过。算了,是熟人早晚会再见。
微风拂过水面,暮雪伸手逗着池塘里的鱼儿,时不时的张望着哪条鱼儿最大。
暮雪打着心里的小九九,一坐就是一下午,灵鹤叫她用饭时她才起身。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做了这么多佳肴。”
“听闻边塞打了胜仗。”
“啊~这样啊,那吃吧。”她记得,以前他打了胜仗回京复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庆祝一番。
见暮雪始终戳着眼前的菜,灵鹤夹了块肉给她。“没胃口吗?”以往你挺爱吃肉的呀。
“不是。”暮雪抬头看了灵鹤一眼,低头将碗中的肉放进嘴里,掉臂形象地吃着。今时差异往日,有什么感伤可言。想是这样想,暮雪的心情却不见有多好,以至于吃完饭拿着酒壶配着月色自己在那小酌。
亥时,木门被推开,夹杂着晚风进来一位女子。女子刚刚急切的法式,在进门那一刻停住。
女子身着一身藤色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绣花鞋的鞋头沾染着些许的泥土。
女子四处望了一下,款款走向暮雪,向暮雪行了个礼后等着暮雪开口。
喝了几个时辰的酒的暮雪,有些微醺,对外人的话也多了起来。“坐吧,女人怎么称谓?来这又是作甚?”
“我……叫我念儿便可,我有一事相求。不知……”
“先说说你的故事,我再看能不能帮你。”暮雪将念儿的话打断,究竟她不是什么事都能帮得了。
念儿点颔首,将故事娓娓道来。
……
月儿早已挂树梢,街道上已见不到行人。唯有那一处,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赵兄,你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我可得带你好好潇洒潇洒。”一男子说着打发了跟上来的龟公,揽着称作赵兄的男子一同进入了这京城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家风月之地——宴春楼。
里面形形色色的来宾,或吃酒划拳;或左拥右抱;或道貌岸然的看着台上的女子歌舞。两人未曾留念,直走向三楼的雅间。
楼里的老鸨进来敬重的打着招呼,自知这位令郎的喜好,也不多做些麻烦的事。叫了两位红牌陪酒,两位花魁歌舞,便退出了门。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边听曲一边喝酒,换曲的间隙,赵晋突然听到从隔邻传来的曲子,思绪不由得融进那曲子里。
赵晋打断了正准备弹曲的女子,对同伴说道:“程兄,你有听到曲子吗?”
“什么曲子?你不让弹哪来的曲子?”程明峰不明就里。
“你仔细听,闭上眼睛细细听。”
程明峰闭上眼睛细细听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曲儿,似乎是念儿女人的曲子。”
“念儿女人?能让她过来吗?”
“这念儿女人可是清倌,只唱曲儿。”言下之意就是只卖艺不卖身。
赵晋只是点颔首,“嗯。”
程明峰招来老鸨,让她把念儿女人请到这边来。
片刻,推门进来一位女子,水粉色的衣裙,微微勾起的唇角,眉目间的风情,宛若一朵娇滴滴的桃花。
女子微微俯身做了个礼,便走到台上坐下开始弹曲。
赵晋手握着酒杯,眼睛却望着台上的女人。程明峰看到赵晋直勾勾的眼神,不由得忍俊不禁,想不到赵兄也有这么看女人看到移不开眼的一天。
弹完一曲,女人起身欲走。赵晋连忙起身问道:“不知女人芳名?”
“秦念儿。”女人说完就走。
赵晋默默记下,转身对程明峰说道:“走吧,回府了。”
“就走了?不再玩玩?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才玩一会多无趣。哎你等等我!”程明峰一边说着一边追上前面自顾自往外走的赵晋。
往后几天,赵晋两人每晚都来,每次都点念儿女人唱曲儿。
这一夜一ㄇ如此,赵晋正听着曲儿,去雅间外游荡的程明峰回来了,走到赵晋身旁耳语道:“你且在这听着,我那心仪的女人回来了,就不跟你在这吃素了。”
“那待会儿我就先走了。”赵晋挑眉,知道程明峰的意思,也不计划打扰他。
秦念儿弹完正起身,赵晋说道:“再弹一曲吧,待会儿会多给些赏银。”
“令郎是对曲儿有兴趣照旧对念儿有兴趣?”这令郎每夜都来,却不像其他人般让她陪酒或是做些逾越的事,只听一首曲子就走,也着实奇怪。若说他清心寡欲,他却来青楼,若说他是好色之徒,也不见他有其他的举止。
“两者皆有。”赵晋坦荡荡的回覆。
“是吗?”秦念儿说着,在赵晋的劈面坐下。这样生得俊俏又有礼的令郎,谁不动心。
秦念儿也不等赵晋回覆,伸手拿起酒壶往杯中倒酒,纤长的手指握着酒杯往赵晋面前递。赵晋呆愣着,似乎猜不到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