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短篇

老区三兄弟

第四章 阿爸阻挡他参军

老区三兄弟 司徒文曲 2377 2020-01-01 08:12:25

  厚洋屯生产队的队部用的是汤氏祠堂。客家人很注重祠堂,陈家带着回籍团回来,烧了文陞家族的土楼,却没动汤氏祠堂。

  除了农民赤卫队没有动陈氏宗祠外,另有一点,就是动祠堂和刨祖坟一样,会引起众怒的。

  客家人的祠堂绝大多数生存下来了,可以说,因势利导是客家人最智慧之举。客家人自已总结说:“客家人是以客为家,要常记客随主便的原理,才会得以安生。”

  汤氏祠堂虽然不大,也当过学堂,做过农会,住过知青,如今当生产队也是屡见不鲜的。

  汤氏祠堂是在文陞家族土楼后面的山腰间,开了一个撮子型的平台。平台长30米,宽20米,依山崖巩起了一个15米长,5米宽的土厅房。厅房就是三面用土夯成墙,正面用明柱支起房檐的屋子。前面有门楼和围墙,连同厅房,围成了一个18米长,12米宽的院子。

  院门外的围墙抹了白灰,上面一层层各年代的红色标语遗迹还在,下面压的依稀是“扎根山村干革命,愿把青春献人民。”那是知青们留下来的。

  墙前的平台上另有一个长10米,宽5米的水池子,里面有荷叶和浮萍。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叫池塘,是祠堂的谐音,通常祠堂前都有池塘。

  1979年12月28日,是厚洋屯一年一度发薪的日子。

  厚洋屯有300亩水田,100亩梯田。水田种三季稻,一季油菜;梯田种一季玉米,一季冬小麦。

  那梯田是1977年开的,这一年,全国农业的口号写在了祠堂墙上:“以粮为纲阔步迈,三年建成大寨县。”

  开梯田是寨背大队社员们愿意干的,因为这里的水田太少了。但是种玉米和小麦是他们阻挡的,因为他们没种过,也没吃过。

  他们把玉米叫苞谷,结果第一年苞谷亩产还不到150斤,小麦亩产才80斤。第二年苞谷到了200斤,小麦到了120斤。

  今年照旧这个水平,不象宣传的那样,说大寨的苞谷亩产500斤,小麦亩产300斤,一季上纲要,两季跨黄河。

  那时,以粮为纲的目标分三级,第一级是上纲要——亩产500斤;第二级是跨黄河——亩产800斤;第三级是过长江——亩产1000斤。普及大寨县的目标是一级目标——亩产500斤,到达纲要要求。

  不外,新增100亩梯田,增加了3.4万斤粮食,去了留下的种子,平均每户多分了300斤,也解决了不少问题。

  光靠水田,三季亩产才600斤,每人平均6分地,每户平均分到1800斤粮食。一个5口之家,平均每人才360斤稻谷。

  象庆东和庆城家,都是三个儿子,又都长到了能吃的年龄,爽性不够吃,只够喝稀粥的。

  厚洋屯的团体收入,是外出打工的人交的钱。生产队划定,外出做工的社员,收入三七开,自已留下三,交给队里七。为了防止作弊,出去打工时必须两小我私家以上,还禁绝是一家的。

  老区的人,把贪污当成极大的犯罪,纵然不这么要求,也没有瞒报的。

  厚洋屯这项收入不少,生产队划定,只要谁联系到了活,马上就去人,把农活留给家里人干。

  这些划定都出自庆城,为此,庆城是得人心的。他没有让打工的把收入全交公,是违背上级精神,冒着挨批判的风险,这样做的。

  用总收入,除以总工分,这一年一分勾两分七厘钱,日工勾两毛七。用两毛七乘上每小我私家的日工分数,就是你一年的收入。

  这么做一听很公正,可是添雄却提出问题了。他说:“我天天出工,为啥工分比别人少了一半?”

  庆城说:“你还没到入社年龄,不是社员,只能挣一半的工分。”

  添雄说:“那好,我外出做木工挣的钱你也要按一半的七成去收,那一半是我用自己的时间挣来的!”

  庆城被绕懵了,有挺多和添雄一样情况的娃子们起哄了,更让他懵头转向了。

  添兰比添雄大8岁,已经结婚了,当上了爸爸,上前替父亲解围道:“你说用自己的时间干的活,在家的社员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你哪有时间呀?难道你不睡觉吗?”

  添雄说:“那既然我和各人干了一样时间的活,就该同工同酬,为什么给我一半工分呢?给我一半工分,就即是我应该干半天活,这个原理还用说吗?”

  添兰也被他问懵了,败下阵来,聚会会议停歇了。按添雄说的,就得重新累计工分,工分值就会下降。添雄没来时,都是这么做的,他一来怎么就出说道了呢?

  庆城闷闷不乐地回抵家,添兰过来献计了:“添雄想投军,咱们帮他多报两岁,他就不会再为难你了。他走了,生产队就没有刺头了!”

  庆城一听,这个战略好,便让添凯去约添雄过来。添雄一听大伯要保他投军,立刻体现不再深究同工同酬的事了。

  第二天,生产队开会,庆城说:“生产队研究了,还按往年的规则办,分红!”

  那些娃子和娃子的怙恃们都等添雄出来说话呢,添雄却没去加入聚会会议。他不在,别人还真掀不起风浪来。风浪平息了。

  这还不错呢,干了一年,还能拿回钱去,有的生产队扣完领量钱就出负数了。那个年代,这样的事例不在少数。

  添雄几多也算回了十几元钱,被他爸领回来了。庆东说:“你昨天说得挺带劲的,今天怎么躲起来了,少得了十多元钱。你们那帮娃子都骂你是逃兵呢。”

  “燕鹊安知青云之志哉?”添雄说了一句文言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知道,你昨天把你大伯赢了,给我出了一口气!谁知你今天熊了,还志呢?你是被人家治了!没前程!”

  听到这话,添雄站起来说:“我大伯不是治我,是帮我!他要帮我多报岁数,送我去投军!”

  “什么?你要去投军?不行!我就不放你!”庆东瞪着眼睛吼道。

  “人家怙恃都盼着孩子有前程!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的!你不放也不行,我非走不行!”添雄也急眼了。

  “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长大了,想着你能帮帮我,你翅膀一硬就想飞了,你弟弟们还都小,我又是个残疾人,你走了,这个家咋办?”庆东继续喊道。

  “这个家是我妈撑起来的,他一年挣3600多分,你才挣几多?你每月那8元钱还不够你喝酒耍钱的呢?你能卖妹妹,明个也能卖我和添喜添忠!”

  “你这个不孝之子,我打死你!”庆东被揭了羞,恼休成怒,操起一根竹籐子向添雄抽去。

  添雄没躲,挨了两下后,伸手抢过竹藤子,扔到门坎上,一脚踹折了说:“你只要不打死我,我就去投军!”

  “你去不成,我到公社武装部揭发你们作假,看哪个队伍敢收你!”庆东亮出了撒手锏说。

  添雄倚在门框上,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