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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图成松

第八章 恶心死小我私家了

妄图成松 枉松 2321 2020-01-06 02:06:00

  2018年4月24日,晚,10点45分。

  龚玉就趴在门边上,听着任姐的脚步声层层远去,然后汽车发动,车子驶离了小区,龚玉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双手鸠拙地摘下眼镜擦了擦。

  此一别,怕是以后再难相见了。

  黑夜重归寂静,龚玉关门前还左右看了看,然后就像怕门外有人追一样飞速地将门关上。

  菠萝蜜,她的狗,正努力地伸着前腿儿要抱抱,龚玉蹲下身,跟抱小娃娃一样一把搂住菠萝蜜。

  隔邻的小孩还没睡,大晚上的还在看动画片,他妈大吼着让他赶忙睡觉,小孩不愿意,扯着嗓子“嗷嗷”地哭,孩子的声音本就尖锐,哭起来尤其让人急躁,以往这个时候龚玉都市锤两下墙让他们平静。

  但现下龚玉却没了力气,墙就在身后两步远的距离,她却连站起身来都觉得疲乏。

  龚玉蹲在那里抱着菠萝蜜,手心在小脏狗毛茸茸的背上摸来摸去,那孩子的声音越发大了,家长反倒没了气势,许是被孩子闹得心累,耳听着就是要妥协的趋势。

  “熊玩意儿,就你会哭。”

  龚玉低声骂着,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火来,气孩子的喧华,也气那家长的无能,更气自己无法排解的急躁,于是她爽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菠萝蜜紧紧地抱在怀里。

  “啊~!”

  这一声哭号像是被喊出来的一样,直接穿透了墙壁,将旁边的小朋友吓得噤了声,龚玉没计划停,就着心里的气一个劲儿地喊着,抱着菠萝蜜前后摇晃,跟唐伯虎哭小强的架势有的一拼,这要是让谁看见,还当是菠萝蜜死了呢。

  “诶!你能不能小点声!”

  旁边那位家长居然敲了墙,龚玉突然就来了力气,“噌”的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两步跑到墙边,贴着墙根儿就吼了回去:

  “怎么着?你家孩子能哭我就不能哭了?我也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宝宝啊,你有意见你开门!咱俩去走廊上,面谈!”

  龚玉隐约听着几句咒骂,什么“巨婴”、“不要脸”之类的,不外也就几声而已,很快就没了消息。

  “对着不要脸的人我还要脸干什么?”龚玉面对墙壁翻了个比墙还白的白眼。

  房间里是平静了,可龚玉觉得自己此时现在的情绪很是高涨,需要干点大事来配合情绪,她掏脱手机,酒泡的花眼在通讯录里扫来扫去,最终锁定了一串无名号码,粗短的食指在屏幕上哆嗦不已。

  越看越心慌,越慌手越颤,当心率爆表时,手指颤幅加大,“嘟~”,号码就这么被拨了出去。

  “啊啊啊!”

  龚玉吓得把手机甩到了床上,菠萝蜜把手机当成了飞盘,“嗖”地扑了上去,将手机捧在两只小爪子中间。

  “嘀。”

  电话接通的同时龚玉突然僵住,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电话那头也没有声音,房间里只有菠萝蜜在手机前不停地哈着气。

  “姓龚的,”王承终于说话了,降低的声音略带迟疑地响起,“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家狗给我打的电话。”

  “很是有可能。”

  龚玉没过脑子地顺了嘴,三秒后神思归位,赶忙连呸几声,扑已往把电话拿了起来,王承这一说话,倒让龚玉心安了些许,心脏虽还扑通乱跳着,嘴却捋顺了过来。

  “不是,我是说,那怎么可能呢!这肯定是我打的电话呗。”

  龚玉“呵呵”地傻乐着,乐着乐着,突然又记起了刚刚培养好的情绪,眼圈一红,嘴一撇,哼哼唧唧地开始闹妖。

  “兄、兄弟……”

  龚玉觉得自己的酒应该照旧没醒,否则这嘴怎么能这么不听使唤。

  “嗯,你说,我听着。”王承的声音恢复了稳重,就跟他本人一样。

  “其实吧,我一直都想跟你道,道个歉来着,之前……是我做得差池来着……”

  龚玉想起那一天发生的事,醉着酒都觉得欠美意思,哼哼唧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幸亏王承还愿意给个台阶,也可能是时间太晚,该睡觉了,便挺爽性地接了句:

  “没事,那都不算事儿。”

  “哦。”

  致歉进行得太过顺利,如果仅是致歉,那这对话似乎可以结束了。

  但龚玉另有话想说,她心里有句话已经憋了许久,她一直以为这哥们儿是知道的,但今晚散伙饭都吃完了,夜晚事后的明天便再难有联系,虽然已经跑出了这个“村子”好远,但她还想再试试。

  尽管底气不足的“试试”通常就是没结果的挣扎。

  “王,王承,”龚玉蹲在床边,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菠萝蜜的爪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一字一顿地对着话筒说,“我,我有件事一定要问你。”

  “嗯,你说,我听着。”

  “就、就是……”

  心跳越来越快,喉咙越来越紧,龚玉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她粗喘了几口气,突然哭了出来。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

  “没事,我听着。”

  “不是,你等会儿,我想吐……”

  “……”

  龚玉捏着手机飞快地向茅厕跑去,期间踩了紧跟在后的菠萝蜜的爪子一脚,惹得小狗“叽哇”地叫了一声,顺道还撞倒了一个塑料凳子,屋子里马上“哐哐”地响成一片。

  “明天我得去楼下致歉了。”

  脑子里刚蹦出这么一句来,胃就造了反,幸亏人已经到了茅厕,龚玉单手撑着墙壁“呕”的一声吐了满坑,另一只捏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凑近胃部,手机尾部的话筒便正对上了自己的下巴。

  “……”

  2018年4月25日,晚,7点30分。

  “哈哈哈!哈哈哈!”

  二喜子烧烤的一个包间里,汪嵩放肆狂笑,手还不停地拍打着桌子。

  “哥!”服务小妹在外面轻敲着门,“我们来客了,哥你收敛点。”

  “好嘞好嘞!欠美意思,欠美意思。”汪嵩连连致歉,压低声音的同时双手抱肚,心情很是痛苦。

  酒过两瓶,脸上醉红也掩饰不住龚玉的尴尬,只见她单手捂嘴,干咳两声:

  “至于么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留留留,”汪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都憋紫了,“我只是,我只是突然有点同情王承,你说说你,泰半夜的欠好好睡觉,非得给人家打电话,打就打吧,还带恶心人的,人家熬着夜听你呕吐,容易么?哈哈哈!”

  这哪叫留面子,这简直是拿着小刀在龚玉的脸上瞎划拉。

  “你还听不听了!”

  龚玉羞得恼怒,将手上的串儿一掌拍在桌上。

  “听听听,哎呦,你哥笑几声怎么了,这屋就咱俩,有啥丢人的。”

  眼看着龚玉被笑得出火,汪嵩好歹收敛了点,一手捅着她,让她接着说。

  “快,接着说,然后呢?王承不会把电话挂了吧?”

  “没有,”说到这儿,龚玉突然丧了气,“我吐的时候他没挂电话,只是厥后,我也没问出一句我想听的话,拒绝也好,允许也好,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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