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是村人眼里的笑话
1，撒出鱼饵———常见则不疑，要用对手最常见的事物或现象入手，一步步设计陷阱
小年事后，春节就到了。
高旋一边混迹百合网站，用邮件往来要到了十几位百合论坛女会员的qq号码，一边找人印刷了十盒刘毅的名片，名片上写上了“批发手机排线、DOME片，主板等，量大从优，200起订。”，然后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和邮箱，以及专门新买的一个深圳当地的手机号码。
他找到了一位在深圳富士康做中层的、自己信得过的师弟，给了他两百元钱，让他资助到龙华散发这些名片，“你周五下午最好能够请假，提前离开工厂2个小时，到龙华某某某路口去散发这些名片，每个路人散发一张，发完就回去。等到周六下午，你再去发一次，要在周五发名片的地方，向南走五十米，发完一盒就回去。周末再去在周六发名片的位置，向南再走50米，然后再发一盒，要保证见一小我私家发一小我私家，一小我私家只发一张。”
“好的哥。不外你可以多印一点，我周六周日可以不部署事情，专门帮你发名片。”董峰是个很是热情仗义的人，对自己这个师兄也很敬重。
“不用。你每天只发一盒，我先看看效果，其他的你也可以抽周一到周五下班的时间，还去那四周散发。”
兵法云，“常见则不疑”，对于自己要谋的这个局来说，如果把十盒名片，一天发完，那是一个效果——但如果把十盒名片，在那四周分十天发出去，一定是另外一个更好的效果。
2，或许率事件：你能遇到的人的条理，是由你自己的条理决定的。
高旋在深圳逛了三个商场，也没有找到卖毛衣和袄子的服装店，不禁有些郁闷——深圳到了春节前夕，气温照旧26度左右，穿个长袖就可以出门了，所以北方那些冬天里零下七八度才气用得上的防寒装备，他竟然找不到购置的地方。
他只好给姐姐打了电话，“姐，我后天的飞机回南阳，你让我姐夫来接我一趟，记得帮我带一身袄子和秋衣秋裤，深圳没有卖这些的。”
姐姐听说高旋后天就要到南阳，激动起来，“好啊，家里有几个亲戚来给你说工具，这次回来，你可要好好见见。”
高旋不由得苦笑，心里腹诽道，“那些亲戚是给我介绍工具呢，照旧在打我的脸呢？”
2003年读大四的那一年，因为村人传言他受到隔邻村出去的一位县高官的赏识，结业后要去给这位县高官做秘书了，前途无量，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在5月到7月份登门提亲。因为心中一直没有放下梁平，他一个都没有去见过，但是从怙恃的口里，他也听说了这些女孩子，要么是某某乡镇或者县里干部的女儿或亲戚，要么是人长得如何如何的漂亮，要么是某个好大学结业的，在周围的十里八乡，都算得上小我私家才。
高旋结业后，考虑到自己天马行空、狂放不羁的性格，拒绝了去县委做秘书，反而去了一个贫困县里的重点高中教书，成为一名前景黯淡的教书先生。2003年的春节，不外仅仅隔了半年的时间，主动到他们家给他提亲的红娘，就少了三成到五成；不仅如此，怙恃的转述里也很少再说到“很是漂亮”“家里很有本事”之类的话了。
2004年的春节，主动给高旋提亲的更少了，怙恃只好去求那些村里的媒婆们，给高旋部署相亲时机。那一年母亲心梗发作两次，架不住怙恃的恳求和威逼，高旋去见了两个女孩——一个是农村的，高中读了一年没有结业就退学了，长相普通；一个是县城里的，晤面聊了不到三分钟，就说：你今年能够在你教书的县城买一套屋子吗？不能的话，我们家人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2005年，成为学校最受学生接待、也最受教师队伍争议的老师后，每月人为都不够花的高旋，从教师岗位告退，回到母校开了一家商店——他的月收入从1500元很快提高到了5000元——6000元，整整提高了三倍。他立志30岁前做个彻底的月光族，不给自己留下任何懈怠的资本，所以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整小我私家是里穷外富，许多人都以为他赚到钱了。这种传言传到老家后，那一年的春节，给他主动介绍相亲的媒人，又多了起来；不仅如此，从怙恃的转述里，那些女孩子的综合素质，明显是大幅度提高了。
2006年，把店肆转让后走出校园市场闯荡社会的他，被村里人看做老板，相亲的队伍里开始泛起了NY市区的独生子女，以及个体公务员……
2007年上半年，他受骗得倾家荡产，还欠债累累——那年春节，他被家人逼着见了5个女孩子——一个长得不错的，是个初中学历，二人找不到配合语言；一个上来就问他的工业情况，有没有在郑州买房等，他说了自己没买房之后，对方直接站起来走了。一个问他你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是不是有问题？一个比他大了三岁，最后一个是个离异的……
所以再次听到姐姐说让自己准备好春节相亲，高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忍不住在内心祈祷道，“老天爷，赶忙让我命中注定的那小我私家泛起吧。这一年年春节里部署的相亲，对我爹妈来说，对我来说，都算得上是一种精神酷刑了。”
3，有个好姐姐，是一种幸福。
高旋的姐姐，台甫叫做高峻凤。
她读初中时见抵家里越来越揭不开锅，弟弟明显在学习上比自己更有培养价值，就主动辍学，从学织地毯开始，打人为助怙恃减轻肩负。
她嫁的老公，姓张，是个老实天职的个体户，刚开始做的就是打字、复印、拍照片之类很简朴的业务，厥后拓展到了灯饰广告等方面。伉俪二人，在那个街道上，守着这样一家小店，守了20年（98年开始在那个街道上，直到今天。中间把小门面换成了隔邻的大门面，再没有动过地方）。这20年里，二人省吃俭用，在NY市也买了三套房产，有了两个智慧可爱的儿子。
高峻凤以她的勤奋和踏实，加上小生意人的那点智慧，在婆家的威望很高。
她也经常瞒着自己的老公，积攒下一些私房钱，然后找时机交给高旋或者怙恃，来贴补娘家人——在高旋心中，姐姐的职位一直很高。
2008年下半年，高旋的经济收入连续增长。看到怙恃的年龄越来越大，又恒久担忧漂泊在外的自己，高旋就每月给他们邮寄5000元生活用度，来让他们确信自己已经过的越来越好，让他们心安。有一个月奖金拿了3万元，他想想自己另有6000多元，足够花了，就全部邮寄给了怙恃。
高旋落魄的2006年到2008年上半年，早就成为了十里八乡的一个笑话——
“读个好大学又有什么用？看看那么某某村的某某，咱省最好的大学！现在呢？春节回家，连年货也不给家里买，就等着吃老爸老妈！”不少人把高旋做成了念书无用论的最好注脚。
“念书读傻了啊！放着县高官秘书不做，去个穷县当教师。做教师就做教师吧，也算个正经职业，干了一年又告退做生意去了！那生意是那么好做的？现在生意没了，事情没了，混的什么也不是。”有人把他当做眼妙手低、迂腐清高的念书人代表，来申饬自己的孩子，做人要务实，要圆滑，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家高旋，马上三十岁了吧？买房了没有？啊，没有买房啊。那买车了没？啊，没有没车啊。那现在自己还开公司吗？啊，跟人打工啊。总要准备给他在县城买套房啊，你们给他存了不少钱吧？啊，存款还不到一万啊。”——啊你妹啊，啊啊啊的，你们是来体贴高旋家人的，照旧来给他们伤口撒盐的？
高旋读郑州大学的那几年，他是全家人的骄傲，也是高峻凤在婆家人面前的骄傲。
“啧啧啧，我那个弟弟啊，太淘气，但就是智慧！我两个娃都随他舅！”高峻凤跟娘家人闲聊说。
“我跟我弟弟同一年上的小学，到了初中，我背书背的头疼，才气挤到班里二三十名。他倒好，天天玩的跟疯子一样，考了个班级第二名——那个班级第一名照旧念书读到了初三，觉得自己基础太弱，重新拐回来从月朔重读的，你说厉害不厉害！”高峻凤跟娘家人闲聊说。
“我那个弟弟啊，就是心太善良了。98年发洪流，有要饭的提着麦袋子到我们家要饭，他要给人家送点小麦，我妈差异意，说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每年还要向大姑家借粮，哪里有粮食资助别人？我爹就让他把要饭的领进家里，随着家人一起用饭。他就偷偷跑到屋子里，把裤子口袋装了两口袋粮食，跑出去等着那个要饭的，把粮食送给了人家。他以为自己做的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其实我跟我爹都看到了！”高峻凤跟娘家人闲聊说。
“我那个弟弟，有时候确实很傻。夏天涨水后，老家的河沟里随处都是鱼虾蝌蚪之类的。等暴雨已往一段时间后，那些河沟里的水就慢慢干了，里面就会有许多小鱼啊、小蝌蚪啊的，慢慢被干死旱死。他就下到河沟里，一捧一捧的把那些小鱼小蝌蚪送到水多的地方，搞得自己一身泥巴，回家还要被我妈批斗。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青蛙是人类的朋友，帮我们抓害虫，这些蝌蚪都是青蛙的孩子，我们要报恩。”高峻凤跟娘家人闲聊说。
“我弟弟明年就要结业了。咱们老家出去那个县高官，回老家时还到我们家坐了坐，说是要让我弟弟结业后去给他做秘书。”高峻凤跟娘家人闲聊说。
……
2006年，高峻凤不再跟娘家人提弟弟的事。
2007年，高峻凤娘家人，如果有谁跟高峻凤提他弟弟的事，她就会判定为挑衅。
“嫂子，你弟弟今年咋样了，结婚了没有？”老公的堂姐问她。
“我很久没跟他联系了，应该还可以吧。姐，你家小刚的学习结果，你可要好好抓一抓了！我听小飞说小刚上次考了个班级倒数第三，这可不行啊！他们全班70多小我私家，小飞考了个20多名，我还揍了他一顿。”高峻凤笑吟吟地对堂姐也体贴了一下。
堂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冻僵……
2008年，正当高峻凤也以为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成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的代言词时，高旋却开始每个月给怙恃邮寄五千元生活费。
刚开始，高峻凤以为这也就是高旋为了表达内心的愧疚，偶尔为之的事情，直到父亲告诉他有一个月高旋给了父亲三万元的时候，高峻凤忍不住热泪盈眶：弟弟，你终究是涅槃重生了。
“爹，只要看到你认识的人，不管是谁，你把高旋每月给你邮寄五千元的事情，都要跟他们讲讲！”高峻凤擦着眼泪，“让各人都知道，小旋前程了！”
“这样欠好吧？做人要低调。”父亲不解。
“爹，小旋29周岁了！到现在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谈过，更别说结婚立室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高峻凤说到这里，泪水再度涌出，“你儿子是最骄傲最自负的那种人，因为我们家以前太穷太差，他又长得那个样，所以不会有一个媒人会把他能看上眼的女孩子，介绍给他！”
高旋内心的骄傲，高旋内心的孤苦，高旋内心的善良，高旋内心的痛苦和挣扎，高峻凤，居然全懂。
“都怪爹没本事啊！”高旋父亲哭了起来，“大二时候，我问他结业后有什么计划，他说要考北师大的研究生。那算时间你母亲病倒，我自己身体也有些吃不用，听说他还要再多读几年书，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第二天你弟弟就对我说，”爹我想好了，大学结业后我先找份事情，一边赚钱养家，一边考研究生。”。我知道，他是不忍心我跟你妈再这么苦撑着啊！”
“爹，你别说了，我跟小旋，从来没有人怪过你跟我妈。小旋经常说，你是这天底下他最佩服的人。”高峻凤流着眼泪，慰藉高旋父亲。
“我不应在他面前叹那口气啊！是爹没本事，延长了他……”高旋父亲高文耀泣不成声。
“不说这些了爹，咱们村走出去几个大学生？跟小旋同龄的，一半以上初中结业就去南方打工了，剩下的也就是读到了其中专或普通高中，小旋能够上重点高中，读重点大学，爹你已经很有本事了。”高峻凤擦擦眼泪，慰藉父亲，“我们说正事，只要别人知道咱们小旋马上就要出人头地了，有了梧桐树，我就不信招不来金凤凰！”
是的，与其诉苦他人的现实，不如努力去改变自己的现状。
实在是，越努力，越幸运。
与其去追一匹不愿驻足的马，不如在脚下的土地上种上良草，等春天来的时候，会有许多马过来觅食的……
实在是，想看到凤凰，就要让凤凰先看到你的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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