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狂笑的时候,靠后的一个士兵感受听到了什么,阴差阳错地将头探向棺材里。当他盯着尸体的两个眼洞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似乎从中看到了点点红光,那红光慢慢变大,还冒出了些许烟气。然后尸体慢慢坐了起来,将脸凑到了他的脸上,险些贴在一起。
他脑中不停发出退却的命令,身体却一动不动。想要大叫,喉咙却哽住了。他闻到一阵阵扑鼻的恶臭,马上血脉狂涌,耳边的脉搏声压住了笑声。
突地,他感受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里都流出了不少粘稠的工具。他熟悉那股腥气的味道,自己正在七窍流血!
尸体从棺材里爬了出去。人们的笑声遮蔽了它的消息,没有人察觉后面的事情。
灰兔跟在灵寒身边,慢慢地,她竟在众人的笑声中迷失了。她感受浑浑噩噩,眼神迷离耳朵失聪。倏然间,她听见有人在召唤自己,声音来自棺材那方。她失去了控制,离开灵寒向棺材走去。她来到竖着的尸体面前,呆呆望着尸体的眼洞,那里正发出淡淡的红光。
灵寒觉察灰兔不见了,霍地转头一看,霎时毛发倒竖心跳加速:尸体正弯腰抓着灰兔的双臂,干瘪的黑脸对着灰兔的圆脸;两个空荡荡的眼洞瞪着灰兔的两双大眼睛,险些就要贴在一起;不少泛着红色微光的烟气正从眼洞中冒出,源源不停地钻入灰兔的眼中。
灵寒压制住已到嘴边的尖叫,抽出匕首大步冲向尸体。
笑声泯灭,众人被灵寒的举动慑住,眼光随着其移动。顷刻后,人们看到了七窍流血身亡的士兵。
人们还未来得及惊悚,灵寒就将匕首插入了干尸的头颅,然后跪在地上横抱灰兔,放声痛哭起来。
一连串的映像让人们目不暇接。众人瞠目结舌,被恐惧攫在了原地。
达英一脸懵然,尸体真的复生了!他刚刚还在讥笑志扬,转眼间却看到了这一幕。
灰兔昏死已往,脸上徐徐失去了血色。灵寒喊着灰兔的名字,双肩剧烈哆嗦,豆大的泪珠滴在了灰兔的脸上。志扬跪在一旁,口中慰藉着灵寒,双手将其揽入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烧掉尸体?”灵寒用沙哑的声音责怪自己,眼中充满痛恨,“我明明知道死人可能复生。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紧灰兔。”
“不是你一小我私家的错,是我把各人叫去看壁画,才让大祭师有了可乘之机。要怪就怪我好了。”志扬轻抚着灵寒的后背,希望能减轻她的愧疚感,“谁也没想到,灰兔竟然自己跑到尸体身边。”
“自从进入神像内部,灰兔就一直被人影困扰。她慢慢丧失了心智,是我没有照顾好她。”灵寒止住哭泣,心情冷漠。她霍然立起,将灰兔放在远处石壁下,然后拿起两支火炬扔在了尸体身上。
尸体立时燃起了熊熊大火,发出嘶嘶的响声,像是燃烧的声音,又像是幽灵在哀怨。人们清楚地看见一团人影在火中徐徐消逝。
灵寒席地而坐,将灰兔放在双腿上。她感受灰兔的呼吸越来越弱,下意识握紧了一双小手。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掀开灰兔的眼皮一看,那是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珠。她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发毛:灰兔正在酿成红眼人!
志扬看到灵寒的心情突变,殷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她赶忙否认。心想,现在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达英外貌上惊恐,内心却是狂喜。看样子灰兔活不了多久了,他暗忖。人影已在火中消散,红眼人也基本被杀光。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目前要做的,就是期待灰兔死亡,然后便大功告成。
嘶嘶声随火势弱了下去,沉静的气氛笼罩了四周,众人期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灰兔倏然大吸一口空气,同时一声惊呼睁开了明澈的双眼,脸色也瞬间变得红润。
周围的人们马上浮现出喜悦的心情,包罗那些士兵。只有达英一脸严肃,眼中透着失望。
灵寒见状大喜,看来灰兔既没有死,也没有酿成红眼人,而是完全康复了。“你可把姐姐吓坏了。”
“姐姐不用担忧,我已经没事了。”灰兔霍然弹起,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小我私家走到尸体那去了?”志扬收敛笑容,奇怪地看着灰兔。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有人喊我的名字,然后就恍模糊惚地走向棺材,那感受就想做梦一样。我试过喊叫,试过阻止自己,但是没用,我发现自己失去了控制。”灰兔如连珠炮般说道,双手随处挥舞。
“你听到的声音是大祭师的?”灵寒蹙起眉头,嘴角不自然地扯到一边。
她回忆了片刻,嗯声颔首。然后用玄色大眼望着灵寒,微微一笑,轻松道:“我没事了,甚至感受比以前还好。”
看着她生动的样子,众人都忍俊不禁,连达英也是一阵苦笑。
“我们胜利了,人影已被消灭,以后再也不会泛起新的红眼人。”志扬自得的说道,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厦悦,如孩童般手舞足蹈。他的情绪熏染了不少人,他们随着他又唱又跳,就像打了个大胜仗。那情景逗得剩下的人们哈哈大笑。
志扬无意间瞥到了那个透光的洞口,脸上的笑意马上减去泰半。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洞口有点奇怪。随即陷入沉吟,久久想不出哪里差池劲。直到周围的笑声散尽,他才停止思忖。
“让我们赶忙离开这里吧。”力夫兴奋地嚷道。话音刚落,他就步向阶梯口。
“哎。。。。。。”一阵女人的哀叹声突然从上方传来,与之同来的另有巨大的恐惧。
人们慑然望去,眼珠骨碌碌打转。沉静再次将人们严密裹住,时间如停止般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