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晚膳
黄昏时分，宁颜睡醒了，慵懒的起身，这些天风吹日晒，风餐露宿，实在是没怎么睡好。刚到了客房，才一会功夫，就睡了已往。这一觉可真是舒服。郑婉打着哈气，运动了下筋骨。最近身体还算不错，郑泠之前的虚弱感减轻了不少。
“四小姐。”一侍卫在门外喊道。
郑泠打开门，“何事？”
“四小姐，将军唤您去用膳。”
“哦。我知道了。马上来。”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宁颜简朴梳洗了下，依然穿着男装，究竟虽然所有人都认出了自己，可究竟在边陲，穿女装做事实在不太方便。
宁颜随侍卫到了院中，苏秦同两位大人已经候着了，一旁的秦明玄也喝着茶。
郑婉灵巧的行礼，坐到郑盛冬的劈面。
“子由。”一清秀少年迎面走来，声音清脆。宁颜朝少年看去，这不就是那四叔的义子嘛。郑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不外自己对这个义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我应该没有见过。
“守云。”苏秦不由露出笑意。
守云？他是守云！所以她是郑婉？宁颜立刻细细审察起面前的少年，这化妆技术，厉害厉害，宁颜心中不由连道几声，眼前的少年虽然甚是清秀，但是并不觉得女气，眉目间带着一丝英气，举手投足中带着少年的活力，声音也变了，活脱脱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要不是守云这个字，自己恐怕真没认得出她即是女扮男装的郑婉。哪里像自己，扮了跟没扮似的，一下就叫人认了出来。宁颜不由叹息道。
“草民见过成王殿下。”郑婉敬重的喊了一声。又转向一旁，“见过义父，白大人。”
“郑令郎，真是辛苦了。快坐下吧。我们也开饭了。”秦明玄很客气。
守云没有坐在几位大人的那桌，而是郑盛冬的侍卫桌。现在守云对外的身份是郑盛冬的义子，却也是平民身份，自然要注意。
“开饭吧。”白大人声音很温柔，朝秦明玄示意。
“吃吧。”
宁颜不客气的吃起来，刚入口的一瞬间，一股很清淡的味道滑过味蕾，这味道真不错，宁颜又吃了一口，“这西宁城的菜肴倒别有一番风味。好吃。”
“哼哼。”郑盛冬提醒道，顺势看了一眼成王。
“懂，食不言寝不语。是郑泠冒失了冒失了。”宁颜立马禁言。
“无妨。”秦明玄依旧温柔的回应。简朴吃完。几位大人又聚在书房议事。
宁颜随着在一旁吃着瓜果。
“成王殿下，你们今日刚到。西宁城的情况就由守云说吧。”郑盛冬说道。
郑婉站起，行礼。“是，义父。陆令郎到了之后，接纳了越发严密的隔离措施，疫情状况有所缓解。现在西宁城共有黎民一千六百二十七人。城西有八十六个病人，其中青壮年二十五人，年轻女子二十二人，老人三十四人，孩子五人。西宁城疾医现有八人。粮食暂时还算丰裕，可撑上两个月。治疗疫病的药陆令郎正在研究，病源疑是之前蝗虫之灾导致的饥民饿殍太多。”
“滥杀无辜。”白术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朱智清被杀。这是仵作的手稿，刀杀致死。西宁府的账目杂乱不堪，已经查实是朱智清贪赃枉法，中饱私囊。钱财已经在他被杀的时候洗劫一空。”郑婉递上几份工具。“他被埋在城郊。西宁城的黎民恨他入骨。若被他们知晓，说不定会拉出来鞭尸。”
“他简直是念书人的羞耻。”秦明若看着账本。
郑婉看了一眼苏秦，“另有一事，西宁城恐怕有非人的工具存在。”
秦明若一惊，转向苏秦，“苏秦。你可有发现？”
“回殿下的话。第一日来的时候泛起过异象，但这几日似乎藏了起来。我会继续查询。”
“好。当务之急，就是救治黎民。我看现在城里井井有条，郑将军真是治理有方。”
“殿下谬赞了。”
“白大人，可另有什么要了解的？”
白术想了想，“郑将军，还请将城中黎民名录给我一份。我好部署往后的分配。若能将这几个月各家收成和徭役纳税情况了解清楚就更好了。”
“守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郑盛冬从书桌上抽出一沓纪录，里面名字，年龄，户籍等信息应有尽有。
白术赞赏的看向郑婉，“郑令郎真是不行多得之人。”
“让白大人见笑了。”郑婉客气的回应。
郑婉还真是厉害，宁颜这才正面的意识到这个女子非寻常女子，若她真的想做什么事，自己未必能阻止的了。要如何护着她，又不让她犯杀戮之罪呢。i宁颜下意识的摸向脖间的玉佩。
“有什么事便同我说。本王定当竭尽全力。时候不早了，列位早些去歇息吧。这段时间，还需要诸位的齐心协力。”
“诺。”一行人各自回客房。
宁颜回屋托腮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脸腮，“今日都没和郑婉说上几句话。真是难相处。郑婉，今日所见，她似乎很得民心。那些侍卫对她恭顺重敬，云都能攻破，她或许起了不少作用吧。”手摸着脖间的玉佩，苏秦这人，也不晓得他知不知道郑守云就是郑婉。不外看他那个样子，估摸是没有发现。各人似乎都被她骗了。那张脸，那形态，还真象男子，连声音都牝牡难辨，怎么这么多技术。
“额。啊。”眼睛突然一阵刺痛，手捂住眼睛。刺痛感转瞬即逝，怎么回事？我眼睛又出什么问题了？宁颜忙跑到镜子前，慢慢将手放开，眼睛中闪过一丝丝红光，这，难道又是？宁颜努力平复心境，深吸了几口气，眼睛算是恢复正常，这蛊毒复发了？好巧不巧在今天复发？宁颜搭上自己的脉搏，还算平稳。“这到底怎么回事？”
宁颜忙去找之前陆庭轩整理的书籍，记得里面最后一页就是关于这个毒的，制毒的药草记得并不齐全，只纪录了已经确定的几种，麒麟粉？今天菜肴里有什么？宁颜皱眉仔细回忆。我中那蛊毒时间有些长，渗入骨髓的余毒并不行能完全清除，如果遇到诱发之物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陆庭轩说过蛊毒犷悍，所以只能以毒攻毒，今日除了晚膳并没有再吃其他的，是这菜肴有问题？不行，这事还得找陆庭轩才行。宁颜立马出门找郑婉。
“守云。”宁颜敲了敲郑婉所在的屋子。
“四小姐，何事？”郑婉哗的一声打开门。
“我找你有要事。进去说。”宁颜趁郑婉不备，一把将郑婉推了进去，关上门。
“你。”郑婉有些不悦。眉头紧皱。“成何体统。”
“郑女人?她怎么进了守云的屋子？”苏秦正好开门看见这一幕。
宁颜将郑婉拉到里面，“啊呀，郑婉，我有事同你说。”
“四小姐，在说什么胡话。”
“你就别装了，你我是姐妹，骗不了我的。我也不是来和你说这事的。现在你仔细看我的眼睛。”宁颜凑到郑婉面前。
郑婉虽然不喜，但依旧照做了，“你的眼睛？怎么回事？”看清楚郑泠眼中的异样，郑婉的声音明显高了些。
“我也不确定。不外我怀疑你们的菜肴里被下了毒。之前中的蛊毒除非被毒物诱发，轻易应当不会再发，而且此次我并未失明，那说明这毒只是微量。这事你要去查下，我还要见陆庭轩，我治不了这蛊毒。到时我带着少许今日的菜肴一同给他检验，也许会有眉目。”
郑婉陷入沉思。“这事我会同大人商议，见陆令郎倒是不难，明日送药材已往你一同跟去即是。你这次前来可是获得父亲应允了？”
“呵呵呵呵。”宁颜面露难色。“他，没阻挡。”
“他是没时机阻挡吧。”
“这个以后再说。”
“还真是没想到四妹如此斗胆。”郑婉轻笑一声。
宁颜眼睛转了转，“横竖本就不受宠，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我可是来救姐姐你的呀，”宁颜无赖的一笑，顺势坐下，“前些日子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黑漆漆一片，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我走呀走，到了一个密室，姐姐可知我看到了什么？”
“我没兴趣听你胡诌。”
“姐姐莫急嘛。密室里，姐姐在哭，左手血淋淋，满是刀伤，姐姐见我来了，便唤我相救。然后我就被吓醒了。没过一天，就听闻叔父一行人竟然遇到了瘟疫，我便想许是姐姐给我托梦呢。姐姐让我来救，我怎么好不来呢？”宁颜一通胡编乱造。
郑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左手，刀伤，师父给的药明明让疤都没留下，她又是如何知晓，“那我还要谢谢四妹了。”
“不敢当不敢当。你我姐妹不必言谢。”
“你还不去休息。一个女人家家夜访男子房内，可别被旁人看见。”郑婉饶是有万分疑惑，也依旧不动声色。
“恩，我也累了，那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