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康健球
白蛇世界，阴历八月十六日至十八日，前堂江大潮。
因为潮水凶猛，波涛壮阔，所以人们相信前堂江里，有潮神存在。
大潮期间，徽州的官衙会祭拜潮神，民众观潮，另有弄潮儿在潮水中展现自己的体魄。
逐渐形成了观潮节。
张意远和天虚老道在十五日，就来到徽州，住进了客栈。
两人一路之上，商量对策。天虚老道想借张意远的势，究竟现在金山寺名声更显，张意远想让老道资助一起寻找青蛇妖。前堂江太大，稍有疏漏，就可能被那青蛇妖逃遁。
再逃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除掉他。
两人告竣一致。
天虚老道先是陪着安县县令检察了统领规模内的疑案，顺带对冤假错案后，发生的冤魂进行超度，给县令去去晦气。
张意远露个面，然后去了前堂江检察。
此时，正值大潮前夕，江面已经有潮水海浪涌动。
张意远招来一朵云，迎着江上大风，徐徐的在江面移动检察。
天眼一开，却让张意远吃了一惊。这黄白的前堂江中，深深浅浅，竟然有大巨细小无数妖怪。
虾兵蟹将、蛇妖鱼怪，另有人投江，酿成了鬼魅。
他们井然有序，相互之间宁静共处，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世界。
鬼无好鬼，妖却纷歧样。
妖是生物所化，如果遵守天地规则，只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不枉顾害人性命，也可修成正果。
妖与妖之间虽然有争斗，但对其他族类同仇敌忾。
张意远驱云临近江面，看见两只你侬我侬的鱼头怪。他伸手默念了几句法咒，江面下两只鱼头怪，咕噜噜的吐着泡泡，划分被一个水球包裹着，慢慢从江中升起。
母鱼怪见自己被困在水球里，着急的左右游走，但始终无法游出水球。
两水球最终落入张意远的手掌中。
公鱼怪翻着白眼看张意远，又瞥了瞥自己距离江面的距离，颇为不屑道：“你这僧人作甚？快将你大爷和你大妈放下回去，否则你大爷我可要吃人了。”
它咔叽咔叽的咬着满口尖牙，以示抗议。
“江里有条青蛇妖，是从镇江茂山逃过来的，你可知道？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我杀掉你相公哦。”张意远对母鱼怪说。
公鱼怪白眼球上下翻了几翻，冷哼一声：“为什么不问我这个问题，然后拿她的命做要挟？”
张意远：“我问你你会说吗？”
“不会。”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可以随意杀掉你娘子吗？”
“我另有许多娘子……”
“你说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
“娘子莫急，娘子……”
“你说，是谁？是不是江头那只螃蟹精，八只手，你也不嫌恶心！”
“不，不是。”
“那就是岸边那只皮皮虾精，一个驼背女妖精，你都不放过……”
“哎呀，娘子你误会了，我骗他的。”
张意远揉了揉额角，眼看着母鱼怪在水球里气急松弛的蹦高，道：“哎，大美人，你告诉我青蛇妖在哪里，我帮你灭了你相公替你出气，如何？”
“呸，那是我相公，轮得着你？”
公鱼怪哈哈大笑，摇晃鱼头讥笑着：“年轻人，年轻人……”
张意远半垂着眼皮，歪了歪嘴角，开始晃动手掌。
两只水球，像老年人玩的健身球一样，在张意远的手中来回翻腾，自传、公转全齐了。
“嘿，忘了你大爷大妈是什么了？我们可是鱼，前堂江大潮都是你大爷我弄出来的。”
“臭僧人，有本事你把禁制解了，咱们大战八百回合！”
……
无论他们怎么骂，张意远全无理会。
将两个水球越转越快。
半柱香时间已往了……
水球停下来。
水球里的公鱼怪和母鱼怪，对视一眼，“呕……”
“说吧。”张意远等了一阵，见两鱼怪还不说话，作势又要转动水球。
“我说，五个多月之前，确实从外来了一只青蛇妖，不外不知道是不是从镇江来的。他治理下游，听说，是前堂江里，江鱼王面前的红人，领着一群虾兵蟹将每日巡逻，你这僧人，知道又能怎么样。”
“我相公，给江鱼王掠过鱼鳞，你……”
“老娘们，别瞎说。我是江鱼王的侍卫。”
两只鱼怪又吵了起来。
张意远将两只水球，随手放在袖口里。
驾云回到江边。
江案的那一头，来往民众中，有人看到江上有云朵移动，对着云朵指指点点，窃窃私议，谈论潮神。
有人爽性跪在地上叩拜。
阴历八月十八日，观潮节。
前堂江岸边，围观民众众多，岸上一处观景台上，徽州太守王文海负手而立。
江面上，远处泛起一个细小的白点，随后一缕潮水形成的银白浪潮，陪同着一阵阵闷雷般的潮声，翻腾而至。
张意远作为安县县令的客人，站在观景台的后方。
汹涌澎湃的潮水咆哮而来，潮峰高达五米，后浪赶前浪，一层叠一层，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鸣如雷，潮接天，怒声汹汹势悠悠！祭拜潮神——”
随着某位羽士呼喝，江岸上的民众，纷纷向水中投入食物。
猪头、牛头，酒水，瓜果糕点。
“冲呀……”
江岸上，有不少弄潮儿咆哮着冲向江边。
有男人、僧人、羽士，甚至另有老人、孩童，他们装着各异，但手中统一拿着各色旗帜。
迎着翻腾浪潮，作出种种姿势，翻腾跳跃，就是不让水打湿旗帜。
天虚羽士悄悄碰了碰张意远的衣袖：“这是回鹤观的道长，回鹤观靠着弄虚作假，祭拜潮神大典，可赚了不少银子。”
“你想不想赚这银子？”
天虚道长外貌直视，保持微笑，嘴巴说着话：“怎么赚。”
“我要除掉青蛇妖，你自己看着办。”
天虚道长默不作声，在心里盘算。
他用符水开了天眼，虽然他的天眼不如张意远的法力强，但是他能感受到这江水中那股扑面而来的妖气。
僧人除青蛇妖，江里的妖怪自然是群起而攻之，只怕岸上的人，也会攻击他们。
人们祭拜的是神，不是妖，这相当于坏了人家财源。
天虚道长的眼眸转来转去，计上心头，道：“利益全归我，我就干，否则风险太大。”
“全是你的，但你要帮我，不能让青蛇妖跑了。”
“得嘞！那还怕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