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嫡长孙
随后的一段时间，日子似乎变得很清闲，除了秋乞收支太尉府频繁了些，不外她只是贵寓三等丫头，也没什么人注意她，倒是方便了她不少。郑婉那晚回来之后，经常晚上偷偷练功，白昼里念书写字画画，偶尔弹奏琴，像极了一个各人闺秀。隔了几日便去廷尉司探望下那个女子，获得些算不上重要的情报，时不时回来向郑南宫禀告，
宁颜无事便在太尉府晃悠，大少爷近日常待在家中，孙敏也很少出屋了，产婆和太医一直紧张的备着。二小姐照旧那般任性骄纵。三少爷常在宫中当差，有时便不回府，他倒算是府里比力宽厚之人，对下人都很温和。郑泠的小院，宁颜每次走到门口便不愿进去了，许是知晓那女孩离人世已不久了，总是有种淡淡的伤感。
十二月六日，竟然下起了雨，雨下的很大，淅淅沥沥，外面的天压得低低的，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宁颜不太喜欢雨天，总觉得有种湿润在蔓延。
郑婉站在窗边，看着从天而降的大雨，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小姐。小姐。”秋乞撑着一把油布伞，急急遽的往里走，刚到门前，放下伞，拍了拍身上，雨珠随势落下。
郑婉徐徐走到门前，打开门，“冒冒失失。”
秋乞惊觉自己的大叫小叫，立刻站直，双手微微放在腰间，“奴婢唐突了。”
“何事？”
“少夫人要生了。现在府里上下都赶去东院了。”秋乞低声说道。
郑婉微微愣了下，轻缓一口气，“那我们也该去东院候着了。免获得时怪我们失礼。”
“诺。”秋乞忙拿起油纸伞，为郑婉遮去那瓢泼大雨，郑婉走出小院便拐到了长廊，秋乞收起油纸伞，慢慢跟在郑婉后面。郑婉心中似乎充满了疑惑。转了几道弯，终于到了东院。
里面的人都是跑动着的，郑婉示意秋乞留在院中，自己径直进了屋，除了正在上朝的郑南宫，郑平诚，在宫里当差的郑平鑫，郑家大部门都加入了。郑婉向坐在正位的医生人敬重得行了礼，又划分向一边的娘和二姨娘行了礼。
医生人郑氏紫芝微微点了点，算是知晓了。站在一边的郑悦眼睛撇了撇，依旧狂妄。郑婉侧身站到一旁。
“啊。”里屋的孙敏声嘶力竭的叫着，宁颜听着心慌，这算是第一次听见孕妇生产的声音。
奴仆时不时端着热水进去，孙敏的声音削弱，医生人眉头紧皱，“凌媛，你去府门候着，等大人宁静诚下了朝直接请他们来这。”
“诺。”医生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凌媛领了命，便出去了。
“母亲，这都几个时辰了。”郑悦在旁边坐下。歪头看了看郑婉。“你在这干嘛？”
“大嫂要生了，那可是郑家的嫡长孙。自然是要候着的。”郑婉平静的说。
“那可金贵着呢，你另有三姨娘？别带些什么来。”郑悦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顾浅浅。顾浅浅脸色略微一变，不外不悦一瞬间就消失了，转而平静下来。
“悦儿，不得放肆。”医生人打断了郑悦的话。原来紧张的气氛越发局促。一旁的二姨娘没有受到影响，依然默念着经，手中的佛珠不停转动着，郑悦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宁颜看着平静的二姨娘吴青云，想象不出她曾经是那么一个勇敢决绝的人。
这个朝代虽说男子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但实际上妻只有一个，其他的不外都是妾室，当年二姨娘也是名门闺秀，说起来吴家的势力并不弱于医生人的家族，可是娘家为她选择的良人并不是郑南宫，而是将门霍家的宗子霍仲青。16年那年，她与郑南宫在庙会相遇，一见钟情，有些人一见便误了终身，郑南宫就是她的劫，那时的郑南宫也年轻气盛，仗着祖父是宗正，还和皇族沾亲带故，更是嚣张跋扈，听闻自家尊长为自己选了一门尚书家的千金，极为不乐意，便同吴青云一起私奔，在所有人眼里，这是何等荒唐的事，犯上作乱，丢尽了四家人的脸。年轻的他们怎么可能逃得过家人的找寻，没过多久便被逮住了，那时候事情传遍了，二姨娘吴青云的名声也败了，霍家取消了婚约。虽然郑南宫铁了心要和吴青云在一起，但是有时候世俗就是这么残酷，私奔是不被祝福的，吴家和郑家都是不会认可的，要在一起，吴青云也只能是一个妾，不会当正妻进门。那时候，吴青云到底有几多委屈，怕没有几多人能体会，她同意了，她愿意以妾室的身边进郑家。从那时起，郑南宫突然变了，开始发愤图强，读的最多的是兵书，还请愿带兵打仗，学习兵法方面的一切事项，许是为了吴青云不忏悔当年的选择，能一步步坐上太尉的位置，已特殊人所能及，也有和霍仲青较量的意味。岂论是郑南宫的敬爱照旧吴家的势力，都是吴青云在郑家的靠山，这也是陈紫芝从不找吴青云麻烦的原因。二姨娘其实生过两个孩子，大的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这事对她攻击很大，生的时候又伤了身子，所以过了好些年，郑平鑫才出生。小时候的郑平鑫体弱多病，吴青云不停祈福，也徐徐过起了诵经念佛的生活，这些年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小佛堂里默默修行。
“医生人，恭喜恭喜，是个小令郎。”产婆抱着个小襁褓走了出来。
“快快，拿过来给我看看。”医生人终于面露笑容。郑悦也从椅子上起来，凑到医生人身边，“母亲，这孩子真是可爱。像极了年老。”
“那是自然。”
“大人，大令郎到。”凌媛在门口喊道。
医生人忙站起身，急急迎了上去，“恭喜大人，得了个小孙子。
郑南宫微微点了点，倒是没有体现出特此外情绪，郑平诚满脸笑意，已经看向襁褓中的婴儿。郑平鑫平静的站在后面，眼角透露着笑。
众人都围绕在婴儿周围，郑婉嘴角泛起着完美的笑容，似乎也在兴奋，但宁颜感受不到郑婉内心的喜悦。
不久，医生人就以孙敏和孩子需要静养，将众人一并送了客。
郑婉默默的跟在顾浅浅身后，一直到顾浅浅的院子，“没用的工具，给我滚。”顾浅浅刚进院子，就转头狠狠的骂起郑婉。“滚。”气呼呼的往里走去。
“三姨娘早些休息。”郑婉依然敬重得行了礼，转身离去。
“小姐。”秋乞急跟上郑婉，夫人又拿小姐出气了。
“我没事。”郑婉依然平静，顾浅浅的话并没有影响到郑婉。
“秋乞，死婴的事你找的怎么样了？”进了屋，郑婉就走到书桌边。
“奴婢无能。还未找到。再过几天还没进展，我便去黑市。那消息灵通些。”
“还没有？”郑婉轻语了一句，放下茶杯，“如果一直找不到，你说东院那个怎么样？”宁颜一下愣住。郑婉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乞一下抬起头，“小姐！如果这事让大令郎发现了，会把小姐千刀万剐的。”
“呵，千刀万剐？”郑婉笑了起来，眼里溢着痛苦，“那就要看他本事了。”
秋乞微微想了想，“或许去买个婴儿取代。”
“啪。”一记耳光打在秋乞脸上。
“奴婢错了。”秋乞一下跪地。
郑婉盯着跪在地上的秋乞，良久才开口，脸色冰凉，“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命了吗？同样是郑家的子孙，凭什么一个一出生就得死，一个却能高屋建瓴，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郑婉的手紧紧握住，她心中的不甘怨恨基础无法言语。
“小姐。”秋乞担忧得望着郑婉。
郑婉的眉头越来越紧，“差池，差池，他们为什么这么执意要杀了那婴孩，不合理啊。”郑婉的脸色越发严肃，不再那么怨恨。
“许是那是二令郎的遗腹子。二令郎的死究竟和他们脱不了关连，他们想要斩草除根。”秋乞提出假设。
郑婉挥了挥手，“不，那女子到时一死，将孩子送走，那会这孩子的身份秘密就只掌握在极个体人手里，而且上面要想救下一个孩子，要领多了去了。即便送入宫中，也是一个选择。如果留下孩子，还能给郑南宫一小我私家情。可是至始至终，给我的感受都是那孩子留不到，我试探过，父亲不让我多问，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究会查出来的。”秋乞慰藉道。
“希望如此，你起来吧。”
“诺。”
冬日的晚间带着冷意，宁颜坐在屋顶，望着天空，心中空荡荡的，郑婉，这个名字在宁颜的脑海里重复泛起，适才郑婉和秋乞的对话让宁颜无所适从。对于郑婉来说，或许除了郑平晟，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哪怕只是个孩子。如果是自己，我会怎么做？宁颜的心情越发极重，怔怔看着天，阻郑婉之杀罪，定保其安危。我做获得吗？