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英慑然倒地,忙不迭急退。众人也是慌忙逃窜。
片刻之后,众人心神稍定,又徐徐聚拢回来。
达英看着不停“呜哇”的它,脸上惊恐与狐疑交汇。愣怔了好半天,脊梁骨越来越凉。徐徐地狐疑散去,他反映过来:这不是怪物,而是个活人!“呜哇”是因为舌头被割掉了,嘴里全是凝结的血,吐字不清。他的脸由恐惧酿成恼怒,双眼暴突。什么样的人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他强压住恼怒,稳稳地射出一箭。对方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慢失去声息。
暮霭四合,黑暗正在笼罩大地。他们不敢继续追杀,也不敢在此停留。细细检察了一番后,他们带走了一些祭器作为证据。之后疾速下山,在某处歇息造饭。
夤夜时分,疲倦击垮了意志,人们酣然入睡。达英带着一个士兵守夜。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血肉模糊的家伙。
夜空如洗,星河辉煌光耀。叽喳的虫鸣和淙淙的流水交相呼映,树叶在徐徐夜风下盈盈起舞。
达英享受着自然的气息,良久才回过神来。当他看向熟睡的众人时,神情由温和骤变为惊恐。他看到所有人都在流血,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无一例外。而且他们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越看越像是受了毒咒。可是自己并未听到咒语啊!
“有巫族,快起来!”他大吼。
然而为时已晚,大多数士兵痉挛毙命。少数人纵然挣扎着起来,也是口吐鲜血窒息而死。
只有卖力守夜的两人平安无事。他来不及多想,带着那名士兵一路狂奔。两人神色张皇呼吸急促,心每一次都蹦到了嗓子眼。一路上两人摔了无数次,最终抵达了河滨。
天色刚开始擦亮,两人顾不得许多,在旁人惊讶的眼光中急遽乘舟南下。他们夜以继日,直奔蜀国王宫。
听完达英的奏报,整个蜀国的统治阶级沸腾了。蚕丛王大惊之后又是震怒,命令达英屠灭巫族。
两日后达英带着两千精兵,乘数百艘小船,声势赫赫杀回北方密林。
上岸后,达英给每个士兵发表了两块小小的湿布,命令他们在进入密林时塞住耳朵。他还准备了大量半湿半干的茅草球,每个球约两个拳头巨细。他下令当夜禁绝睡觉,凡遇巫族格杀勿论。
之后他领导二百先遣队开路,后面的大队伍按阵列款款跟进。他一人当先,注视着周围的消息。举起手掌,先遣队便立刻跟上;举起拳头,先遣队便立即蹲下屏息。
黄昏时分,先遣队来到那个山脚。突然,几个巫族从草丛中窜出,口中念念有词。英达见状就地射杀一个。其他巫族立刻作野兽散。他下令停止追击。
一俟大队伍抵达,他命令一千五百人围住大山,然后带着五百勇士和草球进攻。他们点燃草球,扔到了巫族部落中。成千上万的草球冒出大量烟雾,遮蔽了巫族的眼睛。五百勇士冲杀进去,见到巫族就砍。
尽管士兵们塞着耳朵,照旧有不少人七窍流血而死。达英怒不行遏,命令下一个五百人队冲进去。
草球点燃了密林,浓烟滔滔火势汹涌。巫族和士兵不停倒下,有烧死的;有杀死的;有诅咒死的;有咬死的;甚至另有被烟呛死的。战斗连续了很久,巫族众寡不敌,死得只剩十来个,最后被团团围住。
达英将这些巫族割掉舌头,五花大绑于十字架上,然后全部活活烧死。剩下的一千六百士兵举着火炬,对整座大山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直到翌日正午,他们才撤了出去。其时,没人注意到荆棘中的灰兔。
剿灭巫族的消息传开后,那条古道又恢复了热闹景象。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回北方祭祖的,另有运输奴隶的,熙熙攘攘络绎不停。
然而好景不长,半年后巫族又泛起了。成群的人七窍流血死于路边,甚至另有一些被分尸。其中有两个像极了达英看到的“十字残尸”。
整个蜀国再次震动,北方路线又一次人迹罕至。蚕丛王坐不住了,派达英率五百精兵出征。但是这次很奇怪,达英把整片地域都搜了个遍,也没有半点巫族的迹象。他还仔细检查了巫族部落的遗迹,确定那里疏弃了很长时间。
他带人搜查了好频频,也未寻得一丝一毫可疑之迹。无奈,只得空手回蜀国。
蚕丛王断然宣布巫族已被铲除,北方立时热闹起来。险些是同一时间,巫族又开始屠杀路人。手法跟以前一样,死的却更多了。然后达英继续北上除恶,数十日后无功而返。安宁了一段时间,巫族又泛起。。。。。。
最后蚕丛王暴怒,宣布在那片密林旁设置军营,并恒久重金悬赏:抓住或杀死一个巫族,赏十个黄金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各色人等汪洋恣肆般涌入巫族山林。有些胆大包天的雇佣兵甚至远涉密林深处,那可是从未有人泛起的地方。
虽然很长时间没有抓住巫族,但是北方路线却因此安宁下来。徐徐地,人们竟忘记了巫族,敢于在北方密林中自由穿梭。
就在这时,巫族突然开始大杀四方。路人不停惨死,连雇佣兵也死了许多。侥幸在世的人们,向他人讲述那些凄惨的故事。
有人在山林中听到了细微的怪语,随即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自己也昏厥已往。等那人醒来,就看见用残尸凑成的神树。
有人在路边休息时,发现睡着的人七窍流血,痉挛着死去。
有支几十人的雇佣军,一夜之间全部惨死。
。。。。。。
许多类似的事情,纷歧而足。然而,从来没人见过凶手的样子。
如此一来,北方路线再次人迹罕至。蜀王急需抓几个巫族泄愤,将赏金提高了一倍。
就在人们逐渐失去信心的时候,一支雇佣军带着蓬蓬头女孩来到了驻军面前,声称她就是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